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没有绝对的公平公道,但至少人活的得像个人,总不能人人活的跟畜生一般,天底下的全是畜生了,你赵家皇朝还能有几天好日子?”
赵俊低头,自然知道叶天所说的奴民二字。
“就拿最简单的赋税来说,一百个奴民,甚至一千个奴民,一万个奴民供养一个富户,国库能收的田亩赋税有多少,也不过是这一家而已,如此一来,小民百姓交不起赋税,商贾富户却可以肆意压榨,越来越多的百姓变成了奴民,衣不蔽体,食不果腹,最后还不闹得揭竿而起,狼烟遍地?”
赵俊振聋发聩,却又是无可奈何。
若是如此做,毕竟动摇国本。
别的不说,就光是江南这些不需要缴纳赋税的文人仕族便不会答应。
弄不好一石激起千层浪,朝野大动,赵俊就连这个扬州王的位子也坐不安稳了。
“其实类似的话,张首辅也曾对我说过,只不过就连张首辅那样的治世能臣也无可奈何,更何况是小王。”
叶天点了点头,似乎对于赵俊此话并不意外。
张首辅一直都是个忧国忧民的国之重柱,这也是叶天对他钦佩有佳的原因。
“你知道为何北奴人不过百万,南下侵汉的时候,却可以长驱直入,打得龙汉军队丢盔弃甲吗?”
“龙汉重文抑武,边境守将松懈,疏于操练,北奴人骁勇善战,剽悍无敌……”
叶天直接摆了摆手,随后说道:“北奴人乃是全民皆兵,以军功论输赢,北奴全民没有一个奴隶,他们都是为了自己的生存而战,能不浴血奋杀?”
“再看龙汉军队,平日里的奴民,一旦战事起,便被充作炮灰,说是百万大军,这些人平日过的连猪狗不如,上了战场连刀都拿不稳,死对于他们来说甚至是个解脱,谁会为你赵家拼命?”
赵俊面露窘态,自己以前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些问题。
“所以我说这天下要有一个公道,若人人为奴,寒门士子无升迁之路,壮士无报国之门,这龙汉我看也维持不了几代。”
叶天不慌不忙的说着大逆不道的话。
对于赵俊来说,却是字字诛心。
叶天起身,平静的说道:“这对于你来说,或许是个很难抉择的事情。我曾去过一个清明的时代,那里虽然说不上绝对公平,但只要努力,还是可以吃上口饭的,记住了,赵俊,老百姓其实很简单,有口饭吃,活的像个人,便不会无端生事。天下争的从来都不是一个地盘,是民心。”
“至于江南盐税,丝绸税的事情便好解决多了,杀鸡儆猴,挑出几个大的盐商宰了,别去忌讳背后有谁的势力,抽丝剥茧,便迎刃而解了。”
叶天伸手拍了拍赵俊的肩膀。
“我有些累了,要去休息吧,你自己好好想想。”
叶天回到房间,一下就钻到了媳妇的被窝里。
“聊得怎么样?”沈如雪极有兴趣的问道。
“赵俊那傻小子估计今晚上是睡不着觉了。”
“你跟他说什么了?”
沈如雪一脸好奇的看着叶天。
叶天伸手抱着沈如雪的脑袋,笑嘻嘻的说道:“君不密则失臣,天机不可泄露。”
果如叶天所说,赵俊不但一晚上没有睡觉,冬日里,赵俊竟然在叶天的院落里足足坐了一个晚上。
翌日清晨,天色蒙蒙亮,赵俊便早早站在了叶天的房门口。
叶天刚出门,赵俊便对着叶天伸手一拜。
“赵俊受教。”
叶天倒没说什么,只是看着赵俊一身寒霜,皇家子弟能有这番的觉悟倒是让叶天刮目相看。
揉了揉脸,淡淡说道:“先去吃饭,盐税的事情,我随你一起去查。”
赵俊点了点头:“扬州的最大的盐商,丝绸商便是以几家文坛大家为首的家族,其中谢家二爷三爷都是其中的大虫。”
叶天淡淡一笑:“我正愁没理由找他们麻烦呢,那便从他们下手,”
说完之后又拍了拍脑袋,有几分无奈的说道。
“曾家姨娘,岳母大人,叶天所为,扬州百姓,望您理解。”
这时,沈如雪也走了出来,看着叶天一脸苦相,问道。
“怎么了?”
叶天淡淡一笑说道:“没事,我得着手对付谢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