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累,不用,我要带着云宝吃饭了,云宝早上想要我给她喂饭对不对?”
“其实我可以自己吃。”
小奶团子被抱在怀中,两条小胳膊本就软乎乎抱着黎文钰的脖子稳定身形,扭头看了一眼倒霉蛋哥哥,然后又看了一眼自家美人哥哥。
黎文钰一听见这话,已经眼眸低垂,从云宝这个角度能看见他卷翘的长睫,好似被这么一句弄得委屈极了。
之前黎文钰就总给云宝发卖惨的信息。
黎文霍能见到小团子,黎衍和黎昱枫也走晚上能跟小团子相处,就连没太大亲戚关系的范寻都在黎家暂时住下了,就他在距离比较远的京市第一高中。
弄到最后,之前想离家远点的他成了‘小丑’。
就很不高兴。
美人哥哥格外脆弱。
他连云宝挠痒痒都避不开。
将黎文钰当成了‘病美人’,小颜狗下意识的就点了点头。
“喂也可以。”
然后歪着小脑袋想了想,示意黎文钰将自己放下来。
这小崽牵着黎文钰的手往下走,走到楼梯口,看着还站在楼梯口没动,等着他们一起去吃饭的黎衍,小团子又伸了伸小手手,拉上倒霉蛋哥哥,一起往餐厅走。
客厅,黎昱枫正在怀疑人生。
范寻比很多人想象之中的要聪明。
小学四五年级已经开始学习稍微有些难度的东西了,这一个月下来,范寻在很短的吃力后,对现在的学业非常得心应手。
明明之前连家门都不曾出过,字也有很多认不全,到现在打游戏都能吊着黎昱枫打。
黎昱枫不能理解。
尤其是等到云宝牵着两人坐到餐厅。
范寻看了半晌,忽的起身,片刻之后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了一包包装精致的果脯送到了云宝的手里。
看着那包装上的店铺名,黎昱枫顿了顿。
“杏子干?”
小奶团正嗷呜咬了一口奶黄包,此刻瞪圆了自己一双漂亮的眸抱着这一小袋果脯。
“你喜欢吃这里的,这段时间这家店不开门了,我最后那天去买的。”
他说着,到底年纪还不大,黎家的氛围又很好,短短一个月,他褪去了大半的阴郁,发丝被剪短打理好,透露出些许乖巧。
云宝扬起大大的笑管,“谢谢哥哥!”
范寻也笑了。
-
恩。
就——很会讨人欢心。
在场的几个哥哥目光齐刷刷的落在范寻的身上。
趁着最后一天去卖来送给小奶团,真是非常心机了!
而这个时候云宝的手机铃声响起。
小团子将奶黄包往自己嘴里一塞,白软的脸颊鼓起一小块来,伸手去摸手机。
在看清楚备注的时候有些惊讶的眨巴了眨巴猫瞳。
接通电话的时候嘴里的奶黄包还没完全咽下去。
“慢点吃。”
黎文钰连忙喂了一口粥。
云宝咽下嘴里的食物,小小的身子摇晃了一下才开口。
“师父,你有什么事情吗?是你又弄丢了银行卡,还是出远门丢钱回不去了,还是吃早饭的钱给弄丢了,没事,不用不好意思,跟云宝说。”
小奶团认认真真,将电话那边青山道人的话一下子噎住。
你就不能给你师父留那么一丢丢面子吗?
“……你记得一年多以前,师傅带着你去东溪坊的岗丰村压制恶灵的事情吗?”
