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墨对府中发生的事情可是一概不知,她与夏竹坐在马车之中,看着面前这少女从始至终有些战战兢兢不敢多言的样子,便有些心疼。
原本按照府中的规矩,下人是不得与主子同乘车内的,但苏墨却是强行将她拉了进来。
夏竹心中不禁有些惴惴。
王妃先前从来不愿意与自己亲近,多是喜欢口舌伶俐的春喜侍候在一旁,若不是自己刚入府的时候救了王妃,凭她是无论如何做不上王妃的贴身大丫鬟的。
苏墨伸手抚开了她前额上的碎发,仔细端看着她额头上蜿蜒的疤痕,有些心疼的开口,“这伤……到底是留下了,当时若是我差人给你好好医治,也不会……”
夏竹有些急切的想要开口解释,她没有关系。苏墨却是并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
“我知道你并不怪我,只是我……我怪我自己……你这般容貌已毁,将来可如何寻得良人……”
“王妃娘娘!夏竹愿一生侍奉王妃左右!”夏竹急急的跪在了地上。
苏墨将她拉起来,坐到了自己旁边。
夏竹起先还想要挣扎,但是对上苏墨坚定的目光,便放弃了挣扎,只是坐也不过就是轻轻的挨在软垫上,并不敢真的坐下去。
苏墨见她这样子心中的懊悔更是上了一层楼。
这丫头一片忠心,奈何不爱多言,整日里沉默寡言的,便总是不得自己喜爱。
遥想上辈子自己做过的错事,这丫头也是一桩。
说起夏竹额头上的伤疤,全因苏墨性烈,大婚当日,钟无殇并没有宿在苏墨的房中,因着此事,苏墨觉得被拂了脸面,第二日便在春喜的挑唆之下去找钟无殇麻烦。
钟无殇宿醉未醒,二人争执之下,钟无殇便出手推了苏墨,苏墨脚下不稳,向后摔去,而她的身后正是一方矮几!她的后脑正对着矮几的桌角!
彼时不过是个粗使丫头的夏竹飞快的扑了过去,垫在了苏墨身下,苏墨才免于头破,只不过因着这样,夏竹的额角重重的撞上了矮几的桌角。
虽说她人没有什么大事,但却是因此毁了容貌。
苏墨为了弥补她才提了她来到自己身边,只是后来却未曾真心待她。
谁知这丫头却是个以德报怨的实心眼,在上辈子自己落难之时,她又一次的挡在了自己的身前……
看着眼前的夏竹,她上辈子最后的容颜与眼前的容颜重叠在了一起,苏墨紧紧的握住夏竹微微颤抖的双手。
只愿此生她能护住这些曾经真心待她之人……
此生一定要护住这些曾经真心待她之人!
马车一路渐行渐远。
苏墨也不再沉浸在上辈子的回忆之中。
她细细的叮嘱夏竹一会勿要多言,无论发生了什么都要紧紧的跟随于她。
谁知山路难行,半道上,这马车便出了状况。
车夫有些为难的请示苏墨,“夫人,这车轮许是被碎石所伤,无力前行……”
夏竹扶着苏墨下车之后,苏墨瞧了瞧不远处已经能够看到弘福寺的影子。
“你且先行回府,再差一辆马车来接我便可。这段路途不长,为示虔诚,我便自己走上去吧。”
车夫连忙点头称是,在苏墨携着夏竹转身之后,他的脸上露出了奸诈的笑容……
今日并非初一十五,所以这去往寺里的路上倒是没有见到其他马车。
夏竹见苏墨走的已经有些额角流汗,便有些心疼的开口道,“夫人,不若我们等上一等,兴许片刻之后会有他人经过,届时便可央求她们载您一程。”
苏墨顺手抹掉额角上的汗滴。微笑着摇了摇头。
不过她心下还是暗叹,这具身体现在真是缺乏锻炼,不过几步山路便开始腿脚发酸,可真是不中用啊!
二人这样走着,忽然不远处传来了女子的叫喊声。
夏竹想也没想的拉起苏墨便藏身于一旁的草丛之中。
二人悄悄在草丛之中顺着叫喊声望去。
一眼便看到一女子被一群人包围而住,不断地踢打。
女子已经浑身泥泞,脸上身上隐隐都能看出有些渗血。
动手之人看起来也像是一些寻常的仆役,而在那些人旁边立着一辆华丽的马车,静静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偶尔还有阵阵笑声从马车之中传来。
“夫人,我们快些离开吧!莫要被这些人发现了我们!”
夏竹扯了扯苏墨,苏墨却是没有动静,待她看清地上那女子的面容之时。
心头一阵大喜。
是她!
果真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