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苏秦身着朝服,早早来到宫门外。
一切照旧。
太监来到宫门口高呼。
文武群臣整齐步入皇宫,直入金銮殿。
武帝端坐于龙椅之上。
群臣伏身叩拜,呼了三声万岁。
待武帝道一声‘平身’后。
早朝,便正式开始了。
苏秦仍是站在角落,聆听着魏忠诵念旨意,封赏在云州战事中,取得战功的将士们。
不过仗打得太小,军功也不大,所以没有封赏爵位的,都是些金银等俗物。
长篇大论让苏秦有些昏昏欲睡。
这时,
只听魏忠呼道:
“湖田县男,苏秦!”
叫到自己的名字。
苏秦来了精神,抬头看去。
圣旨道:
“湖田县男,苏秦,于云州一战中,携军士七十,斩敌七百,为平西军拖住敌寇,争取战机!
特,赐横野将军一职!
原工部虞司郎中职位卸任!
钦此!”
苏秦是最后一个被封赏的,随着魏忠将圣旨卷起。
所有平西军的代表,一同伏身叩拜。
呼道:
“谢主隆恩!”
武帝抬了抬手,道:
“众爱卿,平身!”
“谢,陛下!”
当众人起身后,朝堂之上,响起细声细语的议论声。
工部尚书陈河,转过头看,目光越过百官,看向角落的苏秦,眼神中带着询问。
虽然苏秦身上的虞司郎中在挂职。
但陈河一直没将他当做外人看待,毕竟知道苏秦有百家所长的技艺,该为工部所用!
陈河额收回视线,想要觐见,劝武帝将苏秦调回工部。
可一声轻声咳嗽,传到了他的耳畔。
巡音看去,
右相杜玄正对他使着眼色。
陈河眼中纠结片刻,终是没有迈出脚去。
武帝道:
“诸位爱卿,可有事启奏?”
兵部尚书薛平海上前一步出班,道:
“陛下,臣,有事启奏!”
武帝颔首。
薛平海道:
“陛下,即将入春,北方恐有战事,朝廷该采买马匹,送入镇北侯府了!”
武帝眉头微皱,每年各军用废的马匹加起来,足有数万匹。
朝廷每年在这一块上的支出是一个庞大的数字。
很让人头疼。
可,又不得不买。
毕竟有马才叫骑兵,总不能武国上下,只有步兵吧?
户部尚书徐图宴出班,道:
“陛下,国库吃紧,新年伊始,税收还未入库,若再有大额支出,今年各项事务,恐怕要很难开展了。”
薛平海道:
“徐尚书的意思是,不给各军补充马匹了?!
没有马匹,骑兵如何战斗?如果外军侵扰,我武国将士如何应敌?”
徐图宴摇摇头,道:
“不是不买,是少买!”
薛平海反问道:
“少买?徐尚书,您觉得,该买多少呢?”
徐图宴思量片刻,道:
“户部能挤出来的钱,只够买五千匹!”
薛平海道:
“五千匹?!徐尚书莫不是在说笑!五千匹还不够两镇骑兵一年的消耗!”
眼看着二人就要吵起来了。
杜玄出班,谏言道:
“陛下,每年战马的损耗原因,有五成以上是出在马蹄磨损上。
如果能将此难题攻克,那么朝廷每年能节省一大批开支!用于其他事项!”
刘知禄嘲讽道:
“杜大人说得轻巧,若是能解决,这还是难题吗?”
杜玄道:
“天下能人异士众多,如果广发告示,重金悬赏,或许会有能工巧匠,为武国排忧解难!”
刘知禄摇了摇头,道;
“杜大人,你也说了,是或许,而不是一定。
眼看着开春战事将起,咱们能等得,镇北侯府可等不得!”
杜玄沉了口气,道:
“总要试一试!如果今年没有,或许明年有呢?难题不解决,每年都会浪费国库很多银两!”
刘知禄道:
“杜大人慎言,购置战马,怎是浪费?那可是为我武国开疆扩土的军费,说是浪费,有些不妥了!”
“你……”杜玄哑然。
“好了!”武帝沉声道。
大殿,瞬间恢复寂静。
这时,
有一道声音,在金銮殿的角落中响起。
“给马穿上鞋子不就好了……”
声音很轻,
但在安静的大殿中,显得格外刺耳。
嗯?
