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梅关?”
王荣欢干干一笑,说:“那倒是没听说过。”
“既然如此,必就是这个梅山了。”
明湛道,“镇守洋城的老将军孔祥钦能征善战,作战勇猛,在阳山、连山一带让瑶人吃了好些亏。瑶人就此不敢大举进犯,只敢做些滋扰马帮车队之类不入流的小事。笑掉别人大牙。”
不知什么时候,在旁边陷入了沉默的杨亮,这会儿带着三分怯意,开口道:“滋扰马帮车队,怎么个滋扰法呀?”
明湛说:“有钱抢钱,没钱抢人。先押到深山老林里,选一块平整大石,用蘸了辣椒水的荆棘鞭子先抽三十鞭。然后再说别的。”
他说到这里,拿起筷子,夹了一片凉拌猪耳吃掉。看了一眼那沾满了红油辣子的猪耳……杨亮脸色就变了。无意识地跟着明湛,也夹了一片猪耳送进嘴里,王荣欢道:“大人忒见多识广,这样的奇闻异事都知道。洒家久居深宫,真是见识短浅了。如此听来,走陆路不大安全,唉,那可麻烦了。十二监内给洒家的出宫令只有三个月时间,逾期不归,洒家就得吃大挂落的。”
明湛微微一笑,沉住气,道:“走海路的话,倒也安全可靠。明某人走了好几次,都是顺风顺水的。”
他假装看不到,杨亮递了个眼色给王荣欢。王荣欢的目光也是看着席间那个装红苹果烤鸡的大盘子,看得格外专注,哪怕那花朵造型的苹果泥都早被挖成了闹虫害的菜地似的了。而明湛,展开了第二轮攻势,开始吃小菜……大概是明湛胃口太好了,不光杨亮坐不住,连同旁边的那小太监,连珠似的朝着王荣欢打眼色。王荣欢也不大顶得住,特别是见到厨房里这会儿还端上来一人一份的酒酿牛乳冰激凌,并一大盒小玫瑰小兔子小鱼儿细点。王荣欢干干一笑:“大人胃口真好。”
明湛微笑着说:“我家岳父军汉出身,食肠大,陪他日子久了,全家上下都一副好胃口。倒是身子健壮,不至于成了风吹吹就倒的美人灯儿纸糊人儿。”
这是实话,秦家的伙食,一直都很好。莫说是正头主子,就是底下的丫鬟婆子、帮佣马夫,都保证两头有肉、一旬一顿酒。也就是暗卫们要保持身姿轻盈,高来高去,不能放肆吃,秦琴为此专门为他们设计了一套食谱,暗卫吃了一段日子,竟还发生了奇迹:昔日师傅教的但尚未练成的功夫,竟突然之间融会贯通了!个个都得了精进!!话问到秦琴头上,秦琴只笑吟吟的道:“三分练七分吃,郭靖要没有喝药蛇血,也没内力底子练降龙十八掌。段誉没有吞莽牯朱蛤,也没法百毒不侵。我这高蛋白低碳水,吃多了增肌肉,肌肉强度上去了,不就从前使不出来的招数能使了,从前练不成的心法能练了。说穿了不值一提。”
把天衡天权等几个天字辈的暗卫,给佩服得五体投地的。王荣欢跟着明湛,明湛吃啥他吃啥,只动作眼神都木木的,眸子闪烁,思忖良久,终究一勺子冰激凌送入口中,“哎哟”的轻声惊呼起来:“哎哟哟,好凉,好冰,好风味!明大人……这边厢有个小事。刚才你说的事情,洒家想了许久,终归是要按期回宫,大局为重。劳烦您这边大船相送,带洒家回京城。就算是洒家欠了大人人情?”
一边说,一边看着明湛,那笑容很是诚恳。同样地,明湛也笑得诚恳:“可是,我和内子虽然要去殷州看水情,襄助瑜亲王。这船也不是空置的,不瞒王公公说,我的女儿儿子都在船上,也得回京。这……怕是不方便?”
问明了秦冬雪不过是个不满十五的少女,秦夏才十二岁之后,王荣欢忙不迭叫道:“我以为多为难的事!嗨!这不正好,咱们一块儿结伴走么!”
“洒家借大人的船回京,路上顺道还可以照料二小姐三少爷。这是真正的刀切豆腐两面光,一家便宜两家占了啊。皆大欢喜!”
听着王荣欢那带着些刻意拖长的谄媚话音,明湛笑得狐狸似的,就坡下驴:“公公思虑周全,是这么个道理!”
王荣欢欢喜道:“那就这么说定了,来来,以茶代酒,以茶代酒!”
杨亮和另一个小太监忙跟着一块儿举杯,人人脸上都是一副如释重负的笑容。宴会在欢乐祥和的气氛中落下帷幕,个个吃得肚子圆圆的,挫折肚皮去睡觉。三位传旨太监的屋内,还安排了手法娴熟的仆妇候着,给他们过劳磨损的腿换药,还要按摩疲劳到极点的筋肉,缓过神气来。……明湛回到屋子里,却看到秦琴已经睡着了。“呼……呼……呼……”呼吸声格外均匀,她只脱了外衣,歪在床栏上,一只手搭着肚子,另一只手却还拿着一卷书,心口一起一伏,睡得很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