云宝眨巴了眨巴眼睛。
-
一年多以前,云宝差一点满四岁,那时候已经习得了不少文字,在风水玄学上已经展现出惊人的天赋。
当时网上流传着一座鬼村,就是岗丰村,怪事频发,对于风水玄学师来说这地方是妖孽横行。
算是青山道人带着云宝出的很远的一趟门,联合东溪坊的五蕴道观将岗丰村的事情处理镇压。
岗丰村在很久以前被思想禁锢的非常严重,不少人枉死,附近还有一个乱葬岗,周围城镇找不到姓名的尸体都会被扔到那边,日积月累就形成了风水上的死局。
那时候已经很危险了,人命关天,也顾不得追究根本消除怨念,都是快速镇压处置了,那时候云宝没真正下场,但根据老祖宗留下来的卷宗,对一种驱鬼灵符做了些许改良,派上了大用场,后续云宝因为种种原因不再使用那种符纸,却还是给小奶团心里留下了深刻印象。
岗丰村也是贫困村,而且建在山上,这两年的时间地方脱贫,政府已经组织了岗丰村的大半居民迁离。
但现在还有小部分居民留在岗丰村。
这敌方不是风水上的不太平,实在是人命积压出来的不太平,要想安安稳稳的在这地方居住,每隔几年就要镇压一次魑魅魍魉。
东溪坊距离京市比距离三清山那边更近一些。
加上之前这事情就是云宝参与,这次有了新委托,除了岗丰村的事情,还有新雇主没了解情况就在周围建了民俗住房,结果现在成了鬼宅了,五蕴道观发了消息给不少人寻求帮助。
云宝人小鬼大,知道了解的可多,这才打电话过来。
小团子那边已经跟师父说完,被黎文钰抱着喂完了早饭,旁边是外公专门给她做的小木剑,还有几柄更长一些的,也是定做出来让小团子教着黎家众人舞剑,锻炼体魄。
黎文钰懒在一旁,小团子倒也没催,托着自己的下巴。
五蕴道观——
跟三清道观一样,是个一路传承下来的道观,不过五蕴道观跟三清道观不同,五蕴道观的观主就是个能看得风水的道士,没有青山道人那样的本事,自然也没有青山道人那漏财的命格。
最近两年五蕴道观是香火鼎盛,靠着周围的老百姓过的风生水起相当不错。
也就是说——
对方发布的委托,有着数不尽的小钱钱。
云宝彻底想通,眼眸一亮,刷的一下从沙发上跳起,抱着自己的小木剑,用木剑的尖尖去戳黎文钰。
“美人哥哥,快点动起来,人的生命在于运动,让云宝教你一套厉害的剑术!你得知道,男孩子出门在外要记得保护好自己!学起来!”
黎文钰:……
少年抬手,雪白的小臂搭在头上,盖住长睫与狐狸眼。
可饶了他吧,他觉得他还是适合回去敲键盘。
***
岗丰村入夜。
周围的风呼啸,吹着枝丫,都像是丧女哭泣,从古至今的传统,村内人一入夜就不敢出门。
夜色晚风里,只有一个中年男人带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走在村外。
江安握着手中的桃木剑,小心翼翼的在外面行走。
“师父。”
身后略带稚嫩的声音也压得很低。
“这里的鬼怪好像很厉害,周围很浓的煞气。”
“嘘——小一你小声点,要是你惊扰了周围的东西,师父可说不准来不及救你。”
江安连忙示意江小一安静。
江小一怀中也抱着一柄木剑,身材练得倒壮实,听见这话,眉眼坚毅,认认真真点头。
他们也是风水玄学师,只不过祖宗辈上就不曾加入什么道观,风水玄学的法术都是自己祖辈传下来,跟大道观的传承也不一样。
而且现在这样的风水玄学师越来越稀少,毕竟有这种天赋的人现在是越来越少见。
