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三十,除夕。
琅琊城洋溢着喜庆。
城中百姓们自发的来到侯爵府前,为侯爷拜年。
侯爵府也不吝啬,派人挨家挨户的发红包。
苏秦则带着官员,去慰问孤儿院、养老院等。
当结束一天的行程,正好能赶上吃年夜饭。
苏长风与何晴也参加了。
宴席并未因为二人到场而闹得不愉快。
年夜饭散去,
众人便聚在一起守岁。
其乐融融的气氛之下。
苏秦却一直放不下心。
毕竟何晴昨夜未归,
狈卫也跟丢了,也不知道她的去向。
而且,带走何晴的那个人是什么身份。
苏秦没让狈卫去查,以防打草惊蛇。
这一夜,就在思索中度过。
大年初一,没什么出奇冒泡的事。
大年初二的清晨,
苏长风带着何晴以及苏旺祖准备的聘礼离去。
虽说苏旺祖心里不同意这门婚事,但既然答应了,那么该有的礼节就都要有。
送别二人,
苏秦回到自己的书房。
“咚咚咚!”
一阵敲门轻响传来。
苏秦问道:
“什么事?”
门外传来安澜之的声音:
“苏秦,是我。”
苏秦赶紧站起身,打开门。
安澜之端着茶点,道:
“我,可以进去吗?”
“欢迎!”
苏秦侧开身子。
安澜之走进屋内。
二人坐在桌子边,相互倒茶,相敬如宾。
安澜之问道:
“除夕夜那晚,就见你好似有心事,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苏秦道:
“腊月二十九那天,苏长风与何晴在客栈居住。
夜里,何晴离开,一夜未归,直至清晨才返回。”
安澜之思索片刻,道:
“你怀疑,她会做一些对咱们侯府不利的事?”
苏秦吃着差点,点点头,道:
“对,一开始苏长风能得到何谦平的赏识,我就觉得很蹊跷。
现在,基本已经确定了我心里的想法。
因为带走何晴,帮她甩开咱们狈卫的,是暗藏于侯府周围的探子。
至于这探子属于哪方势力,我没敢派人调查,怕打草惊蛇。”
安澜之问道:
“你注意到了何晴的右耳吗?”
“右耳?怎么了?我没注意看。”苏秦道。
安澜之道:
“她的右耳有伤。”
苏秦道:
“腊月二十八他们来的时候,没发现何晴右耳有伤。”
“他们刚来时,何晴的头发遮住右耳了吗?”
苏秦仔细回想,摇摇头,道:
“没有。”
安澜之道:
“那么,何晴耳朵上的伤,便是彻夜未归那晚留下的。”
苏秦问道:
“还有什么特别的?”
安澜之想了想,道:
“若说特别,何晴耳朵的伤,像是被……咬的。”
“咬的?!”
安澜之点点头,道:
“我还看到了她耳朵伤口边,有咬痕!”
苏秦伸手拿起茶点,又轻轻放下,道:
“咬痕……嘶……她不会是……”
安澜之眉头微蹙,道:
“想什么呢,何小姐与长风公子感情深厚,二人已互定终身。
何小姐是大家闺秀,其父更是礼部尚书,怎么可能夜会他人?!”
苏秦反问道:
“那你说,她耳朵上的伤,怎么来的?苏长风咬得?
据我说知,他们在客栈里可是分房睡的,二人根本没有过接触。”
安澜之想不通,摇摇头,道:
“那你想怎么办?”
苏秦道:
“防着点吧,现在还没弄清楚何晴以及何谦平的真实身份,还不好下定论。”
安澜之点点头。
苏秦道:
“过几日,何谦平那边要送来嫁妆。
我不好伸手,你带着简爷帮忙盯着点,东西一样一样的过。
毕竟是外来的玩意,要小心些。”
“好!”
