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明阳和明阳妈从三轮车上下来。
庆明阳问道:“你又来干什么?”
郭嘉俊吃完最后一口馄饨,笑笑说:“馄饨这么美味,别人能吃,我就不能吃啊?”说着,他把十块钱放到桌子上。
明阳妈打开系在腰间的钱袋子,从里面拿出五块钱,说:“一碗馄饨五块,你放十块什么意思?想预约下一碗啊!咱们这儿没预约,也不欢迎你再来。拿着。”说着,她把五块钱递到郭嘉俊面前。
郭嘉俊接过钱,说:“我兜里没五块的。”
明阳妈说:“有没有也别来了,咱们这儿不欢迎你,你赶紧走吧!”
郭嘉俊一脸无奈地离开了。
明阳妈和庆明阳往屋里拎菜。
小荷说:“郭大哥这人挺好的,你们是不是对他有什么误会?”
明阳妈说:“误会?没误会!他干嘛要一次次往这儿跑啊?就是想抹平他的良心帐。我们不会给他机会的,让他内疚一辈子,这是他活该受的。”
高总那副唯利是图的嘴脸让范筠萱很是反感,她拉着王佳怡来到休息室。在这里,两个闺蜜互相吐露心中的烦忧。
范筠萱说:“我现在是既有内忧又有外患,哪个处理不好,都没好日子过。”
王佳怡说:“我明白,内忧是你的婆婆,外患是那个王跃升。”
范筠萱点头:“我婆婆就够我喝一壶的了,又突然冒出个王跃升……”
“你想好对策了吗?”
“我婆婆那边我只能跟她打太极拳,得慢慢应付。王跃升这边,我得打少林拳,他要是敢冒犯我,我绝不手软。”
王佳怡点头:“这个思路很对。你婆婆虽然难缠,但毕竟是人民内部矛盾。王跃升那边,那是敌我矛盾,他是要颠覆你和郭嘉俊夫妻感情的。他就是个炸弹,绝不能掉以轻心。”
“你也帮我盯着点,他要是有什么小动作,咱们把它扼杀在萌芽里。”
“关键是你和郭嘉俊的感情不能有裂痕,他就是只苍蝇,一旦发现裂痕,准叮过来。”
“咱俩准备好苍蝇拍,他要敢叮过来,直接拍死他。”
“这事儿主要得靠你和你老公,我毕竟是外人。而且,我自己还一屁股烂事没擦干净呢!内忧外患不只你有,我也有。”
“你只有内忧,没有外患。”
“我怎么没外患?”
“你有什么外患?”
“我的外患是虫子。”
范筠萱不解:“虫子?”
王佳怡开始倒苦水:“我婆婆在外面捡破烂,还把捡来的那些破烂放到沙发下面了。昨天从里面爬出一只虫子,爬到我腿上了。”
“啊?你这么爱干净的人,怎么受得了?”
“我是受不了啊,我都快疯了我。我现在啊,就差没去庙里拜佛了,求求观音菩萨帮帮我,让他们快点找到玲子,赶紧把那尊大神送走吧!”
“咱俩应该一块儿去拜拜佛,求求观音她老人家别让我婆婆总逼着我做饭,别让王跃升总在我眼前出现。”
“你这个忙啊,观音也帮不了,人家王跃升就是冲着你来的。那么多公司他不去合作,偏要跟咱们公司合作,这不就是冲着你吗?”
“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他怎么就好意思,他怎么就……怎么就能无耻到这种程度?真是……”
“他真是比苍蝇还可恶。你知道他最可恶的是什么吗?”
“什么?”
“当年在学校里,他多有能力的一个人啊,学生会的事儿,还有咱班的事儿,他多能张罗啊!毕业了,依他的能力,干什么还没口饭吃啊,他非要去吃软饭。哎呦,想想真是恶心。”
“你知道你为什么会觉得他这么恶心吗?”
“因为咱们是相处四年的同学,我为他可惜。”
“因为你爱过他!”
王佳怡想想,“哎,还真是。幸亏当初他没看上我,要不然,就更恶心了。”
郭嘉俊回到家里,刚换好鞋,正在厨房准备晚饭的嘉俊妈系着围裙走了过来,“你先别着急换衣服,先过来看看。”她领着郭嘉俊进了他和范筠萱的卧室,打开衣柜,用手指点着,“你看看,看看,这么多衣服不够她穿吗?她还没完没了地买,你也不管管她!”
郭嘉俊笑着说:“妈,很多衣服都是她带过来的嫁妆,我怎么管啊?”
“有这么多嫁妆了,她干嘛还要买?这不是浪费吗?”
“她刷的都是她自己的卡,从来没跟您儿子要过钱,您说我怎么管?”
