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奶团子早就撑不住了。
也就一开始还精神,现在正趴在黎文霍怀中睡过去了。
肉呼呼的小脸,侧脸蹭在自家哥哥的衣服上,因为是趴在他怀里的关系,小脸被压得有些变形,粉嫩嫩的唇瓣半张,从上往下只能看见那颗圆不溜秋的小脑袋。
小身子热乎乎。
黎文霍抱着人满足极了,金丝眼镜被他压在一边去,两腿交叠撑住怀中小幼崽的身子。
妖孽的狐狸眼低垂,眼角泪珠如同星辰不落。
只觉怎么看怎么喜欢,就算是妹妹沾了点水液在他衣服上也丝毫不见生气,反而满是宠溺。
梁朝坐在副驾驶位,干脆来一个眼不见心不慕。
像是这种可爱又厉害的小崽。
谁不想拥有一个呢?
有司机在场,小奶团子还睡着,两人也没有多聊,车子先是开到了丹邹区边缘,何敏红死亡的地方。
车子停下,小奶团子还没醒。
揪着自家哥哥的衣服,精致的眉头皱着,“杏子,杏子干——”
软乎乎的小奶音简直要把人心给融化了。
但你听听这奶团子嘴里说的都是什么?
杏子干?
做梦都想着杏子干?
“不过是几包杏子干罢了,你们家不给云宝买,不如让我抱家里养两天呗?”
保证要啥给啥。
车窗摇下来,梁朝从外面探进脑袋,眼巴巴的看着。
黎文霍黑了脸,抬手将这个异想天开好似还真觉得黎家不给小奶崽买杏子干的家伙推出去。
还抱着崽坐在后座的男人无声的张了张嘴:滚一边去。
大概是黎文霍的动作影响到了小奶团子。
她软乎乎的小手猛的一撑,起来半个小身子,眨巴了眨巴眼睛。
就看到了自家哥哥衣服上被自己弄湿的地方。
小脸一红。
“这是梦见什么了?”
黎文霍垂眸看了看那点让小团子羞愧的深色布料。
小奶团从旁边刷的一下抽了纸巾,按在了上面。
小大人一般的欲盖弥彰。
“哥哥看错了。”
她眨巴着自己明亮无辜的大眼,试图‘说服’黎文霍。
黎文霍扬了扬眉梢,捏了捏她的小脸,还故意问。
“杏子干好还是哥哥好?”
小奶团子大大的猫瞳倒影着他的影子,乖乖的抱着他的脖子蹭了蹭:“给云宝买杏子干的哥哥最好。”
还半点亏都不愿意吃,特别会哄人。
黎文霍本就跟她开玩笑,这一句就被哄的一下子一点脾气都没有了。
“我们已经到了,之前就派了人来打听了。”
他抱着小奶团子下车。
***
“嗨呀,这都多少年过去了,你让我想,我怎么可能想的起来嘛?”
带来的人已经在周围打听了一圈。
毕竟时间太久,加上他们是外乡人,村子内部有着很严重的排外思想,有什么事情也不愿意跟你交流的。
也就只有这个四十多的单身老汉听说他们有报酬打听消息双眼放光,但等听闻是何敏红的事情,又开始推脱起来。
“您再想一想?您知道不,这可是我们公司那边的老板要的,报酬肯定少不了您的,这个数,都是少的。”
那人显然深谙谈判之道,侧身给他比划了一个数。
张老汉看着那个数倒吸了一口凉气,瞪大了眼睛。
“真的假的?”
“京市来的大老板,难道能跟你说话不算数吗?”
张老汉意动一瞬,随后又连连摆手。
“光我觉得心动又能怎么样,我是真不知道,你们还是去问别人吧!”
黎文霍才刚抱着小奶团子过来,听了最后那几句。
见到他来,提前一步到了已经开始打听询问的人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一无所获。
但很显然,一听见何敏红这个名字,问都不问,想都不想直接给出一句我不认识我不知道。
十几年前的人了,能这么肯定回答,眼神还这般恍惚,分明是在说瞎话,偏生他们也拿对方没办法。
云宝被黎文霍抱着。
刚刚看了一圈周围的样子,唇角轻轻抿了抿,才看向张老汉。
大大的猫瞳定神瞧了一眼。
“叔叔,你可以过了今晚之后再决定要不要跟我们说,晚上出门遇见怪事不要停下,往站牌指引的方向跑。”
这稚嫩的小奶音软乎乎的一本正经。
说出来的话让张老汉愣了一瞬,顺着看过去,见到是个五六岁的小奶娃,一下子皱起眉头来。
“怎么还抱个女娃娃来的?大人说话,你个小女娃有什么插嘴的地方?”
