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演出一结束,黄贺奇便会回到任丽身边跟她尽情享受美好的二人世界。他对任丽挂一屋子风铃的这种别出心裁的设计很是惊讶,但只要老婆大人喜欢,他还有什么好说的呢,只有全盘接受的份儿。风铃声一响,二人便高兴地在屋里蹦蹦跳跳,又喊又叫,开心得不亦乐乎。
高兴过后,黄贺奇的肚子便咕咕叫了起来,他让任丽给他做饭。
任丽反驳:“凭什么让我给你做饭?”
黄贺奇说:“女人干家务,天经地义。”
任丽再次反驳:“现在流行男人干家务!你得跟你老爸多学学,你老爸处处让着你老妈,你怎么就不能让着我?”
黄贺奇不无得意地说:“你是太不了解我老爸了,其实我老爸才是家里真正的老大。”
“我怎么没看出来?”
“真正的高手都是深藏不露的,他能不露痕迹地把老妈的嚣张化解于无形,你说他厉不厉害?”
“嘿嘿,好啊,那你就学学你老爸,把咱们的矛盾也化解于无形,怎么样?”
“我可没我老爸那种城府。”
“这不需要城府,只需要到厨房里炒几盘菜就够了。”
“凭什么?你怎么不去?”
任丽伸出自己的纤纤玉手,楚楚可怜地说:“看我这双手,多么的白嫩,多么的细滑,要是每天在厨房淘米、煮饭、烟熏、火燎,它可就没这么漂亮了。”
黄贺奇现在可不吃她这一套了,说道:“你少来,我这手不比你的金贵?要我整天炒菜做饭,还不得把我弹吉他的乐感给弄没了。”
任丽眼珠一转,决定换个思路来确立自己在家里的主导权,她说:“老公,你是大男人,你要考虑的是什么时候买房这种大事儿。我是小女人,谁来洗碗,谁去拖地,谁买米,谁买菜,谁洗衣,谁做饭,这些小事应该由我来安排。”
黄贺奇知道任丽喜欢用各种小伎俩绕藤自己,他已经有免疫力了,反驳道:“买房一辈子也只能买一次,合着我这个大男人一辈子就只有一次决定权,剩下的时间都得听你摆布?”
任丽说:“什么叫大男人?大男人得胸怀天下,除了考虑买房的事儿,你也可以琢磨琢磨应该让谁来当下一任联合国秘书长……”
“这事儿是我这个一介草民能决定的吗?”
任丽伸出手,握成拳状,“石头剪刀布,谁输谁做饭。”
于是,二人开始猜丁壳。任丽耍赖,故意慢半拍,黄贺奇虽然输得不甘心,但他也知道自己是赖不过老婆的,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去做饭。
黄贺奇记得过年的时候陪老婆回东北老家吃的酸菜炖五花肉味道不错,于是,他也想做个炖菜,但没有酸菜,只能用白菜代替。他把白菜和肉切好,往锅里一放,倒点水,就ok了。煮饭就更简单了,把米淘好,往电饭锅里一倒,再加点水就ok了。做饭挺简单的么。但出锅后,二人傻眼了,米饭水放少了,是夹生的,白菜炖的时间长了,烂得根本夹不起来,肉也化得找不到踪影。任丽质问:“你熬的是猪食吗?”
突然门铃响,黄贺奇奇怪,“咱们刚搬来,谁会来找咱们?”
任丽去开门,伸手把外卖拿了进来。
黄贺奇没好气地说:“既然订了外卖还让我做饭?”
任丽说:“我就知道你做的连猪都不爱吃。”
任丽打开装外卖的塑料袋,里面居然只有一盒饭和一盒菜。
黄贺奇问:“怎么就这么点?”
任丽不紧不慢地说:“我饭量小你不知道吗?”
“合着就订了你一个人的份?”
“你不是做了那么多猪食吗?”
肚子咕咕叫的黄贺奇伸手从快餐盒里拿起一块排骨就往嘴里塞。
任丽揶揄道:“瞧你那点出息,就不能长点骨气,给自己做顿好吃的?”
黄贺奇边嚼排骨边说:“有没有骨气是小事,会不会饿死是大事,我先把大事解决了。”
正说着,门铃又响了。
黄贺奇问:“这回又是谁?”
任丽说:“开门就知道了。”
黄贺奇开门,居然又是一个送外卖的。这是任丽给黄贺奇订的。
黄贺奇把餐盒往桌上一放,笑嘻嘻地说:“我就知道我老婆最疼我了。”
任丽冷着脸说:“吃完饭把垃圾倒了。”
“凭什么让我去倒垃圾?”
“凭我有个好老公,你有吗?”
黄贺奇如同被电击了般整个身子往椅背上一靠,囔囔道:“丽丽啊丽丽,我将来可是大歌星,你怎么能这么虐待一个大歌星!”
