方才还说这后宫不是福地,怎的现在又想要留在这牢笼里头?
年世兰不防叶澜依来这么一出,倒是有些不知所措。
她不知道叶澜依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难不成是要提前入宫当妃嫔?
不是年世兰小气,不肯让她留在宫里,实在是她现在年纪着实小了些,要自己亲手将她送上龙床。
从前的自己或许觉得理所应当,而今的年世兰多少觉得自己有些伤天害理。
况且,她去宫外不好吗?
去寻她的心上人,天涯海角、双宿双栖,不好吗?
没等年世兰拒绝,皇帝先开了口。
“你想留在皇贵妃身边?”
皇帝眯缝着眼睛,瞧着叶澜依,手里拨弄着佛珠,道:“为何?”
叶澜依的回答世俗而坦荡:“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奴婢对皇贵妃娘娘有恩,想借此机会谋个好差事。”
她顿了顿,心想:这个时候把霍青云搬出来或许有几分用处。
便又道:“奴婢想着,皇上赐婚虽好,可霍家人未必真心实意接纳奴婢,不若奴婢留在翊坤宫,不仅有皇贵妃娘娘撑腰,还能日日与青云相见。”
为了霍青云?
她跟霍青云不是做戏吗?
假戏真做了?
那果郡王呢?她还要不要果郡王了?
年世兰还没好好考虑过这两人的关系,忽然去想,脑子有些乱。
“其实只要两个人在一起,什么名分又有什么重要的呢?”叶澜依违心道:“皇贵妃娘娘也不是皇上的正妻,可在皇上心中,娘娘依然是最重要的。”
皇帝点头赞许道:“你倒是聪明。”
叶澜依继续道:“而且,奴婢瞧着皇贵妃娘娘很需要奴婢。”
皇帝饶有兴致道:“此话怎讲?”
“常言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皇上宠爱娘娘,娘娘势必遭人妒忌,今日之事便是最好的例子,娘娘的性子,皇上比奴婢更清楚,她是最不屑于那些腌臜阴暗手段的。”
“你的意思是,你来替皇贵妃用那些腌臜阴暗手段?”
皇帝最怕当奴才的心思多,带坏了他的世兰。
“娘娘身边当差的人,自然同娘娘是一个心性。”
尽管皇帝说中了叶澜依的心思,她还是没忍住在心里朝皇帝翻了个白眼,“奴婢这话的意思,是想说,明枪暗箭,若有事,奴婢可以先替娘娘挡上一刀。”
“青云再是忠心,毕竟是男子,不能时时刻刻待在娘娘身边,且像今日这样的事情,若是一而再再而三发生,只怕皇上早晚也疑心。”
“奴婢愚钝,到底还有些身手,可以弥补颂芝和吟香的不足。”
“朕瞧你像是个不爱说话的,没想到心思玲珑,这般能说会道,倒确实适合留在皇贵妃身边。”
皇帝看重叶澜依对年世兰的忠心,最重要是她确实比霍青云更适合留下保护年世兰。
年世兰还想着要将颂芝、吟香她们都送出宫去,实在不愿将叶澜依牵扯来。
“都是些小事,择日再说也来得及,皇上明儿还要上朝,还是早些安置吧。”
又让吟香将叶澜依带下去。
颂芝将寝殿的帘子层层落下,而后退出,守在门口。
“这小丫头的脾气,倒有几分像你。”
听了这话,年世兰脑子里莫名闪过一个念头——
难不成皇上在搜集纯元周边的时候,也曾搜集过自己的?
果然是得到不珍惜,失去又想要。
多少有些犯贱了。
年世兰好奇道:“所以皇上才将她纳入后宫?”
说罢,她又有些后悔,皇帝还没将叶澜依收进后宫呢,这样说怕是要惹皇帝起疑的。
皇帝没有多想,道:“一个驯马女而已,何况她与霍青云两心相知,我又何必跟臣下相争,没得叫人笑话。”
继而反应过来,欢喜道:“什么叫想将她纳入后宫?”
他听错了。
“不过夸她一句,朕的世兰便吃醋了?”
“臣妾才没有。”
年世兰转身掀开床帘,先上了床。
皇帝紧随其后,扯了被子,将自己盖住,手自然环住她的腰。
他的吻自后脖颈向前,手自腰际往上。
年世兰也不知道为何,忽然侧了脸,避开他的唇。
“怎么了?”皇帝问道:“你可是也在怪我今日没有从一开始就信任你,由着她们污蔑,让你受委屈?”
“终归皇上是信了臣妾的。”
年世兰解了他的手,道:“只要皇上相信臣妾,臣妾就不委屈。”
“还说不委屈?”
皇帝将她掰转过来,“我今日由着她们,便是要瞧瞧她们究竟要惹出多大的事来,她们一次性将所有手段都用完了,总好过接二连三的闹。”
又认真补充道:“我从一开始就是信你的。”
信你?
他这话说得好生轻巧。
若不是自己有所防备,由着她们将所有证据一次性拿出来,只怕现在自己和孩子连骨头渣都不剩了。
“臣妾知道。”年世兰往被子里滑了滑,贴在他胸口,如此便不必刻意掩饰自己的表情,道:“皇上便是相信臣妾,才不叫与八阿哥滴血验亲。”
皇帝也往下滑了滑,瞧着她的脸,道:“既如此,何故躲着我?”
年世兰贴心道:“怕皇上累着。”
“嗯?你这是怀疑我?”
皇帝翻身而上,顺手将被子往上一拉。
头进脚出。
鸳鸯被面山峦起伏,被下时而滑出一两件衣裳。
露在外头那一双并拢的玉足,忽而分开。
红被中屈起一膝,一足收回被中。
又一足被扯了回去。
被裹挟的呼吸声,越来越大。
忽然屋顶传来一阵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