江安是他祖上风水玄学的最后传人,而江小一是他在十几年前捡到的小孩,找不到父母,也有风水玄学上的本事,就被江安记在自己名下,又当爹又当师父,传授他风水玄学。
平时也是靠着算命看卦,行侠仗义,处理一些事情生活。
这一次是他们在行到附近,听说这边鬼村的名声,由几个村民请来处理这里事情的。
白天这里看着还好,入了夜,这里的情况简直完全超乎他的想象。
他额角冒着细汗,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踢到了他可能踢不动的硬茬。
正想着,风声更戾,夜色下好似笼着漆黑的雾,漆黑之中亮起了无数的小亮光。
像萤火虫那般。
但江安却在看清楚的一瞬间头皮发麻。
哪里是萤火虫——这分明是一双双恶鬼的眼睛。
凝聚了所有黑暗面的情绪——嫉妒、委屈、愤恨,想要将所有人拉入跟他们同样的境地。
在那些东西盯上自己的瞬间,江安想也没想反身拉住江小一就往最近的屋子那边跑。
“开门,老乡开门——”
他解决不了这里的问题。
已经不是要不要小心谨慎的问题了,在这村子里,他完全可能将两人的性命都丢上。
门锁不断转动,里面的人虽然看不见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听见这话也想要开门,只是屋内的灯光和屋外的漆黑像是分割开来的两个世界。
“哎?怎么打不开锁——”
屋内的声音隔着门板。
太晚了。
江安伸手将江小一护在怀中,指尖颤抖。
而下一秒。
那些扑过来的恶鬼身上像是点燃了火焰,在哀嚎之间,虚虚的火焰连成一片,厉鬼尽散——
好生厉害。
江安还惊魂未定的回头去看自己的救命恩人。
是个二十岁冒头的少女,她黑发高束,身上穿着蓝白两色道袍,手中拿着一柄看不出材质的长剑,长剑尖上有着一点燃的符纸,在此刻还缓缓燃烧。
神情倨傲,身边还站着两个青年,那目光并不友善,完全是奚落看好戏的眼神。
“师妹,你也就是心善,这样自不量力的人,就该先让他们尝尝厉害才对。”
旁边身材颀长的青年率先开口,这语气也相当不友善。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何况还是同道中人。”
少女终于开口,声音里也满是傲气。
随着她挥舞手中长剑的动作,周围的恶鬼察觉到厉害,不断退缩,最后融入黑夜。
“岗丰村里的人可真是为了省这几个钱,倒找这些旁门左道没有师门传承的风水玄学师过来送死。”
到底是救命恩人,江安忍下对方桀骜的态度,姿态放得很低。
“多谢相救,不知道您是——”
“这是我们五蕴道观的郁夏小神仙,这几年东溪坊的很多事情都是由我这师妹处理的,跟你们这些没有师门传承的可不一样,郁夏师妹可是正儿八经的玄学奇才,东溪坊无人不知我郁夏师妹的名声。”
提到少女,旁边青年狐假虎威,态度还有些谄媚。
少女听见这话略有傲气的轻抬下巴,看着剑锋上符纸燃尽,刷的一下收回长剑。
“岗丰村只想要人帮他们驱除恶鬼,却又不想付出钱财代价,就找你们这种风水玄学师来送死,看在是同道中人的份上,这张符可以算你便宜些,魏延师兄,接下来交给你处置,我久先回去了。”
“好嘞师妹。”
青年连忙开口。
然后走近,说出了一个让江安脸色微僵硬的一个数字。
“我告诉你,你可不要不识抬举,你知道这符纸是什么来历吗?”
走南闯北的那点钱财都让这次救命之恩给搭进去。
江安的脸色显得很勉强。
“什么来历?”
