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济之将车停在距离s大还有一个路口的道路旁。
他取下安全带,从前排转过身体去推醒熟睡中的戴妮娜。
“到学校了。”
戴妮娜自昏沉的睡梦里转醒。
她揉了揉惺忪睡眼,向他道谢。
“我晚上有事,安俞会来接你。”
他对她说。
戴妮娜婉拒,“宿舍今晚要聚餐,我在学校里睡。”
“我不知道你有朋友。”
宋济之道,似不满意她拒绝。
“并非干涉你交友权,只是有些关系,建立了也无用。你不需要去维系。”
“他们于你,毫无用处。”
戴妮娜说,“我时时刻刻离寝,除了上课,在学校的次数屈指可数,长久下来,会惹人怀疑。”
学校里最不缺的就是蜚短流长,她升学又从未离开过s市。遇上过往同学的几率大大增加,好听一点,是戴妮娜母亲高嫁带着她鸡犬升天。难听一点,两女共侍一夫的传言也不是说不出口。
虽然她脸皮够厚,但是她从不愿意私人生活影响到她的学习。也许正因为学习是她唯一擅长之事,学校理所应当成为她逃避现实生活的伊甸园。
她的一切都在他掌握,他总得留出一方狭小天地供她喘息。课堂是神圣之地,是她精神的洁净之邦,她不想要这种关系染指到那里去。
“至于私人关系,对我有没有用,判断标准是我不是你。”
“我不是你禁脔。”
禁脔这种词都用上了,看来是真的很不爽自己干预。
他倒是很放心她,因为这点自信自己还是有的。
比起那些满脸青春痘,目露猥琐的年轻小男生,他在财力和外貌上都是呈碾压姿态。倒不是怕她真的背着他乱来,那种上了年纪的丑胖老男人才担心的事,他宋济之怎么会去想。
而且他的妮娜很聪明,如果无法在头脑上与她匹敌,青春肉体的诱惑其实并不能动摇她半分。可光有头脑也不行,长相丑陋,谁有义务透过你肮脏外表,去看你丰盈内心。
说到底,他不满她建立私人联系的根本在于,她拥有的机会越多,他能提供给她的就越少。戴妮娜不会一辈子心甘情愿留在他身边,像她这样的女人,不会一辈子心甘情愿留在任何一个男人身边。
他想要争取她,除了剪断她翅膀,其他的毫无作用。即便是威逼利诱让她暂时属于自己,她也总会飞走的。
剪断翅膀这种事,要慢慢来。
他说,“你曲解我意,我只是怕你受伤。你离那些朋友越近,他们伤害其你也就愈发容易。”
“你敢保证这些因为你优渥处境而靠近的朋友,对你是真心。”
戴妮娜说,“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还不如说你是嫉妒,怕我跟着年轻男同学私奔。”
他哈哈大笑,眼角露出岁月的纹理。这笑容令她十分不爽。好像在嘲笑她一样。
“妮娜,我不敢打包票说你是非我不可?可是放弃我去和那些毛头小子私奔,全天下唯有你不会做那样的事。”
“因为你自私自利,全世界只爱你自己。”
戴妮娜对此深以为然。死道友不死贫道可是她一贯处事原则。
可被他看透,难免不爽。
她气冲冲拉开车门下车,落力摔下车门。
宋济之含笑的看着她的身影慢慢离去,在转角处消失不见。
接着他收敛起笑容,从上衣兜内掏出手机,拨通了电话号码。
“计划有变,安俞不会去接她。不过,她晚上有聚餐。”
“你守在门口,应该能见到她。”
望着她消失的方向,他的一侧眉毛颇有深意地抬了起来。
宋万起开车来到这栋别墅前,他熄火,拉上手刹,打开窗户从缝隙间去看它。
这栋别墅设计精巧,独具匠心,它不像是建造在这里的,而像是生长于此,从地底下冒出来的一般。
别墅的外观完美贴合它周围环境,被青山绿水环抱一如发光钻石,在阳光的映衬下熠熠生辉。
透明的玻璃面像是流动的冰河,彼此空隙的衔接衔接着,建筑物贴合着地势而建,从平地望上去,就像是一只展翅等待欲飞冲天的大鸟,大鸟延展出去的翅膀是可以看得见大海和山下风景的露台。
宋万起露出冷笑,要是有谁知道这底下埋藏的惊天秘密,一定会被那些故事吓得灵魂出窍。
他的底牌就藏在这里面。
他绕到后备箱处,从里面抬出一个箱子。箱子是极重的,把它拿出来费了他不少力气。
他拖着箱子走到大门前面,宋万起颇为警惕地打量四周,发现四周无异常之后,才放心开门,走了进去。
箱子的滚轮在大理石地面上流畅地滚动,他拖着它走到别墅内,绕过宽绰客厅,通过一扇扇房间正对的狭长走廊,最后走到了地下室紧闭的大门口。
他从裤兜里拿出卡片,贴在感应器上,随着滴的一声,门在他面前开了。
他拖着行李箱走进幽深的地下室,沉重的箱子在楼梯上磕出沉闷的巨响。
在楼梯消失之处,他按亮地下室墙壁上的开关。
顶层的灯管闪一闪,然后一座接一座的在他面前亮起。
墙壁上悬挂着银光闪闪的刀具和各式枪支,被这灯光一照,显现出一种森然的冷意。
地板上的血迹犹见被擦拭过的痕迹,好像主人只是应付着打扰它,并没有要完全清理干净的想法。
墙角堆积着带血的的高尔夫球棒,除了污血之外还带着些毛发和碎肉片。
他将手从行李箱拖杆上收回去,然后追寻召唤一般地向着悬挂枪支的地方走去。
那里有一柄熟悉的来福枪,他取下它,抚摸它漆黑的枪管一如拥抱自己的孩子。
紧接着宋万起大笑起来,他面容狰狞不堪,体内翻涌着一股奇异的热情。笑着笑着他跪倒在地面上,嚎啕大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