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梅说:“小荷,你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太天真了,你应该学会用理性调整感情。”
小荷说:“我是盲人,我必须用心去体会周边的一切,所以我很理性。明阳哥对我的感情是真挚的,我对他的感情也是真挚的,他不会辜负我,我也不应该辜负他。”
瞿梅说:“感情这东西最害人了,你将来要继承我的产业,必须得学会拿得起放得下。”
小荷轻蔑的一笑,“虽然我看不见,但我相信你的面孔一定很冷,冷得让人害怕。你居然能说出,感情这东西最害人,难道做人不需要有感情吗?看来,你是一个根本不需要有感情的人。”
瞿梅一脸悲戚地说:“我的感情现在都在你身上。”
小荷摇摇头,“你的眼里只有你的产业,你的财富。你没有权利支配我的生活。”
瞿梅说:“我只是想安排你过人上人的生活,这是出于对你的爱。妈妈亏欠你的太多了,给妈妈一次补偿的机会,好吗?”
小荷说:“爱女儿,就应该让女儿得到幸福,就应该尊重女儿的选择。我不稀罕什么人上人的生活,我要的是认认真真的感情和实实在在的生活。我爱明阳哥,我要跟明阳哥结婚,请你不要干涉我的选择。
“小荷,你怎么这么固执?!爱情是一种选择,婚姻则是一种命运,妈妈要改变本不应该属于你的命运!”
“既然婚姻是一种命运,就应该由我自己来支配,您凭什么要随意来改变我的命运?”
“这是妈妈的责任!妈妈有责任让你拥有美好的人生。”
“责任?在我最需要母爱的年纪里,您离开了我;现在我已经长大成人,可以独立自主地选择自己的生活道路了,您却来干涉我……”
“小荷!正因为妈妈当年抛弃了你,所以才要给你更多的弥补。”
“这就是您的弥补?您是在剥夺我的幸福!您现在的行径跟当初抛弃我是一样的,都是在伤害!”
“小荷,等你的眼睛治好了就会知道,妈妈的做法是正确的,庆明阳不值得你爱!”
“他值不值得我爱,我心里很清楚。您认为他配不上我,是因为他的外表让您看不上。我看不见他的外表,所以,我更能感受到他的内心,他的心是真诚的,这才是最重要的。”
“小荷,你现在已经被所谓的爱情蒙蔽了理智,一旦恢复了光明,回头再看这段感情,就会发现有多可笑,多不值!”
“明阳哥是个可以依靠终生的人。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爱情和婚姻是非常重要的人生课题,我怎么会没有理智的盲目选择?”
“小荷,你是我的女儿,你人生的课题不仅仅是爱情和婚姻。将来,我治好了你的眼睛,你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你要学习企业管理,要继承我的产业,管理我的公司。将来,等你步入上层社会,就会知道,庆明阳是多么没档次,有他在你身边,你会觉得很难堪。与其那个时候甩掉那块狗皮膏药,不如现在就不让他往身上粘。”
小荷恼怒地说:“你张口闭口你的产业,你的钱。我苦日子过惯了,从没想过步入上层社会,所以,跟明阳哥在一起,不存在难不难堪的问题。只要彼此相爱,再平凡的生活都会变得充实和富有;没有这份爱,即使把全世界的珍宝摆在面前,那也不过是一堆废物而已。”
“小荷,你知道你这话有多幼稚吗?等有一天你的眼睛治好了,看到了这个大千世界,你就会知道你此时此刻的爱情观有多可笑!”
“如果我的眼睛好了,我会用实际行动来践行我的爱情观。”
瞿梅的表情中充满了失望,她用悲戚的语调说:“小荷,到底要怎么说你才能体会到妈妈的这份良苦用心呢?”
眼泪在小荷的眼睛里打转,但没有落下来,她说:“以前,每次奶奶给我过生日的时候,我都期盼着能收到妈妈的祝福,可是没有。一年年的期盼,一年年的失望,我的心已经麻木了。我希望我麻木的心能尽快复苏,但能让我心复苏的,决不是你的这份‘良苦用心’,相互理解才是最重要的。”
瞿梅意识到,小荷由于眼睛失明,她的思想跟现实社会是脱节的,现实社会的诱惑对她起不到太大的作用,或许,从庆明阳身上下手会更管用。于是她离开了,她要直接去找庆明阳,要让庆明阳主动离开小荷。
瞿梅让殷丽芳把车开到胡同的入口处,她要在这里等着庆明阳和明阳妈。不多时,庆明阳便开着电动三轮车载着明阳妈和一车菜行进到了胡同口,他们看见了等在那里的瞿梅,车停了下来。
明阳妈从车上下来,说:“又来找小荷了?看样子还是没劝动她。”
瞿梅说:“要不是因为你儿子,她会窝在这儿吗?”
