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云倒吸了口冷气,后退了些,不敢多言。
这破事,怎么竟让自己碰上?
陛下要保,皇后要杀,他不管说什么都一定会惹祸上身。
皇后明亮的眼眸划过一缕寒芒,杀机凌锐:“凡吾所敌皆该杀!”
“杀?”林云挑了挑眉,咬着牙,追问道:“娘娘,您的意思?”
“别担心,吾若要动手,他早就死了!”
“......”
林云嘴角苦笑,不敢接话。
当然,他也不怀疑皇后的实力,真要是有杀心太子必死。
“牢骚够了,刚刚的话你最好当做没听到!”
“微臣明白!”
皇后点了点头,走向凉亭,缓缓坐下:“林云,你可知吾为何叫你过来?”
“不知!”林云有些费解,皇后叹了口气:“吾收到一个消息,与你有关,可要听听?”
“能说?”
“当然!”
皇后掉转过身,一字一句的道:“你的母亲或许还没有死!”
林云愣了一愣,狠狠的甩甩头:“皇后,您刚刚说,我娘没死?”
“确有此事!”皇后点了点头,微微抬眼,看向一处:“你此去女贞国,应该能够见到!”
“不可能吧?”
“吾没必要骗你,你娘的确活着,但她叫什么、在哪里、怎么样就需要你自己去寻找了!”
说罢,沏了杯茶,浅饮一口,明亮的眼眸之中隐隐有着惆怅之色。
林云莫名的惊了一跳,母亲还活着?
他没有质疑皇后的话,对方没有必要欺骗他,但为何这么多年却不曾听林通提起过有关于他母亲的事。
而且,不久前的那封信,让他心中很担忧,上京不来看自己却丢下一席奇怪的话就好像是‘遗书’。
“不可能!”念头刚刚升起,便被狠狠磨灭。
他了解林通,一辈子兢兢业业经营一个镖局虽然有点实力却比谁都怕死。
他还没成家,老家伙没抱孙子绝对不可能轻易出事。
皇后叹了口气,抬起眼眸,凝重了些:“你此去女贞国,吾想求你个事!”
“皇后娘娘,您言重了,何事不妨说说?”林云不免有好奇,皇后声音低沉道:“海棠也会与你随行,她跟了吾这么多年,希望你能保他一命!”
“保她一命?”
“流沙来信,那个负心汉找到了!”
“在女贞国?”
“不仅如此,他还是女贞国驸马!”
林云眼角暴跳,这狗血的感情,怎么烂摊子事都被自己碰上了。
海棠若是杀了驸马,自己会不会被牵连。
蓦的,似是想到什么,连忙追问一声:“皇后娘娘,女贞国既然有了驸马为何还要对外招亲?”
“你不知道?”皇后微微挑眉,林云更为困惑:“知道什么?”
“女贞国国策与大燕不同,圣女与国主是两个派系,这一次要招亲的是圣女一脉而海棠要杀的是国主一脉的驸马!”
“有区别吗?”
林云神色古怪,跑人家地盘杀人家驸马那不是活腻味了。
皇后抬了抬手,严肃了些:“听着,女贞国圣女一脉掌握大权,国主一脉说的好听叫国主说的不好听就该叫傀儡!”
“傀儡?”林云虚眯着眼,若有所思,皇后点了点头,含笑的道:“如果你能够俘获圣女芳心,此去女贞国不仅不会有事,反而还能平步青云上九天!”
“承蒙皇后看好,微臣不想上天!”
“可惜!”
“没什么可惜的,微臣尽力护她!”
“多谢!”
......
泷州城,军营内,床榻之上卧躺着一道面色苍白的人影。
此人,正是身受重伤的齐修远。
虽然脱离的生命危险,但却需要静养一阵子,短时间内恐怕走不了。
不过,他的面容却隐隐的焦急。
“还没到?”暗暗嘀咕一声,不断叹气。
算算日子,没时间了,他必须要立刻赶回京城。
但圣旨未到,如何能脱身?
下一刻,就在他思绪繁杂之时,房门外传来一声大喊:“圣旨到,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宣齐修撰立刻返京!!!”
“臣接旨!”齐修远神情振奋,掠出房门,接过圣旨:“各位,劳烦你们帮我准备一两马车!”
“大人,您这伤势,不宜远行,何不养好了再回去?”
“诸位,都别劝了,我意已决,午时过后立刻启程!”
言罢,掉转过身,进入屋内,完全不给众人开口挽留的余地。
他这也是无奈之举,在不走就赶不上了。
“圣旨,哪呢?”
“杂家终于可以走了,这破地方,一群刁民,穷乡僻壤的今后在也不来了!”
武德兴冲冲的赶来,憋屈了这么久,终于不用受气。
不过,回应他的却是一记记冷眼。
“混账,你们这群愚昧之徒还敢瞪杂家,信不信等我回去之后挨个算账?”
“狗阉人,想算账?”
“乡亲们,有人不给我们留活路怎么办?”
“放肆,大胆刁民你们最好离杂家远些,再敢靠近我一定会抄你们的家!”
武德壮着胆子威胁,得意忘形。
但他却错了,宫里的手段在这里不好使,尤其是边城的百姓们连圣旨都不看重何况阉人。
“干他!”
“抄家,就怕你没机会了!”
“可恶,杂家可是宫里人!”
“带走!”
......
吵杂的叫喊声逐渐停息,武德不知所踪。
屋内,齐修远匆匆收拾好行礼,刚出门便碰到了朱无忌:“书生,你这身体还扛得住?”
“没问题!”齐修远点了点头,咬着牙,催促道:“咱们快走,别耽误时间了!”
“着什么急?”
“朱兄,家师即将出使女贞,学生想要见上一面!”
齐修远长叹一声,走着走着,却又停下。
前方,一道道人影逐渐出现。
道路两侧,军民送行,城门口处也早就备好了马车。
夏柳亲自牵马,一脸的敬佩。
这个书生不管今后怎样,在他们泷州城人的眼中,绝对是力挽狂澜的英雄。
没有他,恐怕这座城早就被突厥给占领了。
“大人,一路走好!”
“大人,保重身体!”
“大人,我们送您!”
......
片刻,停下脚步,回眸一瞥,他的眼角莫名的湿润了。
将心比心,以心换心,不正是如此?
“书生,该走了!”
“修撰,请上马!”
齐修远点了点头,万众瞩目之下,马车渐行渐远。
他走了,但却又永远的留在众人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