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吗听说了吗?!云剑宗的那个元婴大能,来咱们三清门帮忙还带了个炉鼎!”
“不会吧……还有这样的?”
“真的,我师兄和门主一起去请人,好久都没有出来。”
“彩云仙子发怒以后才出来的。”
“怎么确定那是个炉鼎的啊?”
“出来的时候还在系腰带呢!”
出来的时候,正在往腰带上绑荷包的顾渊:……
“云剑宗的玩得也挺开啊。”
“那个男的一看就是调||教了好久的……”
三清门这种小宗门里的娱乐项目可能还不如山下的平凡百姓,稍微一点点刺激的传闻就像是干草堆上的火星一样,不需要清风的辅助,自己就能烧得到处都是。
就郁荼和顾渊从小院走到后山的半个时辰,路上只要过去一个三清门的弟子,就会对他们这投来好奇又隐忍的目光。
顾渊抿唇偷笑,戳了下郁荼示意可以停止偷听了。
比起顾渊的无奈,郁荼简直就是把“起了杀心”四个字写在了脸上。
顾渊拍了拍大美人的手,“别生气呀阿荼,我现在这个样子,可不就是靠你养着的小情儿。”
郁荼大步往前,那表情都快起霜了。
张乾震尴尬地让人去赶走了那群弟子,呵呵笑着希望郁荼不要放在心上。
顾渊勾住郁荼的手指,脚下稍微快了点,“阿荼?”
“他们凭什么评判你,垃圾一样的东西……”
郁荼眼底暗色渐浓,顾渊回头看了眼跟在后面的三清门众人,快速地拉起郁荼的手指在上面亲了一下。
……
郁荼闷闷地任由他捏着指尖,看上去还没消气,但好歹是没有刚才那副阴翳的模样了。
顾渊笑眯眯地回头,身后三清门众人皆是一副没眼看的模样。
虽然要他做大美人的炉鼎也没什么问题,毕竟以两人现在的修为,真双修怎么着都是他赚。但
他笑着朝张乾震招了招手,“张门主,刚还没介绍,在下免贵姓顾。这不我师兄第一次和外宗打交道,实在是放心不下,昨晚才赶来。因为时间太晚,不好再打扰贵宗,只好和师兄挤了一晚。”
两句话之间,他就给自己按了一个薛正清师弟的身份。
顾渊只要笑起来便是风光霁月,那双眼睛落在谁的身上,自然而然地就让那人觉得舒服。
张乾震立刻笑了起来,“是我招待不周,刚才还闹出了那样的事情,真是——”
顾渊立刻,“没有没有,是在下礼数不全。”
他俩在那来回两趟,气氛从紧张变得缓和,张乾震就差揽着顾渊的肩膀认个兄弟了。
“张门主还没说后山到底是发生了什么。”顾渊不着痕迹地离这个胖子远了点,顺便把郁荼拉到身边来一起听。
张乾震一抬手,“边走边说。”
前方风声飒飒绿涛翻涌,和顾渊一开始想的不一样,三清门的后山,不是一座山,而是一片隐藏在悬崖下方的天坑。
郁荼半挡在顾渊身前,担心地看着他。
顾渊朝他一笑,示意没事。
说是废地,但这底下肯定是藏了什么东西,才导致空气中都裹挟着灵气。被这样的风吹着,其他人当然没有问题,但顾渊这个凡人就得靠郁荼护着了。
他家大美人啊,居家必备。
顾渊在心里想着,自然就忽视了郁荼手背上一闪而逝的鳞片。
像是他们这种出身魔宗的修士,总是有些不太光彩的手段。
郁荼面无表情地捏碎指尖的两条黑蛇,它们化作灵气融入袖中,估计在不久之后,三清门内就会出现几个因为修为不得寸进而心魔缠身的弟子了。
渡劫大佬出手当然不会让他们看出端倪,张乾震无知无觉地指了指下方的树林。
“下面那块,就是被炸掉的地方。”
顾渊点了下头,等解释。
张乾震支支吾吾半天,表情复杂,“薛小友,顾小友,不是我张乾震有所隐瞒,而是我也不知道那一排丹炉是怎么炸的啊。”
……
顾渊突然笑了,“这可稀奇了,三清门的底子不算薄,怎么就连这种事情,都查不清呢?”
