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荼凭着本能在顾渊身上挨挨蹭蹭,其实这一幕换人来看,简直像是魔物猎杀现场,不知道的还以为郁荼要就地绞死顾渊
受害者顾渊:……
他只想笑。
大概是隐隐知道自己要的在尾巴上,却无论如何试探都不得其法。
顾渊突然就脑补了一只围着罐头转圈的小兔子,着急又委屈。就算是被逼的发狠扑上去,也只是看起来凶,实际上又香又软。
郁荼下颌线条紧紧地绷着,胸膛微微起伏,俨然是一副恼怒的模样。
沉默,长久的沉默。
顾渊:哦豁。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有人在这个时候掉链子吧。
刚才那个又凶又野的大美人呢,不是半路出去抱了一堆双‖修功法嘛,不会有人不考虑自己的种族,就以为能通用吧。
记下来,等郁大宗主回来以后,可得好好和高冷仙尊聊聊这件趣事。
顾渊闲适地眯了眯眼,像是只吃饱喝足看着傻兔子乱蹦的大狐狸。
“阿荼,那咱们现在是——”
他故意拖长了尾音没说完后面的内容,藏在其中的笑意小钩子一样在郁荼心上撩呀撩。
仗着郁荼没有作案工具,顾渊一点不怂。
“不行!”郁荼咬牙拒绝,“现在就要。”
“行,”顾渊笑眯眯,“您来啊。”
他手腕上还缠着丝带,却不妨碍他调戏已经傻掉的郁荼。
这个样子,只要稍稍撩起法袍下摆,就能一路畅通无阻地摸到里面。
冰冷的鳞片在放松状态下更像是一层质地极佳的皮革,顾渊的手指在略硬的鳞片边缘勾勾画画,能感受到其下线条流畅的肌肉正随着他的动作缓缓收紧。
他当然不知道,人族温热的体温这样划过此时格外敏感的蛇尾,仿佛火焰略过冰层,郁荼要不是反应够快就该软在顾渊身上。
更过分的是动手的那人没有一点自觉,顺势摸到后面,抬手拍了一下。
清脆的一声,浅浅的粉色从本就热烫的耳尖向下,一路蔓延进衣领,要是现在脱衣,大概连胸口一片都是红的。
“顾渊!”
顾渊按着人的后颈将人压向自己,他知道这场合不该,但天性如此,心底的坏水咕噜咕噜地冒泡,全都是些说都说不出来的混账玩意。
“阿荼,你说奇不奇怪。平日里见到的小蛇都有两根,怎么你这一点痕迹都没有啊。”他顺着摸下去,“难道在下面?”
郁荼挣扎这想要脱身,“不在那里!顾渊你放手!”
顾渊:就——不~
蛇尾软下来就能整个捋到尖尖,顾渊愉快地从上到下捋了两遍,最后屈指用指节蹭了蹭郁荼的腹/肌线条。
才故作惊诧地看着郁荼,“阿荼,你的尾巴好漂亮呀,让我想想应该是——”
“完美无瑕。”
郁荼:……
郁荼快被气哭了。
“好好好,不生气不生气。”顾渊知道自己又过了点,笑着把人按在肩上,轻轻拍背。
他是真没想到两人之间第一次的亲密居然会以这样的方式收场。
真是……
他胸口轻轻地震,半蛇美人整个埋在他怀里,尾巴凶凶地甩了下石壁。
顾渊:“不笑了,阿荼乖啊。”
虽再无刚才的旖旎,但顾渊诱哄的声音像是温水一样拖着郁荼,把他整个人都浸得软软的。郁荼强忍羞耻,不愿意起来。
好在顾渊也没有要动的打算,好不容易把刚才那波乌龙揭过,他生怕郁荼再想起来。
顾渊绞着郁荼的长发勾勾缠缠,“阿荼,你能感觉到这里其他的同族吗?大概在南边。”
谭生在记录中的最后两段话让顾渊不得不在意,那种凌乱的笔记下,谭生肯定是遭遇了强敌。而其中有记录的也就是那个语焉不详的妖王了。
顾渊一开始就觉得古怪,半人半蛇的怪物看起来完全凭本能行事,又如何能知道打开秘境出去捕捉新的人族修士?有没有可能,在这个洞穴里,存在一个类似“女王”的存在,作为群蛇的大脑,规划他们的行动。
如果有,那极有可能就是谭生记录里提到的“妖王。”
这东西对于两人来说是极大的威胁,同时,如果它还存在神志,会不会对郁荼现在的情况有所了解?