他瞪大了眼睛,看起来很凶。
黎文霍抱着自己怀里的小宝贝眉头已经扬起来了,心中已经算出来了无数种能让对方不舒服的办法。
但云宝却一点都不怕他。
肉呼呼的小胳膊抱住自己哥哥的脖子,一双漆黑的猫瞳直直的看过去。
“你信也好,不信也好,到时候自见分晓。”
小团子一本正经:“不要瞧不起女孩子哦。”
“你个小丫头片子!”
这地方偏远。
女孩不受宠。
而且只要有机会,村里的这些姑娘就会奋不顾身的往外跑。
张老汉也因此没有娶上媳妇,对女孩更没有什么好眼色,觉得这些女的都是势利眼,不就是为了那点钱。
这种地痞无赖的想法,让他还曾经欺负过好几个女孩子。
不过小团子身边护着的人太多。
梁朝也露出点凶神恶煞的表情来:“你对我们小公主说什么呢?啊?”
梁朝身边还有其他人,那压迫感袭来,让张老汉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两步。
“艹,就你们这个样子,你们还想要问出什么东西,去一边吧!”
他一边低声骂着,却又不敢过多惹事,很快跑走。
“外乡人赶紧从我们村子里面滚出去!胡说八道什么呢!”
“城里人就是奇怪,还把姑娘当宝贝?笑死个人。”
-
“黎总,要给他个教训吗?”
这话听的同行的人都皱起眉头,下意识的整理了一下袖口去问询黎文霍。
“你们可别看你们老板温文尔雅这幅样子,”梁朝听了一耳朵,笑了声,“他在学校打架可凶了,要不是怀里抱着云宝,估计已经一拳过去了。”
黎文霍的确手痒。
他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小奶团子。
“哥哥,”云宝拍了拍黎文霍的肩膀,倒是半点不生气,“你看周围,这山这树这些石头,有些年份的能看出来是刻意栽种的,全都是风水上能够生子的布置,所以这个村落估计没有多少女孩诞生。”
重男轻女到了极点,打从一开始,就不喜欢女娃投在这个村子里。
这样千百年演替下来,这个村庄只会格外的偏激。
想到这里,黎文霍将自己怀中的小崽子抱紧。
“那刚刚那个人,云宝看出什么来了?”
“不能说是好人,也不能说是彻底的坏人吧,三年级辍学,到现在依旧打着光棍没娶老婆,曾经骚扰过一些女孩子,但应该最后被公安机关警告,性格偏激,有些小偷小摸的习惯,曾经进去过局子几次,但对于邻家生病孤寡的两位老人总格外的真心照顾,将两个老人当成了家人。”
小奶团子鼓着自己的小脸颊慢吞吞的开口。
“而这人寿上泛起青黑,越发严重,加上这里的风水不知道害死了多少未出生的女婴,有见鬼迹象,命有注定一贵人,若是听话则能生,不听话死气就要弥漫到年下,等到了山根,这人就没了。”
“这么邪乎的吗?”
梁朝在旁边听着。
跟着黎文霍一同来的员工也是第一次知道云宝还是个小风水玄学师,一时之间有些惊奇的看着。
梁朝又搓了搓胳膊。
“我说呢,我就一直觉得,到了这边之后,浑身犯寒,是不是也因为这风水的关系。”
“有点关系,其他的倒是不用教训了,晚上的教训估计能让他毕生难忘。”
小团子歪了歪脑袋,大大的猫眼眨巴眨巴,语气很是无辜。
又抬手拍了拍自家哥哥的肩膀,小脸凑上去,在梁朝格外眼红的情绪下跟哥哥贴贴。
“哥哥不怕。”
小奶团子可还记得之前保证过的事情。
哥哥很脆弱,不能随便放在一边就去处理事情。
“云宝这次肯定从头到尾带着哥哥,哥哥别怕,我保护你!”
