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说前文,赵忠因为要沟通渡河船只,而赵斌则准备要见一见代州境内负责经营家中大小生意的所有掌柜,毕竟大战在即后勤之事全在这些人,再加上赵斌这段时间也是静急思动,这才将人马交由张家兄弟负责,暂住在克胡寨中,而自己则改换行装随赵忠一道进入晋宁军中。
主仆二人入城后,当即寻了城内一间大酒楼,主仆二人一左一右端坐桌旁,点好四凉八热十二个菜后,还没来得及闲谈两句,却见一文生公子,身穿藕荷色文生公子氅,头戴逍遥巾,两条飘带甩在背后,颇为潇洒飘逸。
赵斌主仆二人所选的位置,乃是酒楼二楼一处角落,八仙桌子一面靠窗,赵斌、赵忠自然是一人一边,既能靠窗赏景,又好对面叙话。这后上来的这位文生公子也不客气,自然而然的拉开凳子,端坐在了八仙桌的另一侧,而此人的身后,则是上楼楼梯的栏杆。
赵斌和赵忠对视一眼,也不说话,反倒是饶有兴趣的端起茶盏,看着这位公子,过了片刻刚欲说话,却听得楼下忽然爆发一阵激烈的争吵,三人索性也不急于叙话,齐齐沿着栏杆向下望去。
只见此时酒楼一楼,三人正聚在大厅之中,大声喝骂,为首之人年龄四旬上下,留着三缕狗油胡,两腮塌陷无肉,身后一左一右还伴着两人,此时正扯住一个伙计不依不饶的喊道:“诸位,诸位,且听某家一言,我兄弟几人来此饮酒作乐,点了四道小菜下酒,却不想这菜端上桌来,一无肉,二无盐,平平无奇,淡不可食!”
身后两人也帮腔道:“是啊,我等招呼两个陪酒之人前来,这家掌柜不许,要牛肉美食店家不做,实在是臭不可闻啊!”
“对啊对啊,诸位,咱们还是不在这里吃的好,不如回家饮水啊!”
三人这么一喊,一楼大厅内众人都是一愣,有几个刚坐下之人起身欲走,这掌柜见此急忙出言道:“几位朋友,你们来此所点不过素菜几道,浊酒三碗,所耗银钱不足百文,我楼上燕窝鱼翅,塞外羔羊你等也不曾品尝,缘何对我小店恶语相向啊?”
“你这店家好不知事,我等入店自为美酒羔羊而来,你这店家怎么不乖乖端上前来,况且我等要了美人牛肉,你也不曾送来啊!”
“客官,客官,咱们要讲理啊,这美人侍酒,胭脂相伴乃是秦楼楚馆、烟花之地的买卖,诸位来我这店中岂不是强人所难!”掌柜的几句话说完,周围围观几位客人也都是暗暗点头,而掌柜的清清嗓子继续说道:“至于这牛肉,依律私杀耕牛这,徒一年,如今代州虽属乱地,法制不全,可这牛乃农家宝,若非老死,哪有人愿意无故杀牛,因此这吃牛肉要看时候,时候不到小店也不能用别的肉滥充牛肉啊。”
三人听掌柜的此言,一时不知如何辩驳,几人对视一眼后,齐齐道:“总之,就是你这店不好,诸位,诸位咱们不在这里吃了,走走走。”
掌柜的摇头叹道:“几位朋友,我这小店本小利薄,几位朋友若是不满意何必在此多言,扭头出门再不拜访就是,缘何横在门前,砸人饭碗,断人财路,坏我等生意,这般行为又岂是君子所为?”
几人被掌柜的这么一说,一时也觉得面上无光,当即悻悻退出酒楼,不过三人这么一番吵闹,倒真的引动数位宾客随之起身离去,店门外也有数人转身离去。掌柜的见此也只能无奈摇头,毕竟不能因为几位恶客就将这数层酒楼拆毁,改换旗帜做那秦楼楚馆。
楼上三人看罢热闹,赵斌冲赵忠微微点头,对楼下这掌柜的处理此事颇为满意,这主仆二人出来吃饭,所选酒楼自然是自己家的买卖,楼下那掌柜的也自然是暗卫中人,不过因为那书生在,赵斌和赵忠两人也没多言。
可主仆二人不理这书生,这书生反倒找上赵斌二人,只见这书生看罢热闹后转身坐回桌旁,随即自顾自拿起桌上茶杯,为自己添了一杯热茶,一饮之后看向赵斌问道:“楼下好大一场热闹啊,却不知公子如何看待此事啊?”
赵斌闻言一愣,浅饮一口茶水后问笑道:“不过是个不得志之人,为抒心中不快特意闹事,这掌柜的说明理由讲明前因后果,他不也自然退去了嘛。”
“哦?公子当真如此认为?可此言若是出于恶意呢?”
“那有如何?这酒楼上下四层,前后对应观照乃是两栋,如今外一栋方才建成待客,后一栋只见地基,此规模在晋宁军中也数难得,店家背后还有更大的势力,这酒楼不过是玩闹之用,又不是为了赚钱盈利,些许滥言虚话岂能损害这家酒楼。”
赵忠那边也笑道:“是啊,这一两个人要是能坏了这么大一家酒楼,那也实在是神通广大了。”
那书生闻言摇头拱手道:“公子果然了得,见微而知著,心胸宽广如渊,真非凡人也!”
赵斌仔细打量这书生,继而摇头笑道:“先生谬赞了,某愧不敢当,不过先生问了某一个问题,某也想问先生一个问题,不知先生可否解惑啊?”
“公子请讲当面,某自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赵斌和赵忠对视一眼,继而缓缓开口问道:“这酒楼上下四层,屋舍宽广,不知先生为何会来与我二人同坐?不说楼上两层,就是这楼下空桌也不少啊,而且那边窗边也有几人独坐,先生和不同他们拼桌,却要来我主仆二人这角落边缘。”
那书生昂首笑道:“我乃是穷书生一个,因先祖曾在此地为官,所以我这一支也就留在此地讨生活。今日公子一入晋宁我就远远望见公子,只一观就觉得公子非是凡人,因此想和二位一起吃个酒足饭饱,却不知公子可容我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