“没有。”郁荼回答得很果断。
怎么可能有其他的同族存在,外面的幼蛇他没有察觉是由于种族自带的天赋,但成体的话只有刚刚进来的那几条。
那些低劣的成体,郁荼甚至都不承认他们作为同族。
若非如此,他怎么会将顾渊带到这里来。
死了吗?顾渊想着,如果换一种思路,其实三清门后山突然的暴|动是因为王蛇死去,群龙无首,似乎也可以解释得通。
所以想出去还得从郁荼这里下手吗。
他手下有些迟缓,被郁荼催促地扯了下手臂,虽然头还是没有抬起来。
他家羞愤欲死的大美人正不情不愿地表达还要继续的请求。
顾渊哑然失笑,感觉自己在哄小孩一样。
不对不是小孩,那些幼蛇实在是恶心得过分……
幼蛇?
电光石火间,顾渊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他记得在刚刚进洞穴的时候,已经孵化出的幼蛇皆是零零散散地朝一边的出口爬去。
洞中只有待孵化的蛇蛋,那么多空掉的蛇蛋,他们不知道在这里存在了多久。
所以——
在他们来之前,那些幼蛇去了哪里。
如果连郁荼都无法察觉幼蛇的存在……
有没有可能,有东西借着幼蛇的隐匿将自己藏了起来。
他方向感极佳,但在这黑暗的洞穴里转了许久,也有些分不清东西南北。
顾渊快速在心里回顾自己和郁荼的每个行动轨迹,如果郁荼带他进来的地点和三清门地上的位置没有太大变化——那小蛇爬向的那个小孔,就是南方。
……
密密麻麻的符纸被灵气化成的红绳牵引着飘在空中,整个三清门的后山,皆是此般景象。灵气勃发支撑起的阵法,几乎将天光完全遮住,阵中如同黑夜,只余灵气的光芒照亮其下景色。
岳清燕抱剑站在一处阵眼,剑修不言,像是一块石头或者一根枯木,长存于世不言不语。
不远处,冷光自下而上照亮程颖的脸,如果不是在他之后出了顾渊这号根本不能用常理解释的天纵奇才,天剑阁的玉锦仙尊才该是此辈中的第一人。
程颖的左手食指和中指上缠着数根红绳,随着他单手下压的动作,整个阵法中飘摇的符纸皆缓缓落下。
“我没想过三清门祖上居然出过渡劫修士。”程颖说道,“能沦落到现在这个样子,那位仙尊的徒子徒孙也是有本事。”
能辟出一方秘境,如今修真界也只有郁荼和几个不再出世的老怪物能做到。
即使颓落多年,现在程颖要开大阵硬闯,一个不留神反噬也够他喝一壶。
岳清燕,“郁荼在寒州身边,不会出事的。”
“如果郁荼没事他早就已经把寒州带回来了。谁知道他是不是又出了什么事?”
程颖冷冷反驳,“师兄你该比我更清楚郁荼是个什么东西。”
他本来还有很多要说的,但因为阵法的变换收回了视线。
“寒州失忆了。”程颖没看岳清燕,不知道是在说给他听还是说给自己听,“……若是郁荼再像以前一样,让他们分开是最好的选择。”
没人回应。
岳清燕眼里仿佛什么都没有,只是专注地看着阵法中心,仿佛能透过它看见另一张脸。
程颖的神识缓缓接触到秘境屏障,在上面一点一点试探随即深入……
几千年前的前辈,对于空间术法的了解当然不如现在的修士深刻,程颖在上面尽力寻找漏洞——
“轰!”
