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湛。你不介意吗?”
“介意什么?”
秦四奶奶带着穗香串门去了,茗香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夫妇二人在院子里享受着下午茶。秦琴是会生活的,在阴凉处放了几大桶硝制的冰。把椰子水倒出来,兑上蝶豆花茶,底下再注入新鲜蜂蜜。一层蜂蜜色、一层蓝色、一层透明色,瑰丽无双,光是看着,就觉得清凉解暑。嗑瓜子,瓜子是自家炒的,秦四奶奶带过来的。放了薄荷叶子,也很清凉。此外还有薄荷糯米糕和千层疍家糕,糯叽叽的,顶饿。明湛喝了半杯蝶豆花椰子水,很是惬意地卧在竹椅上,摇晃着,眼看马上就要睡过去。被秦琴这么一问,顺口这么一答:“介意什么?”
原本是想要问,大庭广众下,搬出赘婿的名头来是不是一种耻辱之类的。可看到男人那坦荡得似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秦琴忽然发现自己很傻。她说:“好像没什么了……低头喝了一口椰子水,唔,缺点儿冰。如果硝制的冰块可以食用就好了。明湛唇角微勾:“倒是你,你不介意?”
秦琴眨了眨眼睛,疑惑道:“我介意什么?”
“现在都知道你招郎入舍。对你的名声肯定会有影响啊。”
明湛垂着眼睛,看不到他的眼神,也就抓不住他的想法心情了,“这种事情,其实可大可小的。”
秦琴亮出一个混不吝的笑容:“名声?我倒还不知道,我还有名声?从前在村子里就是个泼皮破落户,不可能比从前更坏了吧?我也不过……是想要维护自己家里周全而已。”
明湛揉了揉眉心,“倒是让你费心了……”“对面是郡主。如果你想……”“不,我不想。”
明湛回答得斩钉截铁,秦琴倒是惊讶,“如果你当了郡马,日后在朝中做官,郡主一脉的力量都可以为你所用了。”
明湛摇头:“郡马,说到底也就是个吃软饭的罢了。而且,我这个出身,怕是没资格当郡马。他们哄骗了你我和离,能做个入幕之宾就不错了。”
秦琴失声道:“不会吧?那岂不是跟那些渣男对年幼无知的女孩儿一样手段?就是那种,明明家里有妻室了,却对外面认识的身家清白的女孩儿说,自己尚未婚娶。等哄骗了人家父母许了女儿过来了,到了本地,却发现只能做个外室……运气好的,就当个小妾,一辈子屈居人下。运气不好的,还有丢了性命的呢!”
“傻丫,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脑子这样清醒的。”
明湛懒洋洋的道,“所以啊……你可千万不能抛弃我这个糟糠之夫。反正我是入赘的,只要你咬死不松口,他们就奈你不何。”
说话懒洋洋没毛病,可眼底闪过的那一抹狡黠又是怎么回事?秦琴也跟着坏笑,“好啊,你求我啊,你求我不要抛弃你……”笑得那么坏又那么撩人。明湛就真的很想坏一回了!正想要有点儿什么行动,院子大门“嘭”的被人撞开了!筱箮气势汹汹地冲进门,进来就先把桌子掀了。院子里顿时乒乒乓乓的乱成一团,明湛把秦琴护在身后,大袖一挥,身子周围气劲纵横,把飞过来的玻璃碎冰等物反弹回去。好牛逼!好六六六!秦琴大开眼界,甚至忍不住想要鼓掌!身手好是一回事,她也能做得到;可正儿八经会内功又是另一回事了啊!筱箮郡主立威不成,气得小脸发白:“明湛!秦琴!你们两个不识好歹的夯货!竟敢毁坏本郡主的名声!”
她跺脚气哭,左右人很有默契地关起了院门,整个小院就只剩下她哭闹的声音了:“本郡主也就是赏个荷包给你,谁说我对你有意思啦?本郡主多的是人追捧,稀罕你一个臭有老婆的?”
“你以为你很了不起啊?”
秦琴都给气笑了,得,又一个颠倒黑白的。筱箮郡主哭了两声,目露凶光,根本不会给她们反击和反驳的机会,抬手指着她鼻子说:“这两个人,乱嚼舌根,胡言乱语,毁了我的名声,让我被人耻笑。给我拿下,乱棍打死!”
“是!”
她带过来的人,显然都是死忠,大声呼应着,抽出兵刃就要往前。秦琴见势不妙,这筱箮属实人狠话不多啊,求偶不成,转身就下死手?说时迟那时快,明湛抄起一根棍子,摆了个应对的姿势,冷声道:“我们都是皇上亲自下旨封诰过的,郡主千岁喊打喊杀,不知道是否得了皇上旨意?”
他很少发怒,这么一站,也不过是脸色略沉。已是千军万马莫可阻挡。侍卫们硬生生的停下了脚步,都愣了。秦琴上前一步,和明湛并肩,冷冷的道:“既然没有旨意,我们也并没有犯过错。就算现在杀了我们,我们也有的是办法鱼死网破!”
目光一眯,落在了筱箮郡主脸上,“郡主,你也不想你如花似玉的身子,受伤被毁吧?”
这是……赤果果的威吓了!筱箮郡主脸色白了一白,咬牙切齿的,原本挺好看的一张桃花脸,此刻扭曲无比!她仇恨地看着秦琴:“乡下婆,你以为你是谁。本宫要杀你,就跟杀一条狗一样!都愣着干嘛,把他们斩了!皇帝舅舅问起,我一力承担!”
她刻意加重了“舅舅”俩字的咬字,侍卫们一想,立刻有了底气。一片兵刃交击声中,三下五除二地拔出了刀剑,向着明湛砍了过去。刀光如雪,映得小院内出奇的白亮。明湛一棍格挡住两把当脸砍下的快刀,那刀刃深深地嵌进了木棍中,死拔不下。趁着那俩侍卫用力拔刀,明湛扫堂腿,踢飞了俩人。他的另一只手,却反手向后,把秦琴往屋子里推:“傻丫,躲起来!”
情况危急,敌众他寡,根本来不及多吼俩字。也来不及控制好力度,秦琴被一股大力往后推,身不由己地倒退着进了屋子,眼前一黯,屋门被明湛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