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音楼并未因为苏秦的离开而冷清下来。
相反,
由于琅琊城中百姓们怀念苏秦,
这怀音楼的生意变得更好了。
每天都是爆满着的。
此时,
怀音楼里人声鼎沸,店小二忙得不亦乐乎。
随着两辆马车在门口经过。
店小二率先站在原地,直勾勾看着门口。
紧接着,
在小贵子和赵彦步入大堂之后。
正在用餐的客人们不约而同地停下了筷子。
刚才还热闹非凡的氛围,瞬间寂静下来。
他们不认识小贵子和赵彦。
但是,
二人身上的爵袍,
让人们知道了他们的身份。
小贵子环视一圈,眼底满是怨愤。
赵彦与之错开了半个身位,心头暗自偷笑。
他见到这些百姓竟没有上前见礼,心里幸灾乐祸着。
看来,
小贵子会先对官员开刀,然后再整治百姓。
彻底把人们心中关于苏秦的形象抹灭掉!
店小二最先缓过神来,
他一路小跑来到小贵子面前,伏身叩拜,呼道:
“草民,参见王爷!”
话音刚落。
小贵子看向其余正在用餐的百姓。
百姓们也放下碗筷,走出桌子,伏身叩拜,齐声呼道:
“草民,参见王爷!”
听到着并非由心而发的言语。
小贵子径直迈步向前,直上二楼。
赵彦抓起店小二,道:
“速去安排一桌上好的酒菜!”
“是!是!”
店小二跑开。
赵彦跟着小贵子去往二楼。
百姓们纷纷起身,坐回椅子上。
他们拿起筷子,端起碗,却觉得眼前的饭菜让他们提不起半点食欲了。
曾经,
侯爷从未计较过这些俗礼。
他不喜欢用这种方式压制百姓,让百姓以为自己是奴,他是主。
而这些被‘惯坏’的百姓们,重新跪在地上的时候。
他们的心里,开始出现了对小贵子的怨愤……
百姓们抬头看了一眼楼梯口,
其中,有几人放下了碗筷,低声道:
“走吧,琅州,怕是不好生活了……”
“你是商人,去哪都能活,我们怎么办?”
“那就不关我事了,我是先溜了!”
随着几名商人离开怀音楼。
剩下的百姓也纷纷结了账离开。
刚才还一片热闹的怀音楼,
突然变得安静地吓人……
二楼,
坐在雅间里的小贵子和赵彦自然发现了楼下气氛的变化。
赵彦起身为小贵子斟满茶水,道:
“王爷息怒,莫要与这些刁民一般见识!”
小贵子拿起茶杯,轻抿一口,道:
“早前来过琅州,知道这些百姓早已被苏秦惯坏了,甚至已经忘了上下尊卑!
唉……很久以前,苏秦曾与本王说过,百姓都是单纯的,是很傻的。
现在看来,确实如此!
他们是真的愚蠢,连局势都不会看啊!”
赵彦道:
“王爷的雷霆手段一出,他们自然会俯首称臣的。
苏秦生性跳脱,自然治下不严,也就让这琅州变成了一块烂肉。
现在王爷来了,定能让这琅州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我想,陛下将此地定为您的番地,应就是此意吧!”
小贵子点点头,调转话锋问道:
“赵侯爷来此,仅是为了祝贺本王?”
赵彦笑了笑,道:
“自然是什么事都瞒不过王爷的眼睛。”
小贵子靠在椅子上,问道:
“说说吧,赵侯爷的想法。”
赵彦叹了口气,道:
“李八两死的时候,苏秦给我留了个军心涣散的局面。
我心里恨他,便想着在江湖上找人杀他。
可惜,没有成功。
这厮反过头来报复我,甚至烧了我的粮草。
我现在是没辙对付他了,所以……”
小贵子道:
“所以你就来找本王,想与本王联手?”
赵彦毫不掩饰地点点头。
小贵子笑道:
“赵侯爷,你这话说出口,就不怕引火上身?”
赵彦站起身,深施一礼,道:
“王爷,我愿永远站在王爷身后,做您的手足。
将来中原大战起时,我燕州与琅州拧成一股绳,定能在武国举足轻重。
待到凯旋之时,您必能从郡王成为真正的藩王!”
小贵子眯着眼,道:
“然后,你也能成为异姓王?”
赵彦直起腰,摇了摇头,道:
“王爷,陛下还会容许武国出现异姓王吗?”
小贵子笑了笑,道:
“你啊,看得透彻!”
赵彦道:
“我与王爷开诚布公,便是为了站在王爷身边。
燕州虽是我在管辖,镇东军虽然是归我统领。
但我,是归王爷统领的!”
“咚咚咚!”
这时,
没等小贵子答话。
忽闻一阵敲门声响。
“王爷,菜来了!”
小贵子道:
“端进来吧!”
水仙轻轻推开门,带着手下从店小二手中接过酒菜。
待酒菜上齐,
水仙默默站在小贵子身后,等待着。
其余人退出,站在门口把守。
小贵子对还在站着的赵彦招了招手,道:
“来吧,赵侯爷,与本王共饮!”
赵彦严肃的脸上终于露出笑容,
伸手为小贵子斟酒……
……
琅州这边的事,在小贵子和赵彦推杯换盏之时,递送向益州。
狈卫的速度很快,
待到同天的夜里,
就送到了苏秦的手中。
此时,
书房内,
苏秦拿着狈卫的信,仔细阅读。
早已从燕州返回的何故站在一旁,等待号令。
苏秦缓缓放下信,道:
“小贵子砸碎了琅琊侯府的匾额,也让百姓伏身叩拜,甚至扬言明日一早要见到杜成、萧景先他们跪在王府门口。
若是不从,便要革职查办。”
何故道:
“老爷,这小子现在变得真狠啊!”
苏秦点点头,道:
“狠是狠了点,不过,狠点好!他若是什么都不做,反而让咱们心慌。”
何故问道:
“老爷,杜成、杨显他们也来信了。”
苏秦问道:
“说了什么?”
何故道:
“您辞官辞爵的消息已经在魏、梁、新夏的地界传开了。
梁国和魏国都有所动静,
梁国的斥候频繁刺探军情,
魏国的海兵和船只也频繁出没于东海。
估摸着是等着琅州乱套的时候,打打秋风吧。”
苏秦双臂环抱于胸,问道:
“杜成他们打算怎么做?”
何故道:
“杜成说,他们四个商量了一下。
打算把这件事上报给小贵子。
如果他能够暂且放下个人恩怨的话,他们就先停留在琅州,盯紧梁国和魏国。
可如果小贵子不理会梁国动向,一心想先处理琅州内部的话。
他们……也打算辞官辞爵……”
苏秦点点头,道:
“好,随他们所想吧!
哦,对了,让你盘酒楼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何故道:
“回禀老爷,已经办好了!”
苏秦道:
“那过几天咱们就开张吧!”
“是!老爷!”
苏秦想了想,问道:
“你今日去府衙登记的时候,见到刘雪桥了吗?”
何故笑了一声,道:
“不瞒老爷,见到了!”
“他怎么说?”
“他说,明日,登门拜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