一瞬间,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苏秦身上。
苏秦假装缩了缩脖子,低下头,不说话。
刚才那一句,是他故意见缝插针。
见吸引来目光,总要装作失言的模样。
杜玄问道:
“湖田县男,你,刚才说什么?”
苏秦环视一圈,所见之处尽是嘲笑眼神。
目光最后定格在杜玄身上。
苏秦道:
“杜大人,下官言,给马穿上鞋子不就好了?咱们人怕脚受伤,所以穿上了鞋。
同理,不想伤了马蹄,给马也穿上鞋嘛!”
此言一出。
文臣武将哄堂大笑。
但,武帝、燕王、平西侯以及左相、右相,却若有所思。
薛平海道:
“湖田县男果然有趣,给马穿上鞋,一介畜生,岂能与人相提并论?!”
苏秦反问道:
“尚书大人,如何不能呢?天下万物,众生平等,人能穿鞋,为何马不能?”
薛平海冷笑一声,道:
“人乃天地之主,马只不过是人胯下之物!”
苏秦摇摇头,道:
“薛尚书,只要能解决问题,减少朝廷开支,这些所谓的人畜有别,很重要吗?”
薛平海愣住了,很快想明白,苏秦这是给他挖了个坑,道:
“你这小子,牙尖嘴利,这根本就是两回事!”
苏秦摆摆手,道:
“这是一回事!下官,在解决问题,而您,在回避问题!”
薛平海气得脸色胀红,愤恨道:
“谬论!简直是谬论!”
这是无言以对的表现。
这时,
刘知禄开口道:
“陛下,其实此法工部、兵部以及军队内,是有过尝试的,但并未解决此问题。
因为用布缠住马蹄的话,布匹很快就会被踏碎!”
苏秦打断道:
“陛下,布匹当然不结实,如果换成铁,就不一样了!”
刘知禄怒视苏秦,道:
“用铁皮包裹马蹄?你可知武国有多少战马!需要多少铁料!”
苏秦摇摇头,道:
“不是包裹,只需四片铁片足矣!”
薛平海插嘴道:
“铁片?荒谬,不包裹马蹄,如何固定?!”
苏秦淡然道:
“当然是用钉子钉进马掌里啊!”
“钉进马掌?谬论!谬论!那不更是伤到战马的马蹄了吗?何来保护一说!”薛平海怒声道。
苏秦面向武帝,施礼道:
“陛下,让臣试一试吧!”
这时,
燕王看准时机,走了出来,道:
“苏秦,回去!莫要搅乱早朝!陛下日理万机,这时间你耽搁的起吗?”
薛平海见燕王都不相信苏秦,心里更是四平八稳了,连忙制止,道:
“别,苏男爵头脑机敏、胸有才华是出了名的,不妨让苏男爵给我们展示展示!让我们也看看,怎么把铁片钉进马蹄,又让战马带着伤蹄,健步如飞的!”
燕王表面愤怒,心中却在冷笑,一切尽在掌握中。
苏秦接话道:
“薛尚书,杜大人刚才说了,集思广益,而您从下官说话开始,就一直反驳,一直不同意。
您是打心里不相信下官啊!”
薛平海冷哼一声,道:
“这满朝文武,谁会相信你的谬论?”
苏秦点点头,道:
“好,薛尚书,不如就让咱们赌一局,如何?!”
“赌一局?”薛平海自语反问,他终是被苏秦绕进去,被架了起来。
苏秦道:
“对!就赌下官的方法可行!”
薛平海道:
“湖田县男,这里是金銮殿!陛下在上,你的每一句话,可都要负责!”
苏秦道:
“当然负责!”
薛平海道:
“好!本官陪你赌!彩头如何?”
苏秦反问道:
“今年战马预算几何?”
“二十万两!”
苏秦道:
“如果下官办法可行,还请薛大人自掏腰包,将这二十万两赠予下官!”
薛平海眼中怒火滔天,沉声道:
“如果你输了呢?”
苏秦道:
“任凭薛尚书处置!”
“一言为定!”薛平海。
“一言为定!”苏秦。
武帝面色平静,心中好笑,一直安静地看着二人斗嘴,待到二人赌约达成,道:
“退朝,魏忠,去牵战马来!朕也想看看湖田县男的本事!”
“是,陛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