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里。
苏秦每天除了去兴武堂教授学子们课业外,便是窝在一间空房子里。
没人知道他在做什么。
就连小铃铛都禁止入内,不允许打扰他。
……
在武帝的故意散布下。
燕军即将北上的消息,悄然传进了几名位高权重的人耳中。
朝凤楼,天字一号房内。
姬玉峰倾听着吴温的诉说,把玩着手里的酒杯。
声音渐歇。
房间里恢复安静。
姬玉峰眉头紧锁,脑海中思绪飞转。
吴温道:
“殿下,燕军若是北上,燕州防守必定空虚,倭寇定会趁虚而入啊!”
“咱们能得到这消息,皇后也能得到,现在,大家肯定都在观望着,瞧一瞧燕军是不是真会有动静。”姬玉峰道。
吴温问道:
“殿下,您觉得,这消息是陛下故意散布出去的?”
姬玉峰点点头,道:
“当然!如此机密之事,若不是父皇首肯,咱们能知道?”
吴温道:
“那,这……”
姬玉峰道:
“阳谋!这是一场豪赌啊!”
吴温一头雾水,道:
“殿下,小的愚笨……”
姬玉峰轻笑一声,道:
“燕军中的细作,还没找出来,燕军若真北上,倭寇定然要趁虚而入的!
而当倭寇入燕州之后,燕军已经行至半路,再折返回去时,想必倭寇已经侵占了一些城池!”
吴温疑惑道:
“这,不是将燕州拱手送给倭寇吗?”
姬玉峰摇摇头,反问道:
“去年六月,倭寇为什么逃跑?”
吴温道:
“因为抗倭大将军以及三千抗倭军,力挽狂澜!”
姬玉峰道:
“因为抗倭军太过耀眼,掩盖了燕军的勇猛。
其实倭寇离开的原因,不只如此!
去年六月,倭寇并没有在燕州吃到甜头,虽烧杀抢掠,但因燕军奋死抵抗,倭寇未占住半个城池,所以,没有增派后续兵力的必要!
反正没什么可贪恋的,不如减少损失!”
姬玉峰话锋一转,道:
“但,今年若是燕州空虚,倭寇入燕的情况下,事态可就不一样了。
倭寇占领了城池,即使遭到燕军返回驱逐,也会奋死抵抗,甚至增派后续兵力,守住得来的战果!”
吴温眼眸抖动,道:
“那岂不是要爆发大战?!”
姬玉峰道:
“倭国弹丸之地,虽人少,但海战出奇的厉害,如果主动进攻,我武国不见得会胜利。
但如果先期在陆地上消耗大部分倭国的兵力,再主动出击,就会简单很多了!
有了去年六月的遭遇,燕军的将士们都憋着一口气。
区区几座城池,怎会拿不下来?!”
吴温仍是没有想通里面的深意。
姬玉峰失望地摇了摇头,道:
“脑袋活泛些!”
此话一出。
吴温连忙伏身叩拜,道:
“殿下,小的愚笨,但小的会跟上殿下的脚步,求殿下不要放弃小的!”
姬玉峰道:
“以后,莫要再让孤多费口舌!”
“是!殿下,小的知错!”
姬玉峰道:
“去向苏秦下帖,就在朝凤楼!”
吴温道:
“殿下,上次,苏秦不是……”
姬玉峰横眉立目,怒视过去。
吴温立刻叩首,道:
“小的,遵命!”
……
长公主府内。
小婵将所有事将给长公主听。
然后,安静地等待着。
长公主在心里思量片刻,虽没想通陛下深意,但知道,这事不是她能插手的。
说道:
“此事,就当做不知道便好!”
小婵额头点滴,道:
“是!主子!”
长公主问道:
“苏长风,如何了?”
小婵道:
“主子,他取得了探花之位。”
长公主道:
“向刘知禄去信,花些钱,将苏长风安排在户部吧!”
小禅疑惑道:
“主子,王宝昌已经调任国子监,吏部新上来的尚书,刘大人能使唤得动吗?咱们手中闲钱不多,若是打了水漂……”
长公主道:
“无妨,这点小事,刘知禄有这个面子。”
“是!主子!”
长公主道:
“近期,任何关于燕军的消息,都不用禀报了,也不要去打探!专心管好背地里的生意,莫要惊扰了陛下!”
“是!主子!”
长公主摆摆手,道:
“下去吧!”
……
皇宫,坤宁宫内。
太子姬玉蝉给皇后请安,然后留在了宫里与母亲叙话。
“母后,这事能传到咱们耳朵里,其中必定有诈!咱们……”太子道。
皇后抬手打断,道:
“即便有诈也无妨,将消息传给倭国便是!”
姬玉蝉不明所以,道:
“可是,若是倭寇被重创怎么办?”
皇后紧皱眉头,道:
“你是武国的太子!不是倭寇的太子,为何要关心他们的死活?!
倭寇入燕州,势必要和燕军大战!
燕军会死很多将士,留出很多空缺,咱们正好可以借此机会,扶持他们夺得军功上位!
从而削弱燕王,甚至在以后可以架空他!
这,才是咱们想要的结果!”
姬玉蝉意识到自己失言,道:
“儿臣愚钝,请母亲息怒!”
皇后失望地摇了摇头,但说到底是自己的儿子,也无可奈何,说道:
“为母不惜和倭寇联合,都是为了消除燕王这个大患,好让你将来登基之后,少一根刺,多一柄刀!
这次是个好机会,咱们的人虽还处在燕军底层,但这场战事之后,经过咱们的扶持,可将地位提升上来。
甚至,还有可能让燕王死在战场上!
等燕王一死,咱们的人控制燕军。
这朝堂之上,谁敢不听你的?!
对了!还有苏家那个苏秦!
他这次也定会去燕州参战,正好可以一并将他除掉!”
姬玉蝉连忙叩拜,道:
“母亲苦心,儿臣谨记!”
皇后叹了口气,道:
“好了,你安心在你父亲身旁相伴,多与新上来的官员交好。
放心,有为母在,这皇位,必然是你的!”
“是,母亲!”
皇后摆摆手,道:
“为母乏了,退下吧!”
姬玉蝉施礼,站起身,缓缓退出大殿。
可,
当他走出坤宁宫的时候。
眼神中,多出了狠厉。
刚才皇后对他说的话,落入他耳中是如此刺耳。
就好像,在说他是个‘废物’!
姬玉蝉双手缓缓握成拳头,心中暗道:
如此听话下去,不是办法。
不然,以后登基为帝,母亲怕是要搞出个垂帘听政!
姬玉蝉生出了逆反心理,心中有了自己的盘算,迈步离去。
……
男爵府,
苏秦推开门,从房子里走出来,站在庭院里舒服地伸了个懒腰。
这时,
门房跑了过来,
恭敬施礼后,递上了拜帖,道:
“爵爷,一名自称‘吴温’的男子,向您递送拜帖!”
苏秦愣了一下,吴温?姬玉峰有事?
接过拜帖,展开来看。
苏秦笑了一下,将拜帖合上,道:
“告诉老钱,备车!”
“是!爵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