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五,夜晚。
从除夕夜之后,武帝就恢复正常工作了。
结束一天的批阅奏折。
武帝觉得很是疲惫,
在魏忠和小贵子的搀扶下,回到了自己的寝宫。
看着烛台和映在墙上的影子。
武帝突然道:
“老啦……人啊,不服老,是真不行啊……”
魏忠赶忙道:
“陛下不老,陛下正值壮年呢……”
武帝笑骂道:
“你这老狗,就知道哄着朕。”
魏忠摇摇头,道:
“奴,说得都是真心话。”
武帝看着魏忠一眼,见他两鬓已经斑白,头发也是白得多,黑的少,道:
“你也老啦……”
魏忠道:
“陛下,奴,已经入宫四十年了。”
武帝愣了一下,道:
“一晃,都这么多年了啊,过得可真快。”
魏忠为其宽衣解带,扶着武帝坐在床榻上,帮其脱下靴子,道:
“奴,还想再伺候陛下四十年。”
武帝笑道:
“魏忠!”
“奴,在!”
“想没想过,不做侍人,离开皇宫,想去哪?”武帝问道。
魏忠摇摇头,道:
“陛下,奴,不想走。”
武帝道:
“说吧,朕,不怪你。”
魏忠伏身叩拜,道:
“奴,不敢欺瞒陛下。
前些日子去给琅琊侯送圣旨,去了一趟兴武堂。
回来之后,奴去打听了一番。
听说兴武堂的先生和孩子们,都有容纳万民之心。
奴,已是残缺之人。
若离开皇宫,不想遭人白眼。
故,奴,想去兴武堂,做个门房老头也好。”
武帝笑道:
“好,朕,会和琅琊侯知会一声。”
魏忠一头磕在地上,道:
“奴,谢主隆恩!”
武帝摆摆手,道:
“退下吧,朕乏了。”
“是!陛下!”
“是!陛下!”
魏忠和小贵子伏身叩拜。
武帝躺在床榻上,微微闭上眼睛,道:
“你们二人,在门口候着吧,有你们在,朕,心里安稳。”
“是!陛下!”
魏忠和小贵子站在寝宫门外。
二人均是出神看着前方,都没有说话。
良久,
魏忠突然问道:
“小贵子,如果有一天,你离开皇宫了,想去哪?”
小贵子愣了一下,眼神飘忽了一阵,道:
“魏公,我……不想离开皇宫。”
魏忠叹了口气,道:
“何必呢,逍遥自在不好?”
小贵子双手拢在衣袖里,道:
“魏公,您是知道我的根底的,
我怎么可能离开呢?
走到今天这一步,我没有反过头去杀了那些人,已经是谨记陛下、魏公您和苏先生的教诲了。”
魏忠点点头,重复了一遍曾经说的话,道:
“孩子,别走歪了……走歪之后,若想回头,可就回不来了。”
小贵子笑了一下,道:
“是,魏公,这话,我一直记着呢。”
魏忠看着小贵子,还在苦口婆心道:
“你已经很苦了,千万千万,不要再让自己苦下去。
好吗?”
小贵子点点头,道:
“记住了,魏公。”
魏忠借着月光,瞧着小贵子的眼眸。
小小少年的眼神,深邃、平静,像是一汪深潭。
良久,
魏忠收回视线,
继续站在门口,
不时,能够听到身后寝宫里,传来咳嗽声。
但陛下早有交代,如不传唤,不可入殿。
魏忠回头看了一眼,久久收回视线,抬头望天,心中暗道:
陛下……还是心软了……
……
与此同时,
远在武国的南面,
也有一人,正站在院中,抬头望月。
苏秦呼吸着冷空气,双臂环抱于胸,心里想着:
不对啊……
太正常了……
难道何谦平与何晴真的半点问题没有?
难道真的是苏长风某些特质吸引了何尚书父女二人?
可若是没问题,
何晴耳朵上的咬痕和伤口作何解释?
那晚苏长风与何晴确实没有同房啊……
苏秦挠挠头,
今日何家那边送来了嫁妆,何晴与苏长风二人草草结束了婚礼,算是结为夫妇了。
安澜之与简流云按照苏秦的叮嘱,对所有嫁妆检查了一遍。
可惜,并未发现任何端倪。
送何晴与苏长风返回京城后。
苏秦心里顾虑仍未消除。
越想不明白,心里越是放不下。
总觉得,会有事发生……
“苏秦,你怎么还没睡?”
这时,
一道声音响起,
巡音看去,是安澜之缓步走了过来。
苏秦道:
“放心不下,心里总觉得有事,你呢,怎么也没睡。”
安澜之道:
“和你一样,自从怀疑何尚书父女俩不对劲开始,他们越没任何动作,我越觉得可疑。”
苏秦点点头,道:
“走,咱们去把送过来的嫁妆,再查一遍!”
“好!”
二人打定主意,便要向存放嫁妆的仓库行去。
可刚刚走出院子。
却见小福匆匆跑了过来。
“小福?”安澜之道。
低头前行的小福抬起头,见到侯爷,立刻小跑着过来,道:
“侯爷!门外,有一队官差砸门。
这队官差的领头者,是今日参加宴席的新任御史台中丞,柏文亮!”
苏秦抬头看了看月色,道:
“还是中招了,算了,别查了,见招拆招吧!
小福,去请他们进来,到前堂!”
“是!侯爷!”
苏秦对安澜之道:
“你先回去休息吧,我来应付他们。”
安澜之点头,转身离去。
苏秦迈步来到前堂。
柏文亮在小福的带领下走了进来。
深施一礼后,道:
“侯爷,深夜打扰,还望赎罪。”
苏秦坐在首位,道:
“小福,奉茶,再给外面候着的兄弟,送些热水。”
柏文亮入座,道:
“送热水就不必了,他们是不敢喝的。”
苏秦问道:
“柏中丞没跟着回京,而是夜入侯爵府,所为何事?”
柏文亮道:
“今日在侯府参加宴席的官员很多,那时下官就得到了消息,但是碍于影响,也就没敢直言。
故而,选择夜访侯府。”
苏秦道:
“多谢柏中丞照顾了。”
柏文亮摇摇头,道:
“苏侯爷,不是下官照顾,而是因为事情太大,下官必须要考虑周全。
毕竟,您私藏龙袍这事,
可是要诛九族的大罪啊!”
说完话,
柏文亮一直紧盯着苏秦的双眼,企图寻找到一丝慌张。
可,
苏秦听到对方到底使了什么招后,心里反而安定下来。
见招拆招便是!
苏秦站起身,道:
“柏大人,让外面的兄弟进来搜吧,本侯,也想知道那件龙袍,藏在哪了。”
柏文亮笑了一下,道:
“成,就让侯爷死心,找到龙袍,下官也好回京交差不是?”八壹中文網
苏秦伸出手,道:
“请吧!柏大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