小奶团子好像格外管易将保护两个字放在嘴边。
黎文霍主动上去又跟她蹭了蹭:“行吧,听云宝的。”
那他就不单独出去找那单身汉的事情了。
“我们先找个地方住下,让鸣金村那边的人继续找寻线索消息。”
主要是有没有销往这边的面具订单。
而且一直到现在,也没看见有什么可疑的人出现。
***
“真踏娘的晦气。”
张老汉走在路上,啐了一口。
“这是什么城里人,好家伙,丫头片子有什么好的?虚荣,自我,拜金——”
他自己跟自己念着,越说越是愤恨。
“养大了就跑去给别人当媳妇了,又不是自家人了,宝贝个什么劲,我看有给丫头片子买衣服买东西的那个钱,都不如多资助我们这的男娃上学,还好娶老婆,为社会做贡献不是?”
天已经黑了。
下午,他去村头最富裕的那人家,本来想要抓几个玉米回去磨成粉煮成玉米糊糊给他邻居那两老人喝,一口牙都掉光了,让他们咬馍,他们也咬不动。
谁成想,手还没沾上呢,就给抓住扔出来了。
不就是拿他几个玉米吗?
他那么多钱,这也算是偷?
此刻月亮升起,天际还没有彻底暗下去。
星辰晦暗,风卷动着寒意。
他给自己气的不行,回来找地方喝了点小酒,正微醺迷糊着,又想起那小丫头片子的话,哼了一声。
“老子走夜路都不怕,还能有什么东西?满嘴胡说。”
风起,视线有些恍惚。
张老汉嘴里骂着,只觉得后背那小冷风直吹。
呸了一句,抬手搓了搓肩膀。
“踏马的今天晚上还降温——”
抬头就见不远处一个行走缓慢的身影。
他眯着眼睛去看——
天已经暗下来。
那人影距离他不过十几步,漆黑浓密的发,怎么往前垂着?
他再仔细去看,却发现迎面而来的人影——没有脸!
他酒给吓醒了一半,往后踉跄一步,思维清醒过来,揉了揉眼睛,又觉得这事情离谱。
再看——才发现原来是个穿着黑白外套的人正倒着走路。
“马的,吓死老子了。”
他嘴上低声骂了一句。
他们这小山村说是贫困,国家却早就通了水电,最低端的那种电视机都有的,这个时候,村里总有人看了电视,相信上面的锻炼办法,晚上在村里瞎跑。
来者正缓步向着他倒着走来,也没有理会他,两人擦肩而过。
张老汉嘴上又骂了一句,倒是没在意,继续往前走。
他家住的有点偏,从喝酒的地方出来,这才走了不到一半的路,前面的一条小路能通向外面进来的大道,他得从旁边的小道绕回家。
就这么一拐弯——
他吓了一个哆嗦。
刚刚遇见的东西正保持着倒着走的缓慢步调悄无声息的跟在他身后十米处,也不知道跟了多久。
“马的什么神经病?!”
他吓得当场骂出声来,脚下动作加快。
踏马从哪家跑出来的精神病?!
家里人都不知道管一管吗?
大晚上出来吓唬别人?!
而一直跟着他的那东西同样速度加快。
这个时候的张老汉才发现一个让他无比惊恐的事实。
——那东西不管前面还是后面,分明都是一个模样!
它不是什么神经病,更不是人!
更可怕的是,在他停顿之时,对方还在不断逼近!
“鬼呀!”
他想也不想转身就跑。
但刚刚还清晰可见的道路此刻被雾气掩盖分不清方向。
身后的东西发出一种不知名的声音——像是嘶哑的吼叫,又带着刀片剐蹭玻璃的声响。
鼻尖萦绕上一股难以形管的气息。
像是铁锈栏杆旁绽开的糜烂的花。
连摔了好几个跟头——
空隙之间就看见那东西距离他越来越近。
张老汉仿佛意识不到身上的痛,连滚带爬的往前跑。
——‘要是出现什么意外情况,记得往标识的方向跑。’
极度惊慌之下。
他回忆起这一句,连忙左右张望,手在地面石块上撑起,指尖借力之时指缝让他抓的鲜血淋漓。
就在即将绝望的时候。
大概十来米左右的地方,透过浅浅薄薄的雾气,隐约能看见一个牌子立在那边,雾气遮挡了大半,只留下一个白色的箭头指向。
跟他跑的位置呈现一个很大的钝角——这也就代表着,如果他按着箭头指向跑的话,会缩短跟身后想要抓住他的东西的直线距离。
如果不是听过云宝那番话,他绝对不会往这个方向跑!