整个阵法外部灵力顷刻溃散,程颖指尖收紧,才勉强站稳身体。
老怪物就是老怪物,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也是老怪物,留下的东西仍然能教小辈做人。
“不行,秘境能辨认出修士灵力的差别。应该是为了防止其他宗门的人,但现在,只有三清门修士动手才能开启。”
岳清燕皱眉。
让三清门的人来开,且不说那几个修士会不会在这使绊子,阵法这种东西,要么一法通万法通,要么就是永远不会,只能靠记忆使用一些基础阵法。
程颖如今开的大阵更是需要多年苦修放得始终,放眼整个修真界,也不过他一人做得出来。
沉默片刻,程颖说出了他们两个人都不想听见的答案。
“……现在只能等他们在里面发现什么出来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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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渊只觉身上一轻,他就被抱起来两下跃起推到了洞穴的另一边。
秘境中太过潮湿,这样的震动都没有灰尘落下,只有数根吊在顶上的石钟乳因为断裂砸落下来。
“地动?”顾渊猜测,他倒是不慌,郁荼在这里,应该是没什么能威胁到两人。
郁荼摇了摇头,“不是。”
果然,震动渐渐轻微,回归平静,要不是落下来的钟乳石,就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不会是那个妖王的事吧。
顾渊心下沉了沉。
“阿荼,你刚注意到有幼蛇逃进另一处洞穴了吗?”
郁荼微微蹙眉,半晌才点了点头。
顾渊:“弄死他们。”
他仿佛一个教唆自家大美人去干坏事的恶毒反派。
“阿荼你看见那些蛇有多恶心了吗?全都聚在一起扭啊扭,虫子一样。”
“而且这个洞穴明明是我们两的,怎么能留上一个主人的后代,这不养虎为患吗?”
“而且,”顾渊战术停顿,“要是现在不杀干净,他们说不定会藏在什么地方。等我们的孩子出来以后,还会威胁到宝宝的生存。”
“一定,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
“好。”
郁荼面上毫无动容,只是轻轻点了一下头,很认真地答应了顾渊的鬼话。
然后他迟疑着垂眸,目光在自己的小腹和蛇尾上停顿片刻。
“但我们要留几条。”郁荼说道。
顾渊:“嗯?”
郁荼:“他们现在还没有传承记忆,要留几条,等他们得到传承记忆以后再杀。不然,我们就不知道该怎么生蛋了。”
……
顾渊:……噗!
顾渊手上是没有留影球,不然他必然要把这段记下来,回头放在长留阁中循环播放。
“行。”顾渊难掩嘴角上翘的弧度,“行,都听你的。
留两条教你生蛋——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郁荼:……
根本不明白伴侣在笑什么。
生气了。
也没有再要抱着人了,大尾巴一甩,尖尖绕在人手腕身上就把顾渊往前拉。
两人只是离开了短短一段时间,外面的洞中居然又爬满了无数幼蛇。
顾渊在洞口停了一下——头皮发麻。
他想过会很多,但没想过有这么多,这些东西难道都不知道害怕是什么吗?还是和刚才的那一阵地动有关?
郁荼抬手火光已现,顾渊拉住他,“阿荼。你有没有觉得这些蛇在找什么东西?”
之前他们到这的时候,幼蛇井然有序,未孵化的在洞顶上待着,已孵化的就全爬向深处的小孔。
而现在,幼蛇看似爬满这个洞壁,实则是杂乱无章地钻进洞壁上各个小孔中。那些通向洞穴各处的小孔。
而只有郁荼和顾渊所在的这条走廊无人问津。
如果顾渊是这些幼蛇就会知道,那里还残留着上一条母蛇留下的气息,自然而然地震慑着幼蛇。顾渊和郁荼也算是乘了东风,才没被发现。
就在他继续往里走出最后一步时,空气一瞬间静默。
所有的幼蛇都齐刷刷朝他这边看过来——
蒙着白雾的肮脏小眼睛在黑暗中映出一点火光的颜色,带着恶意。
说实话,这场景有点克系。
“阿荼,快快快放火放火,好吓人。”顾渊深吸一口气,把脸砸在身边半蛇美人的肩膀上。
他还是第一次发现自己也是怕虫子的。
重重石壁之后,有人突然撑起了身体。
他其实最好一动不动,因为无论如何,穿透了他下半身的长剑会在每一个微小的动作下扩大伤口。
而他的自愈能力又太强,伤口很快复原,接着便是新一轮的折磨。
但也许,现在的他已经没了感知疼痛的能力。
“顾渊——”他看着虚空,实则正在共享幼蛇的视野。
冷色的火焰被那人捧在手心,照亮他周身一小片区域。
身后甬道沉沉,身前幼蛇挤攘,这场景甚至不像是该出现的人世间的。
而那人站在其中,黑瞳映着一点火光,仿若星辰。那人腰间本该配着一把长剑,而此时什么都没有。
但也不打紧,他站在那里,便如归鞘长剑,敛芒收刃,不减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