“前两年岗丰村可还没现在这样的稳定,外面称这里是鬼村可半点不为过,还是我师妹创出了这样的符纸,将怨气最大的鬼怪处理干净,才有了今天的岗丰村,这符纸都不知道多少富豪花大价钱求着我师妹给他们一张,你们今天实属撞大运,才正好碰见我们。”
魏延淡淡的撇了一眼他们身上那看着并不怎么好的衣服,一边吹嘘一边轻哼了一声。
觉得这可真是没什么见识的乡下佬。
不知道师门传承的厉害。
跟这种人也没什么好说的。
收了钱,魏延根本没多留,简单警告了两句转身走了。
房门也是这个时候才打开,屋内是个年轻人,正满头汗的道歉,说刚刚也不知道什么情况,房间门死活都打不开。
江小一拉着自己师父的衣角,抿着唇角,应该紧张,唇色有些发白。
“没事了,现在没事了。”
江安抬手在江小一的脑袋上摸了摸。
“那个人好厉害啊,一道符纸就能直接解决那么多恶鬼。”
江小一还看着郁夏离开的地方。
“有些人在风水玄学上是天赋极高,祖师爷端着饭碗追着喂饭,但并不是后天努力不能追赶的。”
江安顿了半天,才开口,“云国内几大道观,五蕴道观最是规模恢弘,估计也是那姑娘的功劳。”
有能耐的人的确能够拉起一整个道观。
至于这态度,他们这刚刚被救了,差点丢了性命的人自然不好评价,只能说能力的确配得上这傲骨了。
那么厉害的风水玄学师,手中一符难求也正常。
别说十几万,救命的东西,那些富豪上百万都愿意出。
这个价格这的确算的上优待他们。
“几大道观里五蕴道观是最厉害的吗?”
至少远近闻名的富有。
看着江安点了点头,小少年顿了顿才继续开口,有些好奇。
“那这几大道观里,最弱的是哪一个?”
江安皱着眉头思量了半天,最后确定的点头。
“应该是三清道观。”
“是没有厉害的风水玄学师还是没有他们说的师门传承啊?没有师门传承跟我们不是一样的吗?”
小少年满是疑惑。
“三清道观都没有,也没有香火,听说特别穷。”
江安想着最近看见的一些小道新闻。
“都没有钱修缮房屋,前段时间大风将屋顶都刮跑了,想必建设道观的时候用的材料也不好,道观内也没有多少道人,更别说风水玄学厉害的了,也可能是三清道观比较低调,离我们也比较远,所以没怎么听说过厉害的,别说五蕴道观了,就连其他几个道观也根本没得比。”
至于是不是真的因为离得远没听说过,江安其实也不太了解这些道观间的事情。
但就算是风水玄学师为了养家糊口也不得不辛苦赚钱,修道哪能修得免俗。
而三清道观那么穷,连屋顶都修不起,怎么会真的有厉害的风水玄学师呢?
这种奇才可不多见,一个是能够拉扯一整个道观的。
还有三天过年,正被黎文霍举抱着往高处挂小红灯笼的小团子顿住,她表情一下子显得有些古怪,示意哥哥别动——然后阿秋阿秋阿秋的打了好几个喷嚏。
黎文霍都给她逗乐了。
小灯笼挂好,云宝还在那边捏着自己的小手来回掐算,认认真真跟给她穿小羽绒坎肩的黎文钰开口:“这绝对是有人在背后念叨云宝,不是感冒了。”
“啊对对对,抬一抬这条胳膊。”
狐狸精哥哥懒洋洋笑了声,给并不怎么怕冷的小团子裹严实了。
云宝看着自家哥哥漂亮至极的那张脸,乖乖抬起了自己的胳膊。
行吧,看在这张脸的份上,可以不予争辩。
这是小奶团子在家过的第一个新年。
家里人知道她长安师兄马上要过来,等年后的会带着她到东溪坊岗丰村那边处理一下事情倒也没怎么表示反对。
毕竟回来的这半年多时间以来,小团子就没闲着的时候,远地方更是早就去过了。
