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国,御书房内。
梁帝的眉头皱成‘川’字,御案上的军报,像是无数把刀子,插进圣人的心上。
他想不通,为什么,梁军已经改制,却仍抵抗不住武国的兵马。
梁帝目眦欲裂,抬起头,看向跪在殿中的孟然,道:
“爱卿,为何,朕已经同意改制,武国兵马入我大梁,依然如入无人之境?!”
孟然低着头,没有说话,他知道如何回答,但是,他不想回答了。
梁国的宰相,竖起耳朵,倾听着外面的声音。
不多时,
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只见伴圣太监‘郭公公’急匆匆跑了进来。
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指着门外,面露慌张,道;
“圣人!圣人!不好啦!不好啦!城外突然出现武国的兵马,将咱们上京,围住了!
而且!而且!奴还看到了韩王爷在!”
梁帝腾得一下站了起来,刚要说话。
可,他突然发现,郭公公和孟然眼底,竟闪烁着一丝笑意!
笑意?!
梁帝感觉难以置信,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可,当他再次定睛看去时,
孟然和郭公公的嘴角,已经抑制不住的勾起了。
梁帝的心,突然沉到了谷底,他失声问道:
“你们,为何发笑?!”
孟然和郭公公对视一眼,站起了身。
孟然道:
“圣人,可知为何梁军挡不住武军?”
梁帝面露愠怒。
不等梁帝接话,孟然主动道:
“因为,这么多年来,军伍的兵权一直被文臣架空着,将军们没有奔头,也就没人去好好练兵。
所以,即便吴桂献策,整改军制。
梁兵想要恢复鼎盛,也许三五年时间之久。
而此时,圣人您,不知兵,又好大喜功,贸然挑起武梁之战。
没有魏、晋的帮助,梁兵又尚未恢复。
故,咱们梁国落到今天这步田地,一点也不奇怪!”
梁帝眼中又惊又怒,嘴巴微张,嗓子眼里好似有东西堵着,说不出话来。
孟然继续道:
“您以为,魏国派出兵马帮助梁国抵御武国。
是怕了咱们,想和咱们保持亲密友邦关系?
不不不,圣人想错了。
魏国,是把您捧得高高的,然后,笑着看您,把自己摔死!
那隋柳虎,虽然在魏国是年轻一辈的佼佼者。
但您别忘了,他是年轻一辈!
何为年轻?雏鹰也!
呵,雏鹰,不就是孩童吗?”
“你……你……”梁帝感觉呼吸困难,指着孟然支支吾吾。
孟然道:
“圣人,臣,是魏国人……”
“轰!”
听到这话,
梁帝只觉脑中宛若响起炸雷,耳畔嗡嗡作响。
郭公公也施礼道:
“圣人,奴,亦是魏国人!”
“噗通!”
梁帝跌坐在龙椅上,脸色惨白,目瞪口呆。
郭公公赶忙上前,跑到梁帝身旁,伸手帮梁帝顺气,道:
“圣人,您顺顺气,圣体重要。
您还得看着,您最不喜欢的皇子,赵应川,登基为帝呢!”
梁帝听到这话,两眼一翻,登时昏了过去。
……
此时,
赵应川拿着郭公公给他的令牌,带着蓝云、郎逢源、郎峰三人,拼了命地向奇岩城奔袭。
终于,
在四人的期盼下,
奇岩城,映入眼帘。
城墙之上,
守城将见到赵应川他们停在城下,开口大喊:
“城下何人?!”
蓝云喊道:
“此乃大梁皇子,还不速速开门,跪迎殿下!”
守城将定睛看去,却是赵应川无疑,继续喊道:
“殿下可有令牌?!”
除了赵应川外,蓝云三人愣了一下。
皇子进城还需令牌?
但早有准备的赵应川,自怀中取出令牌,递给了蓝云。
那城墙上放下篮子。
蓝云赶忙翻身下马,跑过去将令牌放在篮子里。
盯着篮子徐徐上升。
守城将见了令牌后,立刻转身跑下城墙。
不多时,
奇岩城的大门,缓缓打开。
随着城内的景象渐入眼帘。
赵应川的眼睛,逐渐睁大,眼中写满诧异。
而蓝云、郎逢源和郎峰,更是目瞪口呆。
只见那城中,
尽是穿着魏国军服的兵马。
为首的,正是逃出屠鹿城后,与他们分道扬镳的,隋柳虎!
赵应川现在,还是头脑发蒙的状态。
蓝云支支吾吾问道:
“殿……殿下,咱们……”
赵应川深吸一口气,道:
“进去!”
话音刚落,
纵马前行。
四人,缓缓踏过城门。
这时,
只听山呼海啸声传来:
“魏国兵马,奉陛下之命!
护送,南梁皇帝赵应川,登基!”
赵应川傻了。
蓝云傻了。
郎逢源、郎峰兄弟俩,更是双眼迷离。
南梁皇帝赵应川?!
登基?!
……
“轰隆隆!”
“轰隆隆!”
向天彻地的马蹄声,自护圣城四面八方传来。
在梁国后方,已经烧起大火的时候。
吴桂的二十万大军,已经兵临护圣城之下。
他,还不知道,镇南侯兵马围城、梁国易主等事。
他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歼灭这支由武、晋兵马组成来犯之敌。
吴桂的帅帐,
就搭建在护圣城的不远处。
苏秦和谭观心站在城墙上,能够清楚的看到。
此时,
吴桂撩开帘子,从帅帐里走出来。
呼喊道:
“苏伯爷!别来无恙!”
苏秦遥远施礼,道:
“吴元帅,久违了!”
吴桂道:
“上次没能抓到你,实属可惜,
今日,定不能叫伯爷跑了!”
苏秦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道:
“你我再次相见,难道不该豪饮一番,叙叙旧?!”
吴桂摇摇头,道:
“还是算了吧,终是敌对之将,还是生分些!”
苏秦颔首,道:
“吴元帅说得有理!那么这顿酒,还是等你我成为朋友之后,再补上吧!”
吴桂也笑了一下,道:
“本帅觉得,没有这个机会了!
不过本帅还是很欣赏你的,在你饿死之前,本帅会多和你说说话!
希望,苏伯爷能多坚持几天!”
苏秦没再说话,而是转过身,坐在地上,靠着城垛。
谭观心用胳膊肘碰了碰苏秦。
苏秦嫌弃地挪开,问道:
“作甚?!”
谭观心道:
“你真确定,他能放弃咱们,去解上京之围?”
苏秦点点头,道:
“必然的,吴桂可是梁国最大的忠臣,不然老头能一直做在兵马大元帅之位上,忍受文官的压迫吗?”
谭观心道:
“反正我把全部身家都押给你了,你若是骗我,你们武国,将面临三家总攻!”
苏秦瞥了他一眼,道:
“吓唬我呢?”
谭观心扁扁嘴,道:
“不敢,你这厮玩得,尽是兵行险招!”
苏秦道:
“放心吧,
过不了几天,
上京城那边的消息,
就会送到吴桂手中了!
眼下,先命人破拆民房!”
谭观心一头雾水,但已经懒得再问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