张老汉踉跄着。
脑中也不过挣扎了一瞬。
被抓住也是个死,这样最多也是个死。
他狼狈的偏转方向,顺着那箭头跑进去。
耳边的声音一下更加剧烈。
仿佛是什么东西的惨叫——
震得人大脑发懵。
跑的又急又快,口腔鼻腔满是血腥味道,脚步一软。
“救——救命啊!大师,救命啊!!”
他只来得及喊出这一句,就狠狠栽倒在地。
心中只觉后悔极了。
要是他死了,那两个已经年近九十,子女不管不顾,孤苦伶仃的老家伙村里谁可能去帮一把?!
心中已经开始后悔没有多听云宝说几句。
强大的求生欲让他挣扎着想要抬起身子抓着地继续往前爬——
“老乡?大晚上的你跑这干啥…咋这么多血?——老乡?!”
“快,快来人!”
听着像是玻璃与金属连接处发生的吱哇一声响。
“怎么回事?!……小崔,带上武器跟我过来!”
张老汉狼狈至极,气喘吁吁的抬起头。
雾散了。
头顶是云国的旗帜,正前方高处,警徽下用最简单的白色浮雕了两个字——公安。
因为地方偏,有人管易在山上走失,村子外大道上建了一个不太起眼的公安局。
因为村子排外,重男轻女严重,总也有些违法乱纪的事情他们心照不宣。
所以在公安准备在村子附近建立的时候,他们一致排外,最后公安局无奈,只得在这荒野之地新开辟一片区域。
他也想起来了。
这个平时不太显眼的公安局外面有个大大的牌子。
上面就写着有困难找警察,下面那个白色箭头就指向公安局院子。
他刚刚看见的就是那个箭头。
用尽最后的力气往外看了一眼。
大道平静,哪里有一丝一毫的雾气。
身子被扶起来。
“老乡,你这是怎么弄成这样,有人在追你吗?别急,缓一缓慢慢说。”
另有两个民警手握警棍出了门查看情况。
“不能去,不能去,外面有鬼,有鬼——”
那两个警员转了一圈倒是很快回来。
“没发现情况啊,来,先把老乡扶进去。”
张老汉猛地松了一口气。
等坐到了冰凉的铁质等待椅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
活下来了,他活下来了。
“哎呦喂,老乡你到底是怎么弄得这一身,我这可能还处理不了,我得打个电话让王医生过来一趟看看,小张小崔,外面可能不太安全,你们准备好了去迎迎王医生,咱看看不行得上县医院,这摔的这么严重,还不一定出什么问题。”
张老汉此刻心里脆弱极了,一个从前还有些无赖的人,在喝了两口水之后拽着那警官的手像是拉住了亲人。
鼻涕眼泪一起掉。
不过对于普通人来说,没被吓得直接尿裤子已经算是好的了。
“鬼,有鬼追我,有个两面都是背面的鬼追我!”
被吓得连哭都不敢大声哭的张老汉嘴里颠三倒四,说的让几个警员听着云里雾里。
也不太明白这人到底想要表达些什么。
见了鬼了?
可外面明明啥也没有。
一个警员凑近了闻了闻。
“喝了酒出了幻觉吧?”
一身酒味说话颠三倒四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但把自己摔成这样子,他们的确第一回见。
“大师——”
见人不相信,他紧紧扒着警官的胳膊。
“我要见那个大师!”
