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秦和姬玉湖走在通往营区之外的路上。
姬玉湖缓缓道:
“你,能给他一个机会吗?”
苏秦双手环抱于胸,道:
“我没将他就地正法,已经是给他机会了!”
姬玉湖道:
“不管怎么说,他还是你的学生。”
苏秦眉头微蹙,摇摇头,道:
“王爷,您的优柔寡断,很让我忧心。
他利用你的善良,撼动你在麾下士兵心中的权威。
单凭这一点,他死上千次万次都不够!
而你,仅是打了他七十军棍。
我想不通你到底在想什么?明知他不对劲,为何仍要执意将他留在军营!”
姬玉湖道:
“本王想解开他的心结。”
苏秦转头看向姬玉湖,说出了一句足可令他身陷泥沼的话。
他道:
“我真庆幸,当年拥立了陛下,而非拥立你!
你早晚会被自己这廉价的善良害死。
若不是你,陛下不会放任姬玉蝉逃出京城。
而现在,你仍在优柔寡断。
说到底,这是你们的家事,和我无关。
但今日我能饶了他,已是断了师生情谊。
若有一天他带着刀出现在我对面。
我会毫不犹豫杀了他!”
姬玉湖道:
“他……”
苏秦抬手打断,道:
“严格来说,我们还算是仇人,因为宫里那个挨千刀的老太监是间接因为我而死。
但那老东西该杀!
再者,我也算是他的恩人。
无论从什么角度来说,他敢于我叫嚣时,我杀他,都是合情合理。
我当初以为他能在先帝、宋先生、魏公等人的帮助下走上正途。
但没想到,他还是走歪了。
王爷,我可以明着告诉你。
我后悔了!
后悔当初,没有斩草除根!”
姬玉湖叹了口气。
苏秦道:
“萧王军已经巡查完了,占领市场这事对于我来说非常简单。
用不了几天,我会离开安州。
王爷!好自为之吧!”
说罢,
苏秦坐上马车,径直离开……
留下姬玉湖一人站在军营门口,面色忧愁……
……
入夜,
小贵子被抬回将军府。
而此时,苏秦等人已经搬离这里,住进了萧王府了。
听到这个消息后。
小贵子眼中没有一丝的落寞,反而,升起浓浓的放松,或者说解脱。
他趴在床榻上。
绿萝正为他轻手轻脚地上药。
小贵子轻声道:
“我与先生,今日就算是决裂啦……”
绿萝笑道:
“主人是在惋惜?”
小贵子微微摇头,道:
“不是,应该是解脱……
毕竟这师生情对我来说是一个枷锁。
让我做事的时候总是瞻前顾后。”
绿萝站起身,洗干净手,回到床榻边轻轻揉捏着小贵子的肩膀,道:
“如此说来,这对主人来说就是一件好事啦……”
小贵子点点头,道:
“你说的没错,是好事!嘶——”
屁股上的伤。
让小贵子倒吸一口冷气。
绿萝眼含愤怒和担忧,问道:
“主人,您是不是伤到骨头了啊?咱们请个郎中来吧。”
小贵子轻哼一声,道:
“这点罚算什么,在宫里时,我遭受的打骂比这要严重得多!
不过,贺东这老小子是真的下狠手!今日这仇,我记下了!”
绿萝眼露凶光,道:
“他敢如此对待主人,奴去找机会杀了他!”
小贵子道:
“离开这个房间,切莫不可如此说话!
再者说,现在杀他,岂不是要被怀疑!”
绿萝恭敬道:
“是!奴,谨遵主人之令。”
小贵子问道:
“城里的商户都传达了?”
绿萝点点头,道:
“回主人的话,全部都传达了。
苏家想要跻身北方市场,前期若想站稳脚跟必定要主动与其他商户合作。
如此他就是被动的,而咱们是主动的。
咱们可以敲他竹杠,把他们的利润降到最低!”
小贵子道:
“不可掉以轻心,苏先生可不是好对付的。”
绿萝笑道:
“主人心里还是记着琅琊侯的情?怎么还称呼其为先生呢?”
小贵子愣了一下,笑了两声,道:
“呵,习惯了,习惯了!”
绿萝轻声问道:
“主人,今晚还用奴伺候您吗?”
小贵子疑惑问道:
“我都这样了,你还有招?”
绿萝莞尔一笑,褪下了身上的纱衣……
……
翌日。
苏秦和安澜之离开王府,来到了一座二层小楼前。
抬头看。
二层小楼上挂着的匾额书写四个大字:
“苏家商会!”
苏秦笑道:
“还是你办事效率快啊!”
安澜之俏皮地微抬下颌,道:
“那是自然。”
苏秦见她这般可爱,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
这一举动。
让安澜之俏脸通红,脸颊发烫。
苏秦意识到失态,赶忙收回手。
陆红昭见到这一幕,喜笑颜开,连喝三大口美酒。
好似在庆祝一般。
安澜之尴尬地干咳两声,道:
“那个……那个……其实也不算快啦,我也没做什么。
这间二层楼是王爷借给咱们的。
我只是吩咐人做了个匾额而已,再派人把那些商贾叫了过来。”
苏秦顺势道:
“那……咱们快进去看看吧!”
“好!好!”
三人走上二楼。
在小厮的带领下,步入雅间。
房间里已经有八名中年人在此等候了。
见苏秦进来。
赶忙起身,一齐施礼道:
“草民!见过侯爷!”
苏秦摆摆手,坐到了首位。
他环视一圈。
这八人就是目前在安州商界排名靠前的几个商会的代表人了。
苏秦道:
“今日只言商,故而诸位不必在意官职身份。
我们苏家今日邀请诸位前来。
是想谈谈合作的事。
现在西域市场已经开放,我武国与西域诸国之间的商贸往来日益火热。
所以,我苏家也是不愿放弃这么好的赚钱机会的。”
八人连连点头,赔笑着。
苏秦继续道:
“诸位也是事务繁多,所以我也就开门见山了。
眼下各个市场中,粮食肯定是大头。
我们苏家在琅州屯了足够一州人吃用一年的粮食。
若是运到安州来,卖给西域,肯定能大赚一笔。
当然,我们苏家在安州初来乍到,想要将粮食大肆兜售,肯定要仰仗安州的各大粮行。
不知哪位粮商,愿意与我苏家合作?”
有三名中年人相互对视一眼。
其中一人施礼道:
“侯爷,恕草民斗胆,草民想问问,既然是合作,那么这其中的利润……
该如何分呢?
既然您刚才说要让我们来贩卖。
那么利润的大头,是不是应该……”
苏秦笑了一声,微微摇头,道:
“三七分,苏家七!你们三!”
众人愣了一下。
刚才那人道:
“侯爷,这……”
另一人直截了当道:
“侯爷,您是来谈合作的?还是……来强取的?!
安州是萧王爷的地界,您虽然身为军功侯,但也不能强取豪夺,不顾朝廷,不顾王爷吧!
您这吃相,未免有些太难看了!”
一瞬间,房间里的气氛,变得凝重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