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浩文一脸的不服气,“我怎么不可理喻了?咱们实实在在过日子就行了,整天浪漫浪漫的,那就是一种浪费。有那功夫多钻研钻研业务,多提升提升工作能力,多挣点钱,给孩子多准备点物质上的保障,这才是咱们该干的事。”
范筠萱说:“我终于明白你们俩问题的症结在哪儿了,对你来说,恋爱是春天,结婚是夏天,有了孩子,那就是秋天了。而佳怡呢,过了夏天之后,又返回到春天去徘徊了。你们俩根本就没生活在一个季节里。”
任丽说:“现在就秋天了,等过了三十,那不直接就冬眠了?”
王佳怡说:“他现在就已经昏昏欲睡了。你们说说,我对他还能有什么指望?”
范筠萱说:“孙浩文,你能娶到像佳怡这样的,有才华,有品味,温柔又漂亮的媳妇儿,你就不能多上点心吗?让佳怡过得幸福,是你的责任和使命!”
王佳怡揶揄道:“有才华算什么,我还得有肚量,结婚纪念日放我鸽子,我不能有丝毫怨言;有品味算什么,我还得对他三从四德,不能有自己的主见;温柔漂亮算什么,我还得对他毕恭毕敬,否则,我哪儿配得上做人家孙大工程师的媳妇!”
任丽揶揄道:“也不撒泡尿好好照照自己,要是真有这样的女人,他够得着吗?”
孙浩文反驳道:“我可不敢奢求佳怡成为那样的女人,我的愿望再简单不过了,就是希望能踏踏实实地过日子,少些享乐主义,这样的要求不过分吧!”
任丽愤愤地说:“享乐主义?把结婚纪念日过得浪漫一点,把家庭生活过得滋润一点,就享乐主义了?我看你简直就是封建社会残留下来的老古董!”
孙浩文越来越没耐心了,不想再跟她们纠缠下去,说:“你们能不能讲点道理?简直就是无理取闹!”
王佳怡气得脸都绿了。
任丽看到了王佳怡的神情,一脸急切地冲着孙浩文说:“你不要再强词夺理了好不好!”
孙浩文犯起了倔劲儿,反驳道:“我是据理力争!”
王佳怡气得发抖,恨恨地说:“孙浩文,没想到你现在变得这么牙尖嘴利!”
孙浩文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一点面子也不给王佳怡留,说:“我牙尖嘴利?哼,照你们的尖酸刻薄还差得远呢!”
王佳怡一把推开面前的孙浩文,走到门口,换上鞋,穿上外套,开门向外走去。
任丽看了看孙浩文,愤愤地说:“你就是个不可理喻、不解风情的死脑筋、呆头鹅!”说完,她也走到门口,换鞋,穿衣,追了出去。
范筠萱对孙浩文说:“你这个人啊,自尊心太强,其实是自卑心太重。”
孙浩文说:“我能从一个偏僻的大山沟里到北京扎根,靠的就是自尊心,靠的就是一股子志气。志气和自卑可不是一回事。”
范筠萱说:“看出来了,你是挺有志气的,可你的志气用错了地方。她是你老婆,是你的爱人,你迎合一下她怎么了?迎合一下她能死啊!”说完,她也气哼哼地走了出去。
王佳怡走出楼门,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孙浩文让她在闺蜜面前丢尽了面子,她从来没受过这么大的委屈。
任丽和范筠萱先后追上她,她们能感受到王佳怡的不快。老公居然这么撅她面子,搁谁谁受得了啊!她们要好好安抚一下王佳怡的情绪。
刚走到小区门口,浩文妈拎着两大袋子菜兴冲冲地往里走,与她们走了个面对面。王佳怡没有理会她,从她身边走了过去。
浩文妈喊:“哎,佳怡,今儿买的都是你爱吃的!你要上哪儿去啊?”
任丽说:“阿姨,我们不在家吃了,出去吃。”说完,她紧随王佳怡的脚步走了过去。
浩文妈说:“干嘛出去吃啊?俺做菜挺快的!”
范筠萱停了下来,看着浩文妈袋子里的东西,说:“阿姨,看来您真是很了解佳怡啊,这确实都是佳怡爱吃的。”
浩文妈说:“可不,佳怡现在好吃哪儿口,俺都知道。”
范筠萱说:“您对佳怡可真好。”
浩文妈说:“那还用说,她是俺儿媳,俺对她好是应该的。”
范筠萱说:“当妈的对儿子好是应该的,能对儿媳好,那是儿媳的福分。”
浩文妈说:“俺就浩文这么一个宝贝儿子,俺这当娘的,没别的心愿,就希望俺儿过得好。俺儿要想过得好,得先让儿媳过得好,儿媳舒心了,儿子才能舒心,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范筠萱笑着点头,“阿姨,您说的简直就是真理。您啊,把这个道理跟您儿子也好好讲讲。我们呢,今儿就不在您家吃了,改天再去尝您的手艺。再见了阿姨。”说完,她向浩文妈挥了挥手,去追赶王佳怡和任丽。
浩文妈掂了掂手里的菜,自言自语:“不是说要在家吃吗,咋就都走了?”
