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假帮你请到了期末。”
“你回去考试就可以。”
吃早餐的时候,宋济之随口道。用的是通知而非商讨的语气。
他将温热的牛奶自壶中倒出来,推到她面前。
“多吃肉蛋奶,有利于你伤口。”
早餐是牛奶、芝士和水煮蛋,以及一块火候刚好的烟熏三文鱼。
“知道了。”
她剥鸡蛋,对此并无异议。
宋济之取出一块黄油,用黄油刀涂口黄油于吐司片之上。
“安俞会带你回学校收拾东西。”
“这段时间也别闲着,去我公司上班。”
戴妮娜差一点被喂进去的鸡蛋噎住。
“什....什么?”
他的视线从手中的黄油刀上移开,看她一眼。
“你应该学习经营管理了。”
“我大哥的东西若真的给你,你能守得住吗?”
戴妮娜嘀咕。
“给了再说。”
“说的再好,也只是空头支票。”
宋济之道。
“要说就说大声点。”
“不要嘀嘀咕咕。”
戴妮娜加重嗓音。
“给了再说。”
“我不给人白打工。”
他有些好笑。放下黄油刀。
“戴妮娜,我现在可不是在和你商量。”
戴妮娜咽下鸡蛋。开始认真拆方形奶酪的锡纸包装。
她吃东西就像孩子,笨手笨脚,将包装拆的七零八碎。
最后她成功的将雪白的奶酪送进嘴里,享受着那种略酸的浓厚奶味。
这玩意儿还真是好吃。
戴妮娜大言不惭。
“难道我现在不是在给你打工?”
“除了陪你睡觉,现在还要压榨我劳力?”
宋济之有些愕然。没想到她能口无遮拦到这地步。
他说,
“戴妮娜,你是真不知道陪我睡是什么意思?”
“试问哪个情妇能有你这待遇?对我呼之则来,挥之则去。高兴了就亲近一点,不高兴了就让我滚蛋。”
“现在还让我求着你给你职位与机会?”
她努努嘴。很理亏地喝了一口牛奶。
也不是没想过进公司实习,可她不想呆在他眼皮下。
这样真就是一举一动被人监视,生活在真空地带里,没有自由可言。
他吃吐司。
“还有,在公司你这态度给我改一改。口无遮拦,蔑视上级,还不服管教。”
“真的很不听话。”
仗着他纵容,她得意地冲他吐吐舌头。
“如果我去,给我什么职位?”
“董事长?总经理?总监?”
他白她一眼。很诚实地告诉她。
“谁先进去都是实习生。你还没有毕业,怎么可能一来就升职。”
“我会找人带你。”
见她流露出失望神情,他毫不留情地补充道。
“去了公司,我就是你老板。你不能坐我的车去,自己开车。”
“也就是说,不要把我们的私人关系带到公司里。在那里,你就是你。”
划清界限。他倒也不用说的太明白。她又不是傻子。
被人以为她和宋济之有一腿对她毫无助力。
那种凭这一点不正当关系就恨不得昭告天下的人在职场上走不远的。
谁会因为你和谁睡过就高看你?阶级与能力都不会通过性传播。
唯有能力不可取代。
戴妮娜说。
“别小瞧我,到时候我干出大成绩,你可不要来邀功沾边。”
“我的都是我的。而且别想让我白做工,公司是公司,你得给我发和实习生一样的工资。”
他微笑。
“这是自然。”
“至于你的成绩,我翘首以盼。”
她举起刀叉切割三文鱼块,鱼肉细嫩,表皮有烟熏后的独特味道,丝毫不亚于西餐厅名厨。
她不吝惜地赞赏。
“你厨艺不错。”
叉子在她手掌心中灵活一转。她露出狡黠神情。
“这么贤惠的男人不在家相妻教女,实属浪费。”
“不如你辞掉工作,为我准备可口饭菜、整理房间,我赚钱养你,你就负责貌美如花。”
宋济之拿起水杯,从冷水壶里倒水。
“养我?”
他挑眉。
“那你打算一个月给我开多少工资?”
戴妮娜仔细思考,伸出三根手指。
他保守估计。
“三万?”
她摇头。
“我的钱不是大风刮来。”
他再猜。
“三千?”
她再摇头。下结论。
“三百是极限。”
他不可思议。
“戴妮娜,三百块找个保姆给你打扫一天房间都够呛。”
她笑道。
“我是潜力股,你相信,跟着我和我好好过日子。不日定能涨到三千万。”
他遽然一笑。
“你这算盘打得可真响。合着我让你白吃白拿还要照顾你生活起居。”
她冲他一笑。
“哥哥不高兴吗?”
“还是嫌我挣钱少,比不上外面的富婆姐姐。”
她露出哀伤神情。
“可是妮娜只会心疼哥哥。”
戴妮娜被自己的声音弄的直想吐。
不过她忘了,宋济之不一定听过这样的流行热梗。毕竟两人存在代沟。
他看她的眼神变得很奇怪。
她咳嗽。清了清嗓子,恢复了正常语调。
“开个玩笑,你别在意。”
他还是盯着她看。
她感觉脸颊发烫,下意识别过脸避开他视线。
有种社死的意味。
过一会儿,他说。
“要不是我待会儿要去公司。”
“戴妮娜,你今天就别想从床上下来。”
饭后,他收拾杯盏餐碟,将它们整整齐齐码进洗碗机内。
看着他站在明亮大厅中的背影,她有一种温暖的错觉。
一种自己正处在无限包容与怜爱的酷似家的环境中的错觉。
宋济之预备关上洗碗机柜门启动的时候,戴妮娜从他身后抱住了他。
她的手固执地揽住他腰身,十指在他身前交扣,她将脸贴到了他的后背上。
“我们逃走吧,宋济之。”
她难得诚恳,嗓音里有一种罕见的认真地感情。
“去一个没有人认识你我的地方,忘记一切,只剩下你我,重新开始。”
“不要再做这样的事情了。”
她颤抖的闭上眼睛。
“不要.......再杀人了。”
“因为在我这里,你从来不是一个坏人。”
至少宋济之从没有对她做过坏事,尽管他口头上对她不是威胁就是恐吓,但比起那些曾说爱她却伤害她的家人,他是再温柔不过的了。
她无法顾及别的人,尽管在心里知道他是一个冷血的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可是,为什么要让她去为这些受害人伸张正义。
在她被这个社会折辱、遗弃与伤害的时候,在她恳求救援与帮助的时候,也没有一个人来帮过自己,不是吗?
她没有办法去顾及别人。她只想自私的保留这样的一切。
温暖的环境,体贴的爱人,能够随传随到的拥抱,以及永远都不用在担惊受怕的人生。
他取下她的手。声音有一种隐忍的残忍。
“妮娜,我无法答应你。”
“这个世界上有无数人,我没有爱你比别人更多。”
“和我想要的东西比起来,你没有那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