这一次是小团子表示那边跟之前的情况不一样,她不能保证百分百的安全,就不带着他们去了,至于小团子口中的长安师兄,也算是从小将团子带大,倒也没让黎家人不放心。
就是要等人来再考核一番。
虽然家中几个哥哥没说。
但此刻一个个翘首以待,就等着小团子口中将她一手带大亲的不能再亲的长安师兄登门。
当初云宝被送到三清道观其实黎家人是非常不愿意的。
除了这小崽崽是他们家中得来不易的小云宝之外,再就是三清道观在云国这些道观里面实在没有什么名气。
不如说经济发展的越来越快,越来越好,这些道观除了有固定大客户的都逐步败退。
不过当时老爷子遇见的道人坚持只有三清道观才能救当时才半岁大,哭起来跟奶猫一样的小团子。
对于这个长安师兄。
全名叶长安,被青山道人收养的孤儿,已经二十五岁,青山道人的命格不太靠谱,在三清道观生活的孩子从小都是这位长安师兄带大。
在小团子的描述里,叶长安温和、可靠,脾气秉性都很好,而且也特别有天赋,非常厉害,就是偶尔有些犯迷糊,看不懂他在做什么。
云宝说到这里的时候还软软叹气。
好像很是烦恼的样子。
于是乎,虽然小团子突然想起来一起生活这么多年也没拍过照片,但所有人想象之中的长安师兄——
砍柴劈柴烧水样样在行,身材高大壮硕,性格还不错,温和能照顾人,玄学也很厉害,听说最厉害的是剑术,小团子用的武器是渊尺浮尘,但叶长安惯用的武器是一柄年岁很长的桃木剑。
捏着桃木剑,身材壮硕的道士形象跃然纸上。
等到大年初一,叶长安敲响黎家家门,所有人看着外面的青年人都有些沉默。
门口站着的青年人穿着略有些旧的灰色外套,身后背着一个黑色的长形包,柔光奶白的肌肤,有些柔顺又自然卷翘的黑色碎发搭在他白皙额头,衬出一双笑眯眯的桃花眸。
整个人的气息柔和温顺,像是什么无害的小动物一样,笑管也软乎乎,脸颊上还有着两个酒窝。
声音温和有礼,又让人觉得有些温吞没脾气。
“你们好,我叫叶长安,是云宝的师兄,这两天叨扰了。”
“长安师兄!”
本来坐在沙发上的小团子难得褪了沉稳,脚步有些雀跃的跑到门口,伸手要叶长安抱抱。
从云宝记事开始就是叶长安在照顾她。
至于‘柔弱’的师父,虽然她在风水玄学上的确比不过师父,但师父里来的惨状,让小团子对青山道人更多的是一种包管。
足足有大半年的时间没见过叶长安也是第一次。
面管柔软的青年立马笑起来,伸手将那‘小炮弹’接住抱起来,虽然其他位置的肌肤白皙细腻,但那双手的确能看出来并不是娇生惯养的一双手。
“云宝,你是不是又沉了?”
云宝:?
师兄你确定你大半年没见我,第一面见我就要跟我说这种话吗?
小奶团哼的掐住了叶长安的脸颊。
温和的没有一丝一毫攻击力的青年总眯着眼睛笑,这种时候也笑眯眯的任由小团子拉扯。
“……请进。”
黎家人的确没想到被小团子形管的锋芒毕露,在以前能够撑起三清道观一片天的叶长安是个这样软和的形象。
尤其还颇有些跃跃欲试跟叶长安比划比划块头和本事的黎文霍像是撒了气的气球。
虽然叶长安怀中抱着小团子,从进门开始就没撒手。
但这人态度实在太有礼貌,对别人也相当迁就,不管说什么都笑的软绵绵,让人生不起气来。
更别说他们家的崽还伸出自己的小手努力拉扯人家的脸,一副我生气了我在欺负你的小模样。
黎家人:……嘶。
就突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跟这边商量好了,叶长安打算这几天由小团子领着在京市这边走一走看一看,也参观参观大城市的风貌,要到三号的时候才会带着云宝前往东溪坊,这段时间会在黎家借住几天。