明阳妈说:“哎呦,看你把我儿子夸的,他有那么大的能耐吗?主要还不是因为你,你这个妈当的,实在是……”
瞿梅说:“赵小桃,要不是你给她灌迷魂汤,她怎么会死乞白赖地非要和你儿子在一起?”
明阳妈说:“哎,大梅子,我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她愿意跟你走,我不拦着,谁让你是她亲妈了,是不是?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即便你是她亲妈,你也无权强迫她做不愿做的事儿,她已经长大了。小时候你都没管,现在都这么大了,你有什么资格管?”
瞿梅说:“你别忘了,小荷爸爸是怎么没的?这种怨结注定了小荷不能跟你们生活在一起。”
明阳妈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小荷爸的死那就是个意外!”
瞿梅说:“要不是你家那位非拉着他去挖那个废弃煤矿,他会出意外吗?他要是活着,我会生活得那么苦吗?我会离开小荷吗?这一切还不都是因为你们家!”
明阳妈说:“明阳爸不也是在那个意外中去世的吗!意外就是意外,你老提这有什么用?小荷爸和明阳爸活着的时候,好得就跟亲哥俩似的。小荷和明阳那也算是青梅竹马,要是他们的爹地下有知,知道他俩好上了,也一定会非常高兴的。”
瞿梅说:“赵小桃,你别做梦了,我死也不会同意的。”
明阳妈说:“你同不同意是你的事,这要看小荷同不同意。她要是愿意跟你走,我们给她灌迷魂汤也没用;她要是不愿意跟你走,你也就别枉费心机了。”
瞿梅转向庆明阳,问道:“庆明阳,我问你,你到底爱我女儿什么?”
庆明阳说:“小荷她……善良,好看,还善解人意。”
瞿梅说:“没错,我女儿善良、美丽、善解人意,所以她应该去爱值得爱的男人,你配吗?”
这话很伤庆明阳的自尊,他的嘴唇抖了几抖。
明阳妈说:“我儿子是处处不如小荷,可他就是爱小荷,你管得着吗?”
瞿梅说:“爱一个人就应该设身处地的为对方着想,你们是在为小荷着想吗?你们想的是你们自己!”
明阳妈说:“大梅子,我们可从来没亏待过小荷,什么好吃的、好喝的,可都先紧着小荷。”
瞿梅说:“其实你们根本就不懂什么叫爱,真正爱一个人,是要让对方有前途,有发展,不是有口好吃的、好喝的就够了。你们霸着小荷不放,是在坑她!毁她!根本就不是在爱她!”
庆明阳说:“我可以为她付出一切!我确确实实是真心实意爱小荷!”
瞿梅说:“就算你是真心实意,可你能让她能过上最好的生活吗?”
庆明阳说:“虽然我没钱,但我一样能扛起对她的责任!”
瞿梅说:“扛起对女人的责任,这是一个男人的本分!但我要告诉你,男人要扛起的不仅仅是责任,还应该能扛起失落和伤感,还要有直面现实的勇气!”
庆明阳说:“现实?现实是我和小荷相爱,你却在破坏我们的感情!”
瞿梅说:“你对她的感情太自私了!如果爱她,你怎么能忍心让她一辈子生活在黑暗中?怎么能忍心看着我们母女不能团聚?这就是你对她的爱?!”
明阳妈说:“大梅子,我们娘俩起早贪黑地干,舍不得吃,舍不得穿,就是为了早点攒够钱,给小荷治眼睛……”
瞿梅打断她说:“你们靠卖馄饨能攒几个钱?就算你们费劲巴拉地把钱凑够了,治好了小荷的眼睛,然后呢?她还继续跟你们卖馄饨?这就是她的人生?小荷是我的女儿,我有责任,也有能力让小荷过人上人的生活。小荷今后的人生有多美好是你们无法想象的,如果你们爱她,就不应该阻碍她拥有美好的人生。”
明阳妈说:“你不在那些年,我把小荷当亲闺女看,我也愿意她能过上更好的生活。如果她愿意跟着你,我不拦着,但她不愿意跟你走,你说这些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