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还不知道小贵子密谋的苏秦,带着人手来到镇北军的大营。
刚刚迈入营区。
便见高良四人以及吴遵书五人站在门口候着。
众人施礼,恭敬道一声:
“见过统领!”
这时,苏秦已不再是普通的军功侯,而是高出一级的军察司统领。
苏秦微微颔首。
高良等人让开路,引苏秦步入主帅营帐。
营帐中摆设简单,一张大桌子,数把椅子,深处还有一个帅位。
原本在那大桌子上该摆放着冀州以及北荒部分地区的地图。
而现在,则放着镇北军各营的账目。
苏秦坐在主位上,瞥了一眼十多摞账本,没有说话。
吴遵书从亲卫手中接过茶杯,恭敬地放到了苏秦面前。
道:
“统领,我们御史台已经连夜传唤了冀州所有的衙门官员,并且掌握其罪证,待到上报杜大人,呈报陛下,便可将这些人治罪了。
至于镇北军中,吾等听候统领调遣!”
高良吞咽了一口口水,让干涩的喉咙能够舒服一些。
苏秦环视了一圈,摆了摆手,道:
“大家都坐吧!”
众人心情忐忑地落座。
苏秦看向吴遵书,道:
“吴大人,不愧是武国的顶梁柱,有你监察百官,定能保护朝堂上清正廉洁!”
吴遵书赶忙施礼,道:
“哎呦,统领谬赞,下官何德何能,称得上是顶梁柱啊。
不过是秉公办事,职责所在罢了!”
苏秦笑了笑,道:
“秉公办事,职责所在,这八个字听起来容易,但做起来,可没几个能办到。”
吴遵书干笑两声,道:
“统领再夸赞下官,下官该飘飘然了。”
苏秦对何故说道:
“既然吴大人秉公执法,履行了职责,那么咱们可不能有所疏忽!
何故,去把所有账本,全部核查一遍!”
话音刚落。
何故站起身来,应承一声,便开始动手。
见此,
吴遵书和高良对视一眼,眼神中暗自惊讶。
高良心里开始着急了,肉眼可见地额头渗出了冷汗。
刚才他听到吴遵书和苏秦二人在和稀泥的时候,他就开始越发的忐忑不安。
但吴遵书提前告诉他,苏秦很大可能不会严查。
毕竟要打仗了。
所以高良还没到欲要求饶的地步。
可眼看着何故动了。
看着苏秦也摆出秉公执法的脸色。
高良坐不住了,赶忙起身,道:
“统领!苏统领!”
何故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眼含请示地看向苏秦。
苏秦道:
“继续!”
“是!统领!”
何故继续忙活手头的事。
高良急得脸颊颤抖,他道:
“统领!不能再查了!再查下去,镇北军就没办法打仗了!
您行行好,等一等,等到北上结束再查不行吗?!”
苏秦坐直身子,看向高良,道:
“高侯爷,您这是何意?您这不是将本官往火坑里推吗?
人家御史台中丞大人就坐在这,而且昨晚连夜传唤了冀州所有的官员,并拿到了他们的罪证。
您现在搞这么一出,不是在给本官难做吗?
本官若是不像御史台一样秉公执法,一查到底。
本官如何面对陛下?如何面对满朝文武?”
吴遵书直呼一声好家伙。
一句话就把他给扔到坑里了。
吴遵书脸色铁青,道:
“统领,您这话说得,怎么好像我们御史台秉公执法是错呢?”
苏秦饶有兴趣道:
“本官倒想知道,吴大人是如何理解本官这句话的?
本官明明是在夸赞你们,告诫高侯爷。
怎么到了你们的耳朵里,就变成怪罪了呢?”
吴遵书把到了喉咙口的话又咽了回去。
高良急得双手颤抖,道:
“苏统领,难道要我给你求饶不成?
真的不能查了,再查下去,这仗就真的没法打了!”
苏秦思绪飞转,故意询问道:
“高侯爷,哪里来的战事?一直以来不都是你在向陛下请命,主动北上吗?
蛮族根本就没下来,这仗能不能打起来,好像是取决于你吧?”
高良愣了一下。
苏秦这话说得没错。
但高良迫切的需要一场战争立功,
起初是为了提升自己在四方军功侯队列中的地位。
现在是为了寻求自保。
如果仗打赢了,这贪墨之罪是可以将功补过的。
高良焦急道:
“苏统领!您就行行好,放过我不行吗?!”
苏秦盯着高良的眼睛,见他眼含祈求,不由得心中嘀咕:
看高良这神情,应是不知道达木带人南下的事。
如此说来,与蛮族勾结想要骗取军功的就不是他了。
哼,
不是他,那就是小贵子了。
苏秦看向吴遵书,问道:
“吴大人,你们御史台,准备几天结案?”
吴遵书愣了一下,道:
“苏统领,下官不明白您的意思。”
苏秦笑道:
“昨夜您跟本官说,要与本官联合起来,一起彻查冀州。
怎么,一夜之间就忘了?”
吴遵书微微摇头,道:
“没忘,当然没忘。”
苏秦继续道:
“所以,本官要问问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案。
本官好跟上你的进度啊!”
吴遵书哑然,
他哪知道什么时候结案,本来就没打算真的公事公办啊。
他没有主动提出终止查案,也是因为不想背这个锅,想让苏秦顶上去。
但没想到,苏秦根本就不入套。
高良苦声道:
“吴大人,您就给个痛快话吧,能不能放过冀州一马?!”
吴遵书面露纠结。
这时,
何故将一个账本,单独起了一摞。
把账本放在桌子上时,故意加重了声音。
众人抬头看去。
苏秦笑了笑,没有发问。
紧接着,
“啪”得一声。
何故又拿出一个账本,放在了上面。
“啪!”
“啪!”
频率越来越快,
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挑出五本账本出来。
高良满头大汗,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焦躁,喝道:
“吴大人!”
吴遵书也挺不住了,赶忙道:
“统领,御史台,准备等这次北伐之后,再审案上报!”
苏秦点了点头,故作思量之态,道:
“正如吴大人所说,还是战事最为重要。
既然如此,我们军察司也只能配合御史台了。
何故,将所有账本看一遍,将有问题的账目收齐,带走!
等北伐之后,再做审理!”
“是!侯爷!”
苏秦站起身,不再理会众人,迈步离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