“大歌星得有大歌星的修养,大歌星最重要的修养就是要疼老婆。”
“我还不够疼你么?”
“疼我怎么忍心把臭袜子往沙发上扔?臭烘烘的我还怎么坐了?”
“你的化妆品不也到处乱扔吗?”
“化妆品是香的,袜子是臭的,能一样吗?”
“你就不能好好收拾一下吗?不是说吃苦耐劳是女人的美德吗?在你身上怎么一点都没体现出来啊?”
“你妈把吃苦耐劳的美德送给了你爸,我也要把这种美德送给你。”
“我不要。”
二人为谁做家务而争论不休,最后,黄贺奇想出了一个主意,“要不,咱们以后就每天抽纸牌,谁抽的大算谁赢,谁抽着小的谁干家务。”
任丽说:“还不如猜丁壳方便呢!”
黄贺奇说:“猜丁壳你尽耍赖,还是抽纸牌公平。”
于是,二人开始抽纸牌。黄贺奇把抽出的一张扑克放在手里,一脸的得意,他抽的是a,除非任丽抽到大小王,否则,她输定了。任丽看了看自己抽的纸牌,居然是个二。
黄贺奇问道:“你抽到大小王了吗?”
任丽摇摇头。
黄贺奇一脸的得意,“那你输定了,我抽的可是a。”说着,他把手里的a往桌上一拍,“说到做到,可不许反悔。老天爷对我太好了,居然安排你去洗臭袜子,你去倒垃圾,哈哈!”
任丽把牌往出一亮,黄贺奇更乐了,“居然是个二,最小的牌让你摸到了,没喷香水吧,手气这么臭!”
任丽说:“这是天意。”
黄贺奇更得意了,“没错,天意,我天生手气好,你天生手气差。”
任丽说:“嘿!嘿!你看清了,你摸的是一,我摸的是二,二比一大,你不识数吗?”
黄贺奇瞪大了眼珠子,“啥?有你这么算的吗?见过耍无赖的,没见过你这么耍无赖的!”
任丽反驳道:“谁耍无赖了?二本来就是比一大吗!愿赌服输,别那么多废话,赶紧去倒垃圾,都好几天没倒了,满屋味。”
黄贺奇的神情变得生无可恋,他明白了,摊上这么个无赖老婆,自己永远都没有赢的机会。
无赖并不是任丽的本性,无赖只是任丽的驭夫策略。黄贺奇现在收入不菲,尾巴开始往上翘了,趁着他还没大红大紫之前,任丽一定要把他给拿捏住。所谓的拿捏并不是一味地耍无赖,要张弛有度,该压的时候压,该捧的时候也要捧,比如,等他出门倒垃圾回来后,任丽就要好好地给他一个奖励。
在黄贺奇出门倒垃圾后,任丽便站在了门口,她要在黄贺奇进门的第一时间给他一个香吻。有奖有罚才是好的驭夫术。很快,门就开了,任丽闭着眼睛向前吻去,她要用自己的深情之吻回报黄贺奇倒垃圾的辛苦。她感觉到自己的嘴是亲在了两片唇上,但鼻子却闻到了一种既有些熟悉,又可以肯定不是自己所用的化妆品的味道。她睁开眼,发现自己的眼前是一双熟悉的眼睛,那双眼睛瞪得老大,在惊愕中看着自己。任丽急忙往后退,面前站着的居然是婆婆!刚才自己吻的居然是婆婆的嘴唇!
无比的尴尬让任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怎么来了?她怎么知道这里?
定了定神,任丽看到,婆婆的身后站着黄贺奇。黄贺奇也是一脸的尴尬,任丽用责怪的眼神瞪了瞪他。
她嗫嚅着问道:“妈,您怎么来了?提前告诉我们一声,我们好去接您啊!”
贺奇妈“哼”了一声,走了进来,黄贺奇尾随而入。
黄贺奇赶紧解释:“丽丽,我之前给妈发过定位,妈就自己找来了,我也不知道她会今天来,刚才倒垃圾,碰到了,就一块上来了。”
贺奇妈如同一个来视察工作的领导,在每个房间都巡视一圈,脸色被气得铁青。挂在各个房间里的叮叮当当的风铃就已经让她感到很怪异和不爽了,每个房间里的乱糟糟的样子更是让她气恼。不住人的房间地上有一层灰;住人的房间被子乱糟糟地在床上堆成一坨,还有四处散落的衣服,到处乱丢的小零食的塑料袋,东倒西歪的各种化妆品瓶瓶罐罐,臭袜子,甚至内衣内裤也都摆在明面上;厨房更不用说,油渍渍的灶台散发着让人恶心的味道。这是过日子的派头吗?自己儿子懒,不爱做家务自己是知道的,没想到娶了个媳妇不但没有治治他这个懒惰的毛病,反而比他还懒,这像话吗?必须得好好治治这个好吃懒做的儿媳,不然,儿子的后半生怎么会有好日子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