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
白羽心中暗自发笑。
帝师表面看似在善意给自己忠告，实则是有意潜移默化，让自己心中默认赵国国师是此生劲敌。
“秦师过于悲观了，此次陛下出兵征讨赵国，有帝师暗中辅助，相信陛下定能达成所愿，至于赵国国师，此战后，他也会随着赵国覆灭而成为过去，晚辈不过是个自诩有些才华凡夫俗子，哪里有能力与这等人物为敌？”
白羽一脸谦逊将话题转移到了帝师自己身上。
“侯爷过于谨慎了，老朽对侯爷没有半点恶意，因为我们是同类人，老朽说句实话，今日听了侯爷的用兵之道，心中已然是没底，对这次出兵征讨赵国，原本的信心已然是被破灭，此刻心中只能祈祷陛下可以安全回来，胜负已是不重要。”
帝师面上浮着苦笑说的这席话，看似不自信，实则是在告诉白羽，从一开始，帝师自己就没认为皇帝能征讨成功。
白羽谦逊微笑并未给予回答。
他自是也认同帝师所说，先帝时代，大靖文臣武将都是鼎盛时期，兵强马壮，在那种背景下，都未能令赵国覆灭，到如今，国力已不如先皇在世，当今皇帝虽心有宏图，但身边却再无先皇时代战将，如今将领，在白羽看来都是徒有虚名，缺失真正领兵能力。
“若镇北王活着，晚辈倒是认为可以，但镇北王老人家去年冬至旧疾复发病死床榻，安国公又去了南陵郡，天策上将军年岁过高，早已不能领兵作战，本朝一字并肩王常年镇守东疆，也是不能随陛下出征，西疆大帅，倒是可以胜任，但西疆离不开大帅坐镇，所以秦师觉得此番朝中哪位将领，可以担任统兵大元帅？”
白羽手中摇着纸扇，目光望着前方宫门紧闭的宣明宫，语气平静与帝师说道。
“侯爷说道点上了，如今，当朝能担当此任的武将真的凤毛麟角，但仍旧有几人可以担任，古冲虽官职一品，身居骠骑大将军，但他指挥大军对敌经验底子薄，如今陛下，只能请辅国大将军担任统帅，辅国大将军年过半百，身上还有着旧年隐疾，常年在家修养，但他是当年与你父亲长年征战经验丰富老将，只能用他了。”
听着帝师长吁短叹分析，白羽沉默了。
这个时候，他不愿再提建议，他可不想这位帝师让自己随皇帝亲征。
白羽也清楚，自己去年冬至化身少年白衣打败鞑靼十万铁骑的事，面见帝师，当今皇帝都是心知肚明。
但两人都没当面与自己揭穿，说明都是心里对自己担任统帅有忌惮。
“此刻周边没有禁军巡逻，难道不会令贼人起疑吗？”白羽神色淡然巧妙的转移了话题，不给帝师在前一个话题继续机会。
月色下。
站在白羽身侧的帝师，虽面上浮着微笑，神态祥和，但目光却在时刻暗中查看白羽神色变化。
白羽并未在出兵统帅问题上过多纠缠，也是令帝师稍微安心。
当即神色温和笑着回道：“侯爷要知道，那些贼人都是江湖强人，都是有着飞檐走壁能力之人，所以禁军对这些人造不成多大威胁，而且还会引起宫中混乱，这些人不会在意这些，他们都是带着必死决心，上万流民被屠杀，令他们失去了最大底牌，所以他们打算今晚放手一搏，不成功便成仁。”
白羽心中了然，随即对身边婴儿吩咐：“莺儿，将作桌椅茶水糕点都拿下来，少爷与秦师月下对坐，笑看风云。”
“侯爷此举，深得我意。”
帝师手捻胡须一脸赞同的说道。
莺儿不敢怠慢，转身上了马车，将事先准备好的矮桌，小凳，茶具，糕点等物陆续递给护卫，摆放在白羽两人面前。
“侯爷这位小婢，年岁虽小，但却聪慧伶俐，以老朽观察，侯爷怕是将来会将这位小婢纳妾，不知老朽猜的对与不对？”
当莺儿将准备之物都弄好，帝师看着乖巧立在白羽身后莺儿，蔚然笑着调侃说道。
被当今圣人调侃，月色下莺儿小脸腾地蒙上了两朵红晕。
“不错，晚辈心中正是这样想，韶清也知道，韶清和莺儿形同姐妹，自不会为此动干戈，秦师，看来，今晚客人来了。”
白羽神色从容答着，继而话锋一转，同时目光看向了对面宫殿屋脊上。
帝师没在意，而是神态自若端起茶杯呷了口香茗，口中悠然叹道：“此茶，若我没品错，应该是白夫人喜欢的玉龙茶，此茶只生长于西域某个地狱，生长在有雪的地方，其枝干蜿蜒如龙，所以被赞誉为玉龙，早就听说，中原，唯有白夫人能饮上此茶，再无旁人由此口服，没想到，今夜，老朽能品上此香茗，真要感谢夫人才是。”
满面享受的帝师口中赞叹同时，继续说道：“此茶，虽沸水泡开，但饮入口中，却有着丝丝冰舌，沿着喉咙入腹，虽芬芳滚烫，但转而就化作一股清凉，疏通四肢百骸，令人顷刻精神气爽，此茶，可谓不是凡品啊！”
白羽嘴角轻微抽动了下。
他虽心中惊讶母亲私下喝的茶这样奇异，但母亲在不让自己知道的情况下，给这位当世圣贤品尝，他却是心中想不通。
“秦师喜欢就好，晚辈也是今晚借了秦师的光，要不是秦师说出，晚辈都不知母亲寻常时候喝的香茗，竟会有如此不凡来历，而且这玉龙香茗，饮下后，竟有如烈酒功效，可以舒筋活络，如此生长冰寒地狱之物，竟有如此奇异功效，回去后，晚辈可要从母亲那弄些来时常饮用才是。”
帝师眼中满是羡慕，随即又呷了口杯中香茗，面上虽在回味，但目光却看向了对面宫殿屋脊上。
“雷某没想到，今晚竟能见到当世圣人，哪怕今晚饮恨在此，雷某也无憾，不过，圣人您与这姓白的奸诈小人对坐畅谈品茶，在雷某看来，有损圣人形象，不如，圣人给雷某个面子，让雷某斩杀了他可好？”
宫殿屋脊上，立着一道魁梧身影，此人看似轻语，却如晨钟暮鼓传播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