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批又讨回来了。”
“是啊是啊,这次只有三十五万两。”
“什么?你说还欠着六十多万咋办?”
“我咋知道咋办呢,只好吃了这个大亏咯。没辙啊,我这人心软……苏家说是为了还钱,已经把库房搬空了,苏夫人的嫁妆都在这儿了。他们家过年只好指望乡下的穷亲戚接济,吃白粥了。”
“哦……你说他们诳我。那也没法啊,我这人老实,又是乡下出来的,没什么背景。人家就算要诳我,要仗势欺人,也没办法的。皇恩浩荡,有皇上撑腰给我讨回这点,也算是祖坟冒青烟,老天爷开眼了!”
等苏首辅闻讯,气喘吁吁地赶到昌盛银庄的时候,秦琴已跟人摆了老半天龙门阵了。苏首辅气恨,对着家丁们打了个眼色,家丁们就上去撵人。秦琴抬起眼睛,看着眼前的老狐狸,微微一笑:“苏首辅。你好啊。”
打发走无关人等,苏首辅把秦琴请进了银庄里,铁青着脸道:“秦琴,你何必这样咄咄逼人?”
秦琴道:“不是我咄咄逼人,苏首辅,欠债还钱,很正常吧?要不是你们一家子一而再再而三地赖账,我至于这样么?我也是被逼的啊。”
她一脸无辜,看着苏首辅。苏首辅从袖子里拿出一卷银票:“拿去。今日之事,休要再提!”
很是乖巧地在苏首辅手里接过了银票,秦琴微微一哂:“早该如此,何必当初?”
也不知道是苏首辅的脸更青,还是他的肠子更青?秦琴收了银票,看了看门外,正好外头的闲人也被苏家的人打发走了。她就问银号掌柜的:“掌柜啊,我的银票啥时候可以兑好?”
掌柜的也瞅了一眼大院里正在忙活着的师爷们,朗声道:“马上就行了!已过大秤,封装银子了!”
约好了分量的银饼子,就会封装好,进入银库里。眼下这几十个箱子,已是重新封装回去。有师爷已经在勾写银票,准备戳章子了。秦琴看了一眼那进度,十分的满意,点了点头:“劳烦快点儿哈!这边还有别的事情赶着回家呢!”
“好咧——”苏首辅撇了撇嘴,说:“县主。小女无知,何苦如此相逼?”
秦琴叹了口气,道:“道理,我跟你们家上上下下都说过了。说到底一句话,苏家要永葆荣华富贵,没问题,人各有志,什么问题都没有。可别人也是人,能不能把别人也当成一回事,不要动不动如同蝼蚁一般,要杀要打,还要百般折辱?”
“呵呵!”
苏首辅扬脸捋须一笑,“能够口出此言,足以见县主巾帼英雄,不比须眉!从前苏某听说令夫君才貌双全,智勇不可匹敌,常做了结交知心。如今看到县主,也是一般的人品。这一次,就是不打不相识了?”
一边说,一边朝着秦琴拱了拱手。秦琴敬老,便也回了个礼。孰料苏首辅话锋一转:“以县主敢想敢做的人才头脑,如加入苏某门下,一定可以飞黄腾达,前途不可限量!……不知道县主,意下如何?”
经过年久岁月浸润而越发深邃叵测的眼睛,静静地盯着秦琴。这是……打不过我,所以拉拢我?不不不,秦琴很清醒,她对自己很有逼数。如果说滚刀肉、混不吝、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这种种路数,侥幸让她能够占一两次上风的话——那么她很清楚,正儿八经放在庙堂之上跟苏首辅这种做官做老了的老狐狸相比,自己怕是在他手底下走不过三个回合!所以,由始至终,她的目标很明确——就是要钱!!她笑了笑,客客气气的道:“谢谢苏首辅抬爱——不过,秦琴愚鲁,难以担当重任。苏首辅的境界太高了,秦琴没有资格接触,这种事,往后不必再提。”
肉眼可见地,苏首辅那假惺惺的笑容,“刷”的一下,就冷了一冷。转眼又恢复了微笑,就仿佛刚才的狠戾是幻觉似的,苏首辅道:“好。那么这一次,银钱找讫。县主可以善罢甘休了吧?”
他仿佛没有提过刚才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