王佳怡还在哺乳期,不能喝酒。但她不管这些了,一定要到酒吧里买醉。孩子,可以喂奶粉。她的情绪很差,范筠萱和任丽陪在她身边,尽量让她少喝,而且,坚决制止她喝烈性酒,只许她喝度数很低的香槟。
王佳怡边喝香槟边说:“真后悔在结婚之前没狠狠地跟他吵一架,我只看到他好的一面,他差劲的那一面被光环掩盖了。”
范筠萱点点头,“在结婚之前,把好的坏的都摸清了,如果还愿意嫁,婚后才不会有太大的失落感。”
任丽说:“看来我是幸运的,结婚之前,跟黄贺奇整天吵架。他脾气最坏能坏到什么程度,他最大的缺点是什么,他都有什么样的臭毛病,我都摸得门清。我发现,他的那些臭毛病,其实我也有,所以也就没什么好嫌弃了。结婚之后,他的表现反而让我觉得比婚前还好。”
范筠萱开玩笑说:“你们俩确实是绝配,臭味相投。”
“去你的!”任丽打了范筠萱一拳。
二人又不约而同的把目光转向了王佳怡,希望王佳怡能被逗乐,但王佳怡还是一脸的哀怨。
王佳怡说:“教训啊,深刻的教训啊!我现在才明白,判断一个男人适不适合结婚,不仅要看他的表现好不好,更要看跟他的相处是否合拍。”
范筠萱说:“男人啊,就是这样一种动物,结婚之前,怎么殷勤怎么来,结婚之后,才会暴露本来面目。”
任丽说:“其实这也挺正常的。结婚之前,相当于在狩猎,花尽心思让猎物上钩。一旦猎物上钩了,再让他整天戴着殷勤的面具,他肯定没那份耐心了,多累啊!再好的演员也不能演一辈子,说不准在哪个节点上就恢复了本来面目。”
王佳怡说:“能演一辈子的才是真爱,他根本不爱我。”
范筠萱摇了摇头,“这是两回事。要求男人演一辈子殷勤顺从的戏码,这不现实。”
任丽说:“我就纳闷了,你老公堂堂名校毕业的大研究生,智商那么高,情商怎么就这么低呢?”
范筠萱说:“人是个好人,就是太轴了。他这股子轴劲儿,用在工作上,叫严谨;用在处理夫妻感情上,就是白痴。”
任丽说:“我看他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生活白痴。”
范筠萱说:“白痴有白痴的优点,这种人往往比较老实、憨厚,没有花花肠子。”
王佳怡说:“老实、憨厚?其实,就是木纳、单调,他这种人,一成不变的生活持续一辈子他也不会腻。”
任丽说:“那对你他就更不会腻了。哈,跟这样的男人生活在一起,真的很有安全感哎!”
这话在王佳怡听来,是一种讽刺。王佳怡说:“安全感?这样的安全感是用一辈子的平淡、乏味换来的。”
范筠萱说:“甘蔗没有两头甜,要么安安稳稳,要么精彩刺激。能让你安稳的男人,难免平淡、乏味;能整天陪你玩心跳的男人,不但能让你的生活很刺激,还会让你的精神受刺激,今天让你开怀大笑,明天就会让你泪流满面。”
任丽说:“没错,那样的男人会让你的情绪像海浪一样波澜起伏,没消停时候,没有一颗强大的心脏,受不了。”
王佳怡说:“安安稳稳也好,精彩刺激也好,重要的是,是否会觉得幸福。如果感觉不到幸福了,这样的婚姻,还有继续的必要吗?”
范筠萱和任丽一惊,不约而同的互相看了看。王佳怡居然提出了这样的质疑,可见问题的性质已经发生了变化。
范筠萱说:“你们不也甜蜜过、幸福过吗?”
王佳怡说:“那都属于过去,现在,甜蜜、幸福没了,只有委屈和心累。或许,是到了该放手的时候了。”
任丽说:“虽然我没离过婚,但我用脚趾头想一想也知道,离婚不是什么好玩的事。两口子哪有不闹别扭的?不能一闹别扭就分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