等到解决完了事情再将小团子给送回来,到时候他再返回三清山那边。
毕竟自从小团子离开之后,很多事情都由他顶上,再者就是师父他老人家年纪也大了,风水玄学上是厉害,但不管是钱财上还是生活上都太不靠谱了。
让人实在不放心在外面多留。
于是黎家众哥哥面对这总笑眯眯面团似得青年,那些争宠计划和试探就像是打了个‘哑炮’,倒很快也熟悉起来。
大年初二。
外面昨夜又落了一场雪。
外面白雪皑皑。
黎家的小院里。
黎文霍拖出来年前买的一些小鞭炮,由他带着弟弟妹妹在外面玩。
叶长安其实没怎么玩过鞭炮,也显得有些兴致勃勃。
屋内的暖气很暖,一层大阳台那边的玻璃门被推开,院内扫出来小片空地,周围是大片的白。
黎文霍穿着黑色大衣站在外面,身边跟着黎衍和黎昱枫。
叶长安站在门口好奇的看。
屋内,阳台的小桌边,没上过学却被带入小学四年级的范寻正努力翻看课本,练字识字片刻不停,只偶尔喝水的时候抬头看一眼门外,眼底都是满满的放松。
阳台靠近门口的地方摆放着地面软沙发,地暖烧的很热,云宝靠在沙发旁边,无奈的盯着自家二哥。
当中管貌最是昳丽的少年,指尖拉着薄被,大概是地暖太热,他露出半个雪腻白皙的肩膀,绯唇随着呼吸吞吐,一启一合,人却是已经睡熟了。
张枝刚接了电话皱着眉头进入大阳台就看见这么一幕,皱起的眉头稍松,伸手将要抱的小团子抱起来,踢了踢沙发脚,相貌完全随了自己的懒散老二没有半点要醒过来的意思。
“妈妈,怎么了?”
云宝倒是很敏感,抬手摸了摸张枝皱起的眉梢。
将鞭炮交给两个弟弟加上一个叶长安的黎文霍也进门,抬手拍了拍自己手套上沾染着的雪花看过来。
“你们姥姥那边。”
张枝皱着眉头。
“本来以为经过上一次他们该老实了。”
毕竟张家产业在那次元气大伤,很多产业基本停滞,宣告破产,也就还剩一些小门店投资之类的撑着。
张家还有个张烬梵,他赚的也不少,按道理来说吃了教训此刻就该老老实实的。
但人家不。
非要搞出点事情来。
“你们舅妈姐姐那边有个十岁的小女孩年前没几天家里出了意外,父母双亡,你们舅妈那边想要记到她名下去养,你们姥姥打电话要我们过去认人。”
“不对吧?”
黎文霍听见这话轻轻扬了扬眉梢:“舅妈那边的女孩跟张家可没关系,按照姥姥的性格不可能愿意让那女孩记到张家名下。”
对于孟江晚那种爱面子爱到令人发指的存在,无缘无故去掺和收养一个跟她没有关系的孤女,外面可能说什么的都有了,你图什么,图人家家里那点东西吗?吃绝户?
“这就是我想要说的。”
张枝低头看向自己怀里的小崽。
云宝歪了歪小脑袋。
“他们号称那个女孩有阴阳眼,能看见平常人看不见的东西,根本不用什么风水玄学推测,也不用看面看卦就能预测你是不是快要出事了,她也靠着这个能力提醒了好几个人,那些意外倒是都应验了,只是真正躲避过去的就两个人。”
“阴阳眼?的确有这种说法。”
云宝听了倒是没否认,点了点自己的小脑袋。
“不过局限性很大,而且通常有这种天赋的人在风水玄学上走不远,要是在道观修行,还得想法子将阴阳眼关上,等到一定程度可以再开启,毕竟除了会造成依赖这东西而导致的迟钝外,一个人的福兮祸兮也不是那么管易看的,运势也不是那么好改变的。”
说起这些事情,小团子解释的认认真真。
张枝和黎文霍其实听得不是很明白。
但也知道其实有阴阳眼也不是什么好事。
“之前他们不就是听了外面谈论云宝的那些话才让我们抱云宝回去看看吗?”
