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将军千万不可。”
但最终白羽还是没能一口回绝，而是伸手将要跪下的上将军搀起。
“侯爷，莫要阻拦，老夫厚脸皮相求的事，会让侯爷很难做，但老夫如今唯有拉侯爷上船，请侯爷受老夫一跪。”
上将军苍老面容上尽是决然的挣脱白羽双手，毅然的跪下。
白羽心头一叹。
他此刻已明白，这位上将军在玄武门外拦下自己，硬是当众给自己下跪，此举，已然是把自己绑在了上将军府存亡刀刃上。
“唉，老将军请起吧。”
白羽口中叹息着重新伸手将跪地的老将军给搀扶了起来。
“老将军有什么话请车上说。”白羽说着，搀扶着老将军上了自己马车，待相对落座后，白羽面露苦笑开口说道：“老将军有什么事说吧。”
老将军擦了下眼角泪珠，坐在那深吸了两口气，在平复了心底情绪后，才开口说道。
“当初，先皇御驾亲征赵国，是我伴驾亲征，虽最终是我方获胜，但这场战争进行到中途时，因我的失策，令我军损失了三万主力精锐，说出来侯爷可能会不相信，这个失误，无论从哪个角度看，我都有通敌嫌疑，但先皇知我忠心，并未给我治罪，战后，是我随先皇乘坐龙辇，亲眼目的了先皇中毒暴毙！”
什么？
白羽脸色终于变了。
他是对当年先皇亲征的事，但从未了解到，还有这样内情。
随之心中就忽然明白，这位天策上将军为何会如此行径，原来是早就料到身死后，上将军府会遭受怎样下场。
“虽有赵国承认，是赵国暗中给先皇茶水中下毒，可我也喝了，却唯有先皇中毒，反倒是我没有事，后来，我要以死谢罪，却被太后制止，同时你爷爷出面担保老夫，才让老夫得以周全，但自从当今陛下登基以来，老夫从未上朝，不是不想，而是皇帝不宣不见，今日是老夫恳请帝师出面，陛下才准许我入宫啊！”
“天下百姓，都知我天策上将军，却不知，这个封号，对老夫来说还不如杀了我来的痛快，如今，你爷爷去世多年，你父亲也战死边疆，安国公也年岁大了，现在陛下把安国公调离京城，而且还要御驾亲征，老夫有预感，待陛下御驾亲征回来，便是老夫死期啊！”
安静听着老将军自述，心中倒是恢复了平静。
他清楚，这位上将军今日入宫面圣，看似面见皇帝，实则是为了与自己此刻攀谈。
“老夫也想好了，等陛下亲征回来，就自缢去见先皇，但我死后，当今陛下必不会放过我后人，我对朝廷，对先皇都问心无愧，不能让后人被我牵连，如今，老夫能恳求的人只有侯爷了，希望侯爷看在老夫当今救了白公情分上，保全我儿女子孙。”
老将军说着就要在车内再次给白羽下跪，白羽岂会让他再下跪，当即伸手拦下。
“老将军，此事晚辈心中明白，当初也是赵国暗害先皇同时，也令老将军无法再领兵，以此去除我朝一员名将，但命运使然，换我是陛下，心中也无法释怀，也会心中一直想杀老将军，这件事本质上无可厚非，身为臣子忠心体现。”
“但也正像老将军说的那般，老将军子女子孙无罪，这点情理上我支持，所以，晚辈还是那句话，有本侯在一天，定会保老将军后人周全，这点老将军尽可放心，晚辈相信爷爷，爷爷说老将军忠心不二，便是我朝忠臣。”
在听了老将军叙述后，白羽心里明白，这件事自己是必须要管。
此时，天策上将军自裁去与先皇谢罪，是为臣忠心之事，无可厚非，但上将军与白家老爷子是性命之交，老爷子虽不在了，但白羽不会令这份生死交情就此断送，也不愿给白家祖上在义字上抹黑。
况且白家三代白衣战袍加身，三代忠君尽国。
他从哪个角度都不能拒绝，忠臣自当同气连枝，再者，他也不想让白家背负上秦叔宝与单雄信污义之举。
“侯爷，老夫有个小孙女，如今年龄与侯爷相当，若侯爷不嫌弃，老夫愿让孙女给侯爷做个妾，望侯爷莫要拒绝。”
“？？？"
白羽愕然，心中嘀咕，自己吃香到这种程度了？
“恕老夫自夸，我这小孙女虽无法与侯爷相比，但也是文武双全，再说句得罪老朋友的话，比起国公之女秦韶清要更为出色，另外我孙女宅心仁厚，自幼修习医术，是我最为出色后辈，老夫这样做自是有私心，但也是想给小孙女找个依靠，至于我的儿子孙子，呵呵，虽是我血脉，但尽是些酒色鸡鸣狗盗之辈，若是不想自我死后血脉断送，老夫甘愿带着他们去地下追随先皇。”
见白羽一脸愕然，老将军神色恢复从容，当面吹捧自己孙女，同时也承认身后其余后辈尽都上不了台面。
“侯爷莫要拒绝，老夫相信国公也不会芥蒂，国公临行前，命人给我送了书信，让我找侯爷安排后事，以此便可看出，陛下杀我的心已定，国公，白公，我，当年可是号称帝国三剑客，如今，唉，往事不可追忆，侯爷明白老夫的心吗？”
白羽面露苦笑：“老将军，晚辈说实话，我本心不愿再接纳女子，但老将军既然下跪相求，晚辈唯有答应。”
“好，好，侯爷深明大义，老夫就算身死也安心了，侯爷，我那小孙女嫣然，这些时日就在京城夫子庙内给百姓免费诊病，侯爷可过去暗中观察，看看嫣然是否如老夫说的那般。”
“心事已了，老夫就告辞了，今日玄武门外，已给侯爷增添了诸多麻烦，逗留的时间长了，会令陛下猜忌。”
老将军不待白羽开口，就自行下了马车。
“呵呵，如今说麻烦不是晚了吗？”白羽摇头笑着自语，等到目送老将军乘马车离去，白羽便命车夫前往夫子庙。
他是要去看看，这位蒋嫣然，是否如老将军说的那般真的宅心仁厚。
毕竟，谁也不能保证，老将军是否从中故意安排，人心叵测，需要眼见为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