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阁，两人赶来，遭到怒视，一束束目光纷纷落到他们身上。
其中，除了袁少华和国老外还有不少朝中大臣。
“儿臣参见父皇！”
“微臣参见陛下！”
七爷猛拍桌面，盯着两人，冷声质问：“羽儿，朕听说你很会讲道理？”
“不敢！”三公子摇了摇头，苦笑道：“父皇，儿臣说的，都是事实！”
“事实？”
“殿下，您所谓的事实就是国子监还不如天庭书院？”
袁少华冷不丁的开口，针锋相对。
三公子眉峰微微挑起，暗暗恼怒：“袁师傅，天庭书院言传身教，国子监又可曾做到？”
“言传身教？”国老有些质疑，三公子点点头：“耕地、打井、盖房任何一样都有专人教诲！”
“一派胡言，殿下贵为皇子，岂能做那些低俗之事？”
“低俗之事？”
三公子冷冷一笑，不答反问：“诸位，你们凭什么判断，事情的高低贵贱？”
洪亮的声音响起，大臣们笑出了声，这种事还需要问。
低俗就是低俗，明眼人一看就懂。
“殿下，您别执迷不悟了，快跟皇上认个错！”
“认错？”
金魁点了点头，不断暗示。
他的异常举动，倒是让林云有些惊讶，这厮什么时候帮着三殿下说话了。
“羽儿，朕问你，知错否？”
“儿臣没错！”
三公子不理会金魁，抬起眼眸，质问一声：“父皇，您是不是也认为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本该如此！”袁少华抢先一步回应，三公子忍不住的笑了：“袁师傅，您还是没有懂，人人皆可为圣！”
“殿下，您说的对，微臣不懂，但我只知道读书才是唯一的出路！”
“错了！”
三公子摇了摇头，认认真真的询问：“如果天下人都读书，谁来耕田种地，咱们又吃什么？”
“歪理！”袁少华碎了碎嘴，三公子也不恼怒：“您说我是歪理，那就来讲讲理，国子监自誉为高人一等凭什么？”
“殿下，就凭我等学识渊博不够吗？”
“不够，这仅仅是是你的长处而已！”
几乎想也不想，直接否定。
随即，抬了抬手，打断后话，嘴角勾勒出些许皎洁之色：“诸位，耕地、打井、盖房我想请问你们谁懂？”
“这有何难？”袁少华甩甩衣袖，侃侃而谈：“耕地，无非就是挖坑种粮浇水，时候到了自可进行收成！”
“说得好！”
“袁师傅，我再问你，挖坑多深，种什么粮，浇多少水，什么时候才能收成？”
三公子接连发问，直切要害。
他在国子监待了这么多年，很清楚几人的弱点是什么，太过依赖书籍脱离了实际。
“诸位，你们要是不服气，也可以来讲道理！”
“......”
“......”
大臣们黑着脸，咬牙切齿，却又无奈。
他们一门心思都在仕途，谁会去了解这些没用的。
国老喘了口粗气，反问道：“殿下，就算您说的有理，但您所学的这些，跟您的身份有什么关系吗？”
“我的身份？”三公子嘀咕一声，国老言辞犀利道：“身为皇子，该学治世之道，如何做一个明君而非做一个昏君！”
“明君？”
“昏君？”
三公子认认真真沉思，点了点头：“国老，您说的对，但什么是明君什么是昏君？”
“明事理，辨事非，安天下此乃明君也！”国老抬起眼眸，咄咄逼人：“殿下，您荒唐，您糊涂，您执迷不悟此乃昏君也！”
“您说的对，我以前的确是昏君！”
“孺子可教！”
听着他服软的话，众人皆松了口气。
不过，三公子却话锋一转，眼眸看向了所有人：“诸位，我有一个疑问，你们为官多年，真的知道百姓们想要的是什么吗？”
“当然知道！”大臣们点了点头，七嘴八舌的开口：“当官，钱财，佳丽，光宗耀祖！！！”
“错了！”
“错了？”
三公子点了点头，叹息一声：“你们，高坐庙堂之上，不知人间疾苦，百姓们想要的根本不是这些！”
“殿下，世人所图，无非这些，难道还有别的？”金魁顺嘴搭了个话，三公子满腔悲愤道：“你们吃过酥饼吗？你们喝过糟糠吗？你穿过破衣吗？你们住过破房吗？”
“......”
“你们没有，正是因为没有，才不能理解他们的苦，百姓们干着最苦最累的活，他们所求无非就是一个家！”
三公子咬咬牙，看向众人，逐渐冷漠：“不知民苦也敢高谈论阔，你们都不感觉到脸红吗？”
嘶哑的声音回荡耳边，大臣们纷纷低下了头。
他们主观臆断，想当然的以为自己想要的就是天下百姓们想要的。
当然，也有一部分知晓事情真的，但谁又有胆子给陛下上报。
毕竟，天下这锅粥早就已经浑了，想要回清那代价无法想象。
“父皇，儿臣去三公地受益良多，圣贤道无外乎八德而已！”
“八德？”
“孝、悌、忠、信、礼、义、廉、耻！”
三公子调转目光，看向一旁：“这就是我所学，这就是我的道，此道可否高于国子监的道？”
袁少华有心反驳，想了想，咽了下。
八德，这条道的确比起他们国子监的道更加贴合圣贤道。
上方，七爷神色震撼，一切看在眼中，素来温和的羽儿居然也有如此锋芒毕露的一面。
但在听闻到八德之后，他的脸色却有些变了。
这厮，厚颜无耻，别的不说，单单是孝这一方面绝对让他气的肝疼。
“羽儿，如果朕没记错，之前好像有人想要对朕用强？”
“......”
三公子嘴角泛起苦笑，多久的事还翻起旧账。
国老深吸口气，收敛怒意，好言相劝：“殿下，老臣承认您说的有理，但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多读书终归没错！”
“......”三公子哑口无言，国老态度温和道：“国子监毕竟具备了最好的师资力量，您多学点，岂不大善？”
“坑货！”
“殿下？”
三公子暗暗打着眼神，不断求助。
林云长长的叹了口气，走上前来：“陛下，微臣认为，读书可以，但不能读死书、死读书、读书死！”
“小辈，你什么意思，读书还有错？”国老有些嗔怒，林云连忙摆手：“大人，我偶有所感悟，想起了一首诗！”
“诗？”
“此诗，名为破阵子杂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