张乾震看了眼身后跟着的弟子,他的亲传弟子立刻上前,手上还拿着什么东西。常彩云一把接过,单手递到三人面前。
那是一件残破染血的衣服,常彩云想往顾渊面前递,即使是她,也看出来这个新来的修士要更好相处一些。还没递过来,就被郁荼拦下。
“给我。”
那件衣服上沾着不知来历的怨气,缭绕不散不知道是怎么弄成这个样子的。
其实这点怨气,他身上的法宝是能拦下来的。顾渊有点想笑,感觉他家小兔子现在就是拿他当个宝贝一样护着。
郁荼将那块破布向空中一甩,灵气的托举之下,布料在空中展开。
顾渊看不出什么,于是只是站在一旁,故作高深地不说话。
张乾震满脸忧虑地点了点,“这件袍子是从我另一个弟子志学身上脱下来的。本来这一片炸掉的丹炉边守着不少外门弟子,事情传到我这里以后,我立刻要求志学带着伤药救人。”
“这种事情,也不是第一次出了,我也没放在心上。谁知一直到下午,志学都没有回来。我以为是什么事情耽误了。”
说到这里,张乾震狠狠地叹了口气,胖脸上难得出现了一抹悔意,“等到第二天早上,我实在是不放心,就带着人找来。谁知这一片什么都没剩下,整整一百七十多名外门弟子,十二名内门弟子,全都不知所踪。”
“我让人拿来志学的命灯,想要确认他的位置,谁知命灯飘摇,就连我都没见过那样的情况。似乎是志学进入了一个特殊的阵法,隔绝了命灯的联系。”
顾渊:“门主刚才说,这件衣服是从您弟子身上脱下来的,也就是说,最后您还是找到了志学?”
张乾震点了点头,“不是我找到的,智行你来说。”
名叫智行的弟子走上前,朝几人一拜,“见过仙君,我和师父分两路去找师弟和众弟子,但搜遍了整个后山都没能找到。就在我着急之时,志学师弟突然从后山深处跑了出来。”
这个弟子似乎有些腼腆,说话的时候,眼睛都不敢看着顾渊和郁荼。
“当时,当时师弟全身都是污血和伤口,脸上已经看不清五官了,身下……身下也是深可见骨的伤口。我连碰他都不敢,就让人去找师父。”
“师弟应该是因为看不见,所以被我们的声音吓到,立刻朝其他地方跑去,等我们追上的时候,师弟已经……气绝身亡了。”
张乾震适时补充,“后来我就和他们一起把志学带了回来,宗门和我一开始都以为是有魔修入侵,或者魔兽作乱。但检查过尸体以后才发现,这上面的居然是怨气。”
张乾震在怨气前用了“居然”两个字,这不奇怪,怨气在修真界及其罕见。在凡间,枉死的凡人会留下怨气,如若天时地利人和,这怨气就会使魂魄留存人世。
但在修真界中,灵气可以轻易地让这些怨气消弭,除非有修士特意炼化。但怨气再厉害,也只是对凡人来说,所以即使是魔修鬼修,也极少有行此道的。
所以,志学身上无法消散的怨气就变得格外诡异起来。
张乾震满脸忧色,“我就在想,是不是有新出来的魔修,来拿我门弟子练功,可搜寻了一遍又一遍,皆是一无所获,这才求上云霄宗的啊。”
“现在就希望两位小友能帮我门查清此事,不胜感激。”
他一拜到底,顾渊连忙上前去拦,“受不起受不起。”
张乾震顺着他的力道站起身,期待地看着顾渊和郁荼两人。
顾渊后退一步,目光转向郁荼,轻轻地眨了一下,“那师兄,我们先下去看看?”
这个样子的顾渊郁荼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了,就像是已经盘算好要做坏事的小狐狸一样,晃着大尾巴坐在那里,就让人想要一撸到底,看清楚这玩意到底是包着什么坏水。
郁荼“嗯”了一声,率先向前走去。
张乾震就要带人跟上,顾渊连忙抬手摆了摆。
“门主留步,说不定下面真有魔修,您带着仙子和这么多弟子万一出了什么事,不好照顾。还是我和师兄两个人去查看就好。”
张乾震迟疑着和常彩云对视一眼,最终还是点了下头。
“小友务必小心啊。”
顾渊就在众目睽睽之下牵住了郁荼的手,垂眸笑道,“劳烦师兄带我一程。”
身下一轻,灵气及其轻柔地将两人托举起来,下坠的过程只见眼前风景变化,不觉失重。
崖顶上的人逐渐变小,仿佛一群趴在桌边的蚁虫一般,顾渊收回目光,在郁荼掌心挠了挠,“怎么样?”
郁荼不明白他这种兴味盎然来自何处,但只要是顾渊喜欢的,他都愿意去顺从,这个人所在的地方,就是他想看着的地方。
“无所谓,你玩得开心就好。”
顾渊笑的意味深长,“阿荼,我跟你说,上面那个胖子——”
“一派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