四十多岁的男人,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这实在是不怎么好看。
就又可怜又好笑。
有警员去查看公安大院外面的监控。
被抱住了胳膊的警察也有些哭笑不得。
完全将他当成喝了酒把自己摔的神志不清的醉汉。
有点想要嫌弃,但又有些想笑。
“什么大师?这是公安局,老乡,你家在哪里啊?医生还没到,你在里面歇一会儿,醒一醒酒,其他的咱们再说。”
张老汉不愿意撒手。
“咋样啊刘哥?我这边查监控没看出什么来,他自己跑过来的,摔了好几下,估计就是喝迷糊了。”
“我看了,应该是隔壁村上的村民,可能喝晕了头摔了,丢了方向感,就一路过来了。”
“那还行,”被抱住胳膊的警察无奈的笑了声,“还知道有困难找警察。”
***
云宝一行人住在村外的一处酒店。
地方虽环境一般。
但因为小奶团子从小在道观长大,对这些根本不挑剔,这一觉睡的可香。
倒是黎文霍睡不习惯这张床,抱着崽崽起来,给她泡了一杯甜牛奶让他坐在他怀中捧着杯杯喝的时候微微皱着眉头。
一大早。
晨曦浅淡的透照进来。
青年还没戴眼睛,屈指按住眉心,顺着一个方向缓缓摁压。
那颗泪痣在紧闭的浓密眼睑之下于清晨闪光。
云宝一个豪饮,干了杯杯奶。
唇角还沾着小奶沫仰头看过去。
黎文霍刚好睁开眼睛,好笑的拿着纸巾去擦‘小花猫’的脸。
纸巾蹭过来,小奶团子紧闭大眼,擦完之后一骨碌的爬起来,小手手伸着。
“哥哥,云宝给你按按。”
黎文霍惊讶。
看出他的吃惊。
小奶团子一弯唇角,小下巴微扬,表现出独属于她含蓄的小得意来。
“面相身相在很久以前也能治疗看病,不过毕竟不是专业的,能看出几分门道来,但到底还是医院厉害,医生护士哥哥姐姐们专业。”
云宝站在床上,掰着手指给他细数,“云宝还学过各个地方跟健康的关系,像是头发,古有言:‘其华在发,观发识病’,肾气充足,人就会精神充沛,头发黑亮,反之,若是肾气衰弱,就会未老先衰,毛发脱落头发早白。”
小奶团子说的一本正经。
黎文霍虽然吃惊于云宝小小年纪真就明白这么多,但想着这几天掉的头发,听见这话还是觉得腰间一疼。
倒也不必说的这么仔细。
肉呼呼的小手倒真是很有力气,找住几个穴位用力按压几下。
黎文霍长舒了一口气,终于将自己一直很有疑问的点问出来了。
“那云宝能给自己看吗?”
小奶团子眨巴了眨巴。
“相自己是最难的。”
小奶团又一个用力。
黎文霍浑身都要酥了,忽然就觉得自己心安理得当个废物也没什么不好。
“不过硬要相的话。”
黎文霍活动着脖颈,侧了侧头去看那个一本正经的小崽子。
“估计我就是——五行缺钱。”
小奶团子还掰着自己的手指头,那个掐算的手势,还真是像模像样。
黎文霍:……
哧——
小宝贝,那你到底是怎么一脸严肃说出这种话来的?
而门这个时候被推开。
“小云宝!霍哥!那人来找我们了,在下面等着呢——”
梁朝本想着早点来,早点解决这件事情。
但看看他一进门就看见了什么?!
窗帘拉着,晨曦光芒从缝隙泄露。
落在一大一小身上。
温馨且美好。
如果不是黎文霍‘酥软’的靠在靠枕上,让那个才五岁的小崽崽站在床上努力给他按摩的话,那就更温馨了。
“霍哥你居然是这种人!!!”
梁朝奋起发声:“你这个黑心资本家,你这是雇佣童工!”
她才五岁!
童的不能再童的童工知道不知道?!
迎面一黑。
一枕头砸在脸上。
你们梁家都这么不正常吗?
一向表现温文尔雅的黎文霍没忍住,顺手抄了枕头扔过去,给了他三个字:“你有病。”
***
张老汉手里拎着一小筐土鸡蛋,身上绷带纱布创可贴贴着。
黝黑脸上的无赖气质全都不见了。
手紧张的合起又松开,局促的坐在一边凳子上。
见被黎文霍抱在怀里的云宝连忙起身,快步走过去。
“大师!多谢大师救我一命啊大师!”
他抬脚就往云宝跟前凑。
“要不是您昨天那一句,我怎么也不可能脱险。”
他嘴上说着,快速将昨天的惊险经历讲了一遍。
万幸是伤得不重,都是皮外伤,早上才敢从公安局出来,快速回家拎了点鸡蛋就过来了。
虽然现在性格还比较偏执,却不是那种好了就不认救命恩人的家伙。
“倒不是个无可救药的。”
梁朝在后面轻声嘀咕。
云宝倒不意外。
若真是无可救药那连遇见她都不可能遇见她。
“就是我有一点不明白,”张老汉挠着后脑勺,“那东西说出现就出现,说消失就消失,下次要是再遇见可怎么办呀?”