“女人应该是装钱的匣子,你找的这个匣子可好,下面露个大窟窿,挣钱跟没挣一样,这不是败家吗!”
范筠萱开门走了进来。卧室的门是开着的,她换鞋的时候便听到了郭嘉俊母子的谈话。
郭嘉俊说:“妈,她买衣服不光是为了穿,她是搞服装设计的,有必要多关注关注同行的作品,对她事业有帮助的事儿,不能算是乱花钱。”
嘉俊妈说:“还不是乱花?看看这一柜子,十万都挡不住。等以后急着用钱的时候,看你们麻爪不麻爪?人必须得有忧患意识,不能只享受今天,就不管明天了。”
范筠萱走了进来,说:“妈,今天的钱就是用来享受今天的,明天的生活自然有明天的钱去支撑。您的生活观念得改一改了,不能太杞人忧天了。”
嘉俊妈一脸气恼地说:“我杞人忧天?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郭嘉俊替范筠萱开脱:“筠萱虽然有点大手大脚,但她不是贪图享乐的人,什么钱该花,什么钱不该花,她心里还是有数的。”
范筠萱说:“咱家有房有车,没有还贷的压力,手里留那么多钱干嘛?”
嘉俊妈说:“要这么说,你们干脆再买套房子,把钱往银行送也比这么败了好。”
范筠萱说:“哎,这倒是个好主意。我们搬出去了,您眼不见心不烦,我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郭嘉俊说:“钱都用来还房贷了,你还拿什么买?”
范筠萱说:“哦,对哦,那不成了给银行打工了。”
嘉俊妈说:“给银行打工,也比糟蹋了好。”
郭嘉俊说:“妈,这不叫糟蹋东西,这是热爱生活的表现。整天邋里邋遢、扣扣索索的,不舍得吃,不舍得穿,那才有问题呢!”
范筠萱附和:“没错。我要成了邋里邋遢的黄脸婆,您儿子还不一脚把我踹楼下去。”
郭嘉俊配合着范筠萱说:“我要是整天胡子不刮,衣衫不整,蓬头垢面,您儿媳得一脚把我踹出这个小区。”
范筠萱说:“所以啊,买不买漂亮衣服,用不用护肤品,吃得有没有营养,健不健康,这不仅仅是钱的问题,这还涉及到感情能否稳固的问题,甚至会涉及到社会是否会和谐稳定的问题。”
嘉俊妈说:“你们别仗着自己有文化,就跟我胡拽。”
范筠萱说:“妈,这真不是胡拽。您想啊,家庭是社会的细胞,夫妻感情不好,家庭就不稳定,家庭不稳定,社会就不和谐,社会不和谐,居委会啊,街道办啊,法院啊,就得出人、出力来修复社会细胞,这不是劳民伤财吗!付出的社会成本哪是我们花这点小钱能比的?您觉悟那么高,应该能理解。”
范筠萱和郭嘉俊相视一笑,为彼此的默契配合,心有灵犀而高兴。
嘉俊妈看了看郭嘉俊,又看了看范筠萱,说:“行,你们两个一唱一和的,糊弄我这个没文化的老太太。”
郭嘉俊说:“我觉得筠萱说得还挺有道理的。”
“你就护着她吧!”说完,嘉俊妈走出卧室,又去厨房忙活了。
郭嘉俊对范筠萱说:“孔老夫子说得对啊,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范筠萱说:“女人只要shopping了,就开心了,多好养啊!”
“你是开心了,我那可怜的老妈估计又被气得睡不好觉了。”
“那是她心眼小,咱们经常给她撑撑,慢慢就变大了。”
郭嘉俊看着范筠萱,范筠萱冲他调皮地眨了眨眼。
郭嘉俊说:“下次再买衣服,别忘了把价签撕下去。”
范筠萱说:“这个主意不错。不过,咱妈的主意似乎更好。”
郭嘉俊问:“什么主意?”
“再买一套房子,搬出去住,眼不见,心不烦。”
“还没睡呢,就开始说梦话了。”说完,郭嘉俊向客厅走去。
范筠萱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黄贺奇家已经吃完晚饭了,洗碗的任务落在了任丽身上。黄贺奇知道她心情不好,走了过去,在背后给她揉肩。
任丽说:“走开,你妈就够让我烦的了,你别来烦我。”
黄贺奇说:“我知道你不愿意干。”
任丽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她自己都不愿意做的事儿,凭什么非要强迫我来做?再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我的青春,我的美貌,就会在油烟中消耗殆尽;我这葱白一样细嫩的手指,就会在洗涤灵的侵蚀下变得粗糙。以后,你再摸我的手,就跟摸树皮没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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