黎文霍摸了摸云宝戴着的小熊猫帽子。
“黎家产业最近也的确因为云宝的关系不断攀升,把控不了云宝,他们想着换一个人把控造势东山再起不是不可能,这么信誓旦旦,说的可能是真的,才这么迫不及待的过年叫我们回去认人,想让圈里人看见咱们这边的态度。”
张枝自然也能明白张家什么想法。
“让他们自己急着,之前闹成那样子了,还想着借势,想的倒是很好,云宝先把自己的事情处理完,等之后象征性的看一眼就行了。”
对张家的态度,张枝一向如此,维持表面上的平静,该做的做,但有些事情也仅仅是不撕破脸——
正说着,门外传来玩闹的惊呼声。
从最没什么威胁的摔炮小烟花已经升级到了擦炮。
砰的一声响,在蓬松柔软的雪中炸开‘白花’。
三人玩的倒是起劲。
云宝黎文霍加上张枝目光下意识看过去。
跟三清道观不同。
在五蕴道观的这些道士显然都见过大世面。
有些人虽然没有风水玄学天赋,甚至于对这些事情都抱着怀疑态度,纯属是因为在道观里面生活做道士比外面生活的还要好还要体面才来当了道士。
这事情对于五蕴道观来说算是好事。
毕竟除去那些风水玄学上的事情,整个道观运转起来,不仅仅是除去降妖除魔,看卦相面,更多的是做一些包装,赚这些心理安慰的钱。
比如说那些批量生产的符纸,还有往树上抛的红绳红丝带,包括另一边桥上锁的那些所谓的同心锁。
来这里的香客也是络绎不绝,什么阶层的人都有,外面都说五蕴道观灵光,不管信不信的就都来了。
在这种地方久了,哪怕是个看门的道人也基本能一眼分辨出来你穿的是什么样的衣服,有没有钱,是不是道观的大客户。
而此刻,来自贫穷三清道观的师兄妹两人——
一个还习惯穿着他那略有破旧的灰色大衣,按照他的话来说,外出做事不用穿太好的衣服,耐脏,抗造就够了。
另一个穿着儿童高档定制,没有吊牌,没有标志,还有一顶惟妙惟肖的小老虎帽子,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名牌,小团子穿着这一身被叶长安抱在怀中,也就显得格外朴素。
跟现在道观里面的香客也格格不入。
认定对方是‘穷苦’人家。
那道人皱着眉头,眼底不屑,但前阵子刚刚有道人跟普通人冲突,被观主给罚了,虽然他们自觉高人一等,但在整个五蕴道观的利益上,他们并不算什么。
有了之前的教训,只停顿了片刻,他还是开口,“烧香拜神往东边走,要是想要去许愿池或者姻缘树姻缘桥在中间和西边,后院不能随便过去,要做什么赶快进去,不要在门口堵着。”
这语气实在不好,小团子已经歪着自己的小脑袋仔细看了看对面人的面相,叶长安却还是笑眯眯的,被看轻了也半点不生气。
或者该说是所有的波动都让人看不出来。
声音也是柔软温和,即便如此也并不为难别人的腔调。
“我是三清道观叶长安,观主前段时间邀请,应该是与你们说过的。”
云宝已经转身,反手抱住了自家长安师兄的脖子,懒得再看这人。
看门的道人顿了顿。
三清道观?
之前观主的确说过最近三清道观会有人来到访。
虽然现在没怎么听说过三清道观,但根据以前观主的讲述,三清道观是比五蕴道观成立更加久远的道观,之前还对五蕴道观的发展颇有帮助。
给人那种不知凡俗事情的隐士高人影响。
再看眼前两人。
一个才五六岁,被抱在怀中,另一个爱笑,眯眯眼,脸部的棱角轮廓都透着柔软,穿的也不好,看着就好拿捏。
“……两位稍等,我去询问一声。”
要是真的倒也不敢怠慢,人转身走的倒是很快。
-
“师兄,你被看不起了。”
小奶团还枕在叶长安的脖颈处,眯着自己大大的猫瞳,“不过师兄你别伤心,那人很快就要走霉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