“这不就得问你跑到哪里去了。”
云宝示意哥哥将自己放下来。
“有人为国为民一身正气,如果不是有人下了大本去害,他们终其一生都不会遇见这样的事情,更伤不到他们,但你们村风水不行——”
“可,可我们村的风水是祖上传下来,听说是顶级的风水才一直不许有任何变动。”
“顶级个鬼哦。”
那软糯糯的小奶音下意识反驳。
“你们村是男孩多,女孩少吧?而且生女孩还总莫名就流产。”
“是,是啊,所以村里娶不上媳妇的老多了。”
“你们选的那山沟沟,种的那树,安放的石块打造了极阴之气,女本就属阴,娇弱一点的很管易就流产了,能生下来的都格外强壮。”
这对于重男轻女来说,的确是好风水了。
但——
“村里也总有人身子不太好,尤其稍微上了点年纪的人,叔叔你知道为什么吗?”
小奶团子猫瞳漆黑,望着对方,软甜的语气幽幽的——
“因为阴气还聚鬼呢。”
张老汉:嘶——
小奶团子随后一叉腰,弯唇一笑:“所以叔叔知道什么,还是快点说吧。”
这番操作将梁朝看的叹为观止。
不仅能处理鬼魅精怪,还深谙打一棒子给一个甜枣的道理。
同样都是人,你说说人家这小脑袋是怎么长的呀?
经过了昨天那一遭,张老汉虽然不太想提及这些事情,但绝对不敢不听云宝说的话。
那事情他可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他先往周围看了一圈,才终于开口。
“具体情况知道的也不多,而且这事邪乎的很,平时哪里有敢提起的,只记得何敏红回来没多久,好像就得了什么病死了,他们家的人就把她尸体给卖了。”
“卖尸体?”
“可不是,你们城里人不太知道,在我们乡下尸体也能卖出个好价来,越是年轻的价格越高,就是为了进祖坟,死后过继迁坟一类,甚至有专门去配那种进不了祖坟的老男人,价格不低,这可还有讲究,要在男人死之后两年以内才配的上,不然按说法就是孤魂野鬼,找不到家。”
梁朝和黎文霍都是第一次听说这种事情,不由自主皱起眉头。
“何敏红的尸体就是给当时村里的那小领导给弄走不知道弄到哪里去了,后来的事情你们应该也就知道了,何家那一大家拿了钱还没给儿子娶上媳妇就一个个出了各种意外,这以后谁敢提的?”
“就没人管管嘛?”
梁朝惊呆了。
国家明令禁止贩卖尸体,这些人都是在犯法!
“那时候哪里有人管?最近这些年倒是少了,反正我没怎么听说过,当时村里抗议不让警察局建到村子里面,家家户户都藏着自己的小心思呢。”
“那个村领导叫什么?”
“叫萧明,已经退休了,就这两年到县城享清福去了。”
“查一查他。”
黎文霍回头吩咐了一句。
张老汉还捏着那几个鸡蛋,有些局促,“小神仙,这个你收下,我也没几个钱对你们来说可能这鸡蛋还稀罕点,我就想问问昨天晚上那东西该要怎么解决,不瞒您说,之前我还听几个搬出村子的人说说过,大晚上总有个倒着走路的人站在他们家门口,我还以为他们得了失心疯了。”
现在?
就算是地痞无赖,面对这种东西哪里硬气的起来?
在警察那一把鼻涕一把泪都过来了。
“只能说是你们村子这风水造了孽,孽力反馈滋生出这样的精怪,其他的我帮不得,但你等一会儿直接沿着大道走,到市集,能遇见一卖树苗的,买一棵杨树树苗,栽在你院中能庇佑你周围几户。”
云宝小脑袋在晨光中锃亮,说话慢条斯理,让人觉得可靠又信服。
张老汉大喜:“好嘞好嘞!”
“那这些鸡蛋您收着——”
“谁后来帮了你给谁去吧,我只是提了一句而已,刚刚你的消息可以当报酬。”
她可是很讲道理的顶梁柱呢。
“哎,哎,那我就不耽搁了,我赶紧送完鸡蛋买杨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