安澜之点头答应,提到二人的婚事,她又想到萧景先和李怀柔,问道:
“萧景先和李怀柔的婚事,咱们侯爵府帮忙操持吧。
毕竟你去青州时,萧叔叔和柳姐姐暗中护着你,咱们不能忘记这份情。
而且,平西侯爷那边肯定是没心思操办婚事的。
由萧家主办,又怕江湖和朝堂上的礼数不一,会折了平西侯府的面子。
依我看,应该由咱们家帮忙。
你说呢?”
苏秦点点头,道:
“你说的有理,等景先从云州回来之后,咱们去找他商量。”
“好!”
苏秦道:
“对了,咱们之间的婚约,我和陛下提过了。
他说,今年婚期将至前,咱们若还是不喜婚约。
陛下会收回成命。”
安澜之表情一滞,面含幽怨、苦涩。
她朱唇微张。
刚要说话。
“咚咚咚!”
却被一阵敲门声打断。
门外响起何故的声音,道:
“侯爷,有急报!”
苏秦站起身,去开门。
安澜之心中万千话语哽在喉中,说不出来,最后化作哀叹,压回了心里。
房门打开。
何故见安澜之也在,愣了一下。
连忙施礼:
“侯爷!郡主!”
安澜之颔首示意,站起身,道:
“你们谈,我去提前准备一番给景先办婚礼需要用到的东西。”
“好!”苏秦点头。
何故道:
“郡主慢行!”
待安澜之离去。
苏秦让何故进屋,关上房门。
问道:
“怎么了?什么急报?”
何故道:
“侯爷,据藏于南梁的狈卫回传。
三天前,见到魏国的季白尾,北梁的颜庆和,复夏会陈钊列,晋国的丞相梁清同,南梁的丞相孟然,共同会面了。
至于谈了什么,打探不出。”
苏秦道:
“这些人碰到一起,憋不出什么好屁。
看来,他们是不想让武国休养生息。
可是,南梁朝局不稳,晋国又内忧外患亦是不稳定。
中原眼下的局势不适合挑起大规模战争啊。
他们,打算如何骚扰武国呢。”
何故想了想。
苏秦与何故同时眼中闪烁厉色,异口同声道:
“挑唆异族入侵!”
苏秦点头,道:
“异族中,山越未定,乌达与戚汗尚未分出胜负,北荒还要数年修养。
唯有倭国那群贼寇了……”
何故道:
“侯爷,可没有实据,也不好调兵啊,咱们只能提醒镇东侯府。
但,提醒起不了什么大用啊,咱们也不知道倭寇什么时候会来啊。”
苏秦道:
“倭国接连受挫,国力衰退的厉害,近期是不会来的。
咱们和镇东侯府,共同准备吧。”
“是!侯爷!”
说完这件事,何故从怀中拿出一封信,递给了苏秦,道:
“侯爷,这是小贵子传来的密信。”
苏秦听到‘小贵子’三字,心头一沉。
赶忙伸手接过,拆开信封。
入眼,仅有四个字。
却让苏秦的心,沉到了谷底。
只见心上写道:
陛下,咳血!
苏秦的双手,微微颤抖。
他道:
“退下吧!”
何故应承一声,压下心中好奇,转身离去。
帮苏秦关好门。
卧房里寂静无比。
苏秦坐在椅子上,点起油灯,将密信烧毁。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试图平静不安的心。
可,一切都是徒劳。
能让小贵子发现咳血,看来陛下已经咳得不是一天两天了。
如此一算,武帝的身子骨,真就支撑不了多久了。
而,一旦武帝倒下。
青州那边,必会揭竿而起!
同时,被帝威死死压在府中的长公主,会消停吗?
复夏会呢?
这些,还都是内患!
刚才,已知季白尾那个老和尚联合各国,欲引寇犯武。
帝崩之时,怕就是敌寇入边之时了。
内忧外患啊!
前所未有之困局啊……
苏秦愁眉不展,
武国……
将要危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