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武帝的密信进入伯爵府之后的一个月内。
琅州的注意力,几乎全部放在了建立互市上。
在李忠等人的有意控制下,琅州的百姓心里的怨气,一直压抑着。
而青州这边,也没什么动静。
这让姬玉蝉和陈秀秀很是疑惑。
难道,苏秦不打算抓走凶手,给百姓一个交代了?
可,还没等他们探查清楚原因。
青州各郡、县、驻兵城池,
几乎同时派出快马,插着红色棋子,向齐王府奔涌而来。
各方消息汇聚在一起,
给了姬玉蝉一个当头棒喝!
前堂内,
各地上报的信件,散落一地。
姬玉蝉嘶吼道:
“五个郡,三十五个县,六座驻兵城池,同时出现匪患侵扰?!
怎么,本王的青州是匪窝不成?!
你们这些人是干什么吃的?!
派兵清剿,平定匪患啊!
孤要听的不是战报!而是捷报!”
前堂门外,
跪着各个地方过来传信的信使。
他们低着头,不敢出声。
姬玉蝉咆哮道:
“都是哑巴吗?孤在问你们话!”
一人壮着胆子,冒死说道:
“殿下,不是我们不清剿,是那些匪类只是骚扰一番,见各地出兵后,立刻钻回大山,根本抓不住,更谈不上清剿了!”
“锵!”
果不其然,
这人说完话。
姬玉蝉就抽出侍卫的长刀,直接砍向那人的头。
“噗!”
头颅滚落在地,鲜血喷涌而出。
其他信使顿时吓傻了,伏身叩拜,瑟瑟发抖。
姬玉蝉喘着粗气,咬牙切齿道:
“回去告诉各地军营、府衙,孤只给你们十天时间,若解决不了青州匪患,所有郡尉、县尉、副将以上官职,提头来见!”
“是!殿下!”
信使们看着地上的尸体,赶忙告退,仓皇离开齐王府,马不停蹄地返回各地。
“当啷!”
姬玉蝉一把将手中长刀扔在地上,走回前堂深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他胸膛剧烈的起伏,双眼布满血丝,被气得头昏脑涨。
陈秀秀在一旁说道:
“此事,肯定是苏秦策划的。”
姬玉蝉的手捏在椅子把手上,用力过猛发出‘吱吱吱’的声音,道:
“胆大包天!竟敢扰乱孤的青州!”
陈秀秀道:
“他,是想逼着殿下,交出那七名复夏会的兄弟。”
姬玉蝉讨厌被人控制的感觉,无论是直接的,还是间接的。
他面色阴沉,从嗓子眼里挤出一句话来:
“就让孤看看,他苏秦,能在青州折腾出多大的风浪!”
话,
刚说完,
一连串急促的脚步声,从外面响起。
定睛看去,
是复夏会负责收集情报的人。
这人跑入前堂,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道:
“殿下!小姐!不好了,外面,出事了!”
姬玉蝉好似被热锅烫了屁股一般,腾得站了起来,喝道:
“又出什么事了?!”
那人道:
“据兄弟们传信,各地的匪患,皆是自称‘复夏会’!
而且,由于各地官府没有清剿匪患,
街面上有人散布谣言,称:
殿下和匪患联手,假借匪患之名,抢夺百姓财物,大肆敛财!”
“嘭!”
姬玉蝉一脚将那人踹翻在地,嘶吼道:
“苏秦!苏秦!苏秦!”
已经没有任何言语,能够抒发姬玉蝉心里的愤怒,只能一遍遍重复着苏秦的名字。
陈秀秀亦是感觉头脑发昏。
他们用在琅州的招数,被苏秦以百倍千倍的方式,重新用在了青州上。
而,
姬玉蝉,根本没有能力,解决眼下的困境。
当然,
陈秀秀,也是没办法,
因为,闹得太大了,
想必现在,这边的事已经传到京城去了。
……
正如陈秀秀所想,
当青州各地匪患猖獗的时候,
隐藏在青州的龙爪卫,已经传信回京城了。
御书房内,
武帝看着手里的密信,表情不喜不怒,很是平淡。
可,
越是如此平淡,魏忠越是心里打鼓。
当武帝放下密信。
魏忠赶忙伏身叩拜,呼道: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龙体重要啊!”
武帝摆摆手,怒极反笑一声,胸口一股子怒气压得陛下有些喘不过气起来。
“咳咳咳……咳咳咳咳……”
这股子怒气散布出去。
武帝突然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
陛下被憋得脸色胀红,双手扶着龙案。
魏忠大惊失色,赶忙跑上去,伸手拍着武帝的脊背:
“陛下,陛下,您顺顺气,您顺顺气……您息怒啊,龙体重要啊……”
见武帝咳嗽的厉害,魏忠想要呼传太医。
可,武帝抬起手,道:
“不用传太医!”
魏忠急得眼眶发红,道:
“陛下……还是让太医看看吧……奴求求您啦……”
武帝摆摆手,道:
“朕的身体,朕自己知道,去,拟密信,传齐王!
将那七名凶手,主动交给苏秦!
如若不从!贬为庶民!”
魏忠心中哀叹。
虽然姬玉蝉不堪大用,惹了陛下震怒。
但说到底,还是父子。
陛下不忍心治罪大皇子,甚至还让大皇子挽回名声。
魏忠应承一声,向外走。
刚走到大殿中央,
只听武帝唤道:
“魏忠!”
魏忠转回身,伏身叩拜,道:
“奴,在!”
武帝道:
“从今日开始,让小贵子跟在你身边,慢慢接手龙爪卫事务吧!”
魏忠一头磕在地上,眼角有泪水流出,滴落在地,他颤声道:
“奴,遵旨!”
武帝看到了魏忠的泪,摆摆手,道:
“去吧,你也老了,也该享享福啦!”
魏忠除了道一声“吾皇万岁,谢主隆恩!”再说不出别的。
他告退一声,转身离去。
在御书房外,
魏忠道:
“小贵子,跟咱家过来!”
小贵子应了一声,赶忙跟上。
“咳咳咳……”
御书房里,武帝的咳嗽声,传到小贵子的耳畔,让他心头一沉。
但,不敢问,不敢说。
只能低着头,跟在魏忠的身后。
行至无人之地。
魏忠突然道:
“盯紧了宫里的风声,该杀的,就杀了!”
小贵子心中了然,谁敢传出陛下身体抱恙的事,谁就要死!
道:
“是!”
魏忠看着小贵子,突然想伸出手拍拍他的脑袋,但手悬在半空,又没敢拍下去,道:
“你这孩子,聪慧!
但,咱家有句话,你要记在心里。”
小贵子虚心求教,道:
“魏公请说,小贵子必定谨记。”
魏忠道:
“将心思用在正道上,
人这一生路很长,但一步走歪,以后剩下的,可就都是弯路了。
再想正回来。
除了偿命,
别无他法!”
说罢,
魏忠不再理会小贵子,转身离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