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的深寒天气,山下本不冷,还在下雨,而这山上,暮云低沉,放眼望着这山上景物,只能让人想起一句:“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的寂寥。
不过徐林在这儿,大家只觉得有趣。
徐林在傍晚的时候就扎了一个竹筏,下湖钓鱼,青鲤和夜莺陪着他,青鲤和夜莺钓鱼,徐林点炉火熬调料,香气四溢,徐林道:“有个朝代叫做大明,不和亲不纳贡,不和亲不赔款,君王死社稷,天子守国门,那个朝代有个文豪,叫张岱,别人写雪,要么五绝,要么七绝,要么借物咏人,要么见境生情,他写雪怎么写?雾凇沆砀,天与云与山与水,上下一白。湖心影子惟长堤一痕,湖心亭一点,与余舟一芥、舟中人两三粒而已……”
青鲤道:“真好,情景入诗入画,字字精简,仿佛空山琴韵,思之令人忘俗。”
徐林笑道:“可我钟爱的,一直是北方的雪,漫天大雪,飘扬而下,肃然而生静美。”
夜莺道:“我见过,和公主在东北军陪皇后娘娘的时候,那雪下的,磅礴!爷,真是好奇,您是什么人教出来的,文武双全,放眼天下,当真无人可以比肩。您写的那部《西游记》写完了吗?我看到三打白骨精了,那老和尚真气人,肉眼凡胎,总相信一些超自然的事情,却不相信打过天宫的孙行者。”
徐林笑道:“其实人啊,人生总会有两个师父,一个教你本事,如菩提祖师,一个教你做人,就是唐三藏,不要说唐僧怎么对孙行者不好,总算是在他的影响下,参禅彻悟。”
“您的书啊,写的哪儿都好,就是那佛教,我听在百年前有过,但是一直没有发展起来,四大皆空太为难世人了。”
徐林笑道:“知道我为什么要写这部书吗?鬼方魔族那样的民族是武力征服不了的,唯有以佛家思想来教化,消灭他们的魔气。”
青鲤说道:“一本小说,可以吗?”
徐林笑道:“《金刚经》寥寥五千字,我可一字不差地默写出来,这经书我不想评价什么,传到鬼方去,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吧。”
夜莺和青鲤奇怪地看向徐林,问道:“金刚经?”
徐林从怀中取出手抄本,他写这书用的是中规中矩的楷书,不敢写错一个字,青鲤和夜莺好奇地翻开看了看,只看了几页,就觉得索然无味,看到有鱼上钩了,满心欢喜地去拉鱼竿,显然,他们都没有佛家所说的慧根。
徐林也没有,他背诵这金刚经,还是在地球上的时候,要去东南亚一个小国伪装成大乘佛教的讲师,现在在这个地方有了用处。
估计没有人会在这一片许愿池中钓鱼,钓上来的两条青鱼又肥又大,徐林将鱼鳞刮到湖中,将内脏也清到湖中,可不用担心污染环境,一鲸落而万物生,最终污染环境的,把人类居住环境弄的破败不堪的只是两个东西,一个是工业,一个是科技。
吃完了东西,徐林便翻看玉鼎真人留下的两本书,青鲤贴心地为徐林点了灯,不小心看到书上的内容,才一眼就脸色一红,惊道:“呀,这是什么呀,羞死人了!”
这两本被称为正一仙教镇观之宝的书,真是双修之书,徐林本来还津津有味地看着,但是越是往后,脸色越是铁青,这书中把女子描述成了鼎炉,以女子为炉,过真气,以此来增加本身修为,滋阴补阳,女子被吸光最后一点精气,便弃之如敝屣,徐林合上了书本,双手用力,两本书便成了齑粉。
这世间,凡是以伤人来提高自己修为的,全是邪教。
徐林盯着青鲤,道:“我又想把这正一教灭掉了!”
玉鼎真人在高处看热闹,道:“师尊一是担心这太子殿下佼佼者易折,二是担心他以天下万物为刍狗,现在看来倒是多虑了,太子最不缺的便是婢女,只要他愿意将女人当鼎炉,不日便可傲视天下群雄,他偏不,可见他是个好人。”
身边小道童自然不知道大师兄在说什么,嘀咕道:“好人便是个好人,吃了咱水潭中的鱼,得打断腿!”
空中有苍鹰飞来,玉鼎真人随手一挥,苍鹰哀鸣一声,从空中落下,苍鹰脚上绑着一封信,写着“太子亲启”,玉鼎真人毫不客气地将信打开,“爷,左大人有远见,将朔方新城一城建至三郡大小,可容纳百姓五百万,街道宽三十丈,可容纳百姓三千万,流民尘埃落定,共两千四百万,朔方城极寒之日已到来,集中供暖启用,百姓在室外搭建帐篷也不曾冻死一人。朔方老城未拆,翻新修缮,做您府邸。现由萌萌带三千狼牙战士居住,谨遵您的命令,军队不可扰民!愿殿下安好!”
这是弥菲写给徐林的信,玉鼎真人捏着胡须,道:“这太子,真好!”
这时,只听章明岳一声怒喝:“好不好,轮不到你说,杀我苍鹰,臭道士,你几条命够赔?”
章明岳身后战士已经做好战斗准备,准备随时对这正一仙教的人发起冲锋。
徐林本人也看到苍鹰落下,怒不可遏,在许愿池中怒视着这玉鼎真人,身上有杀机。
这正一仙教山巅,忽然乌云笼罩,大冬天,竟然可听到雷鸣。
忽然,一道闪电朝着徐林劈下,夜莺知道徐林不会飞,一把将他扯起,要掠到陆上,可是又一道闪电划过,他们被分开了,夜莺和青鲤掠至岸上,而徐林却落到水中,夜莺再想下水救人,一道蓝色幕布从空中落下,逼得夜莺和青鲤无法靠近。
龙胆亮银枪要飞身护住,却被又一道闪电打飞,毫无光泽。
章明岳等战士开始朝着玉鼎真人冲杀,可玉鼎真人却带着一帮小道童跑了。
章明岳气炸了,要带兵放火,可才露头的徐林却喊道:“不可烧了这古刹!”
一道惊雷忽然从空中劈下,正中徐林眉心,他彻底下了河中,那结九霄剑阵的三十六柄神剑,开始疯狂震动。
那本来出游的清虚子飞掠而来,悬挂于半空,悄然一笑,挥起手中浮尘,顿时,那九霄剑阵一阵流光溢彩,一道淡蓝色的如银链般的光华倾泻而下。
那许愿池中水雾登时散开。
流光闪过,三十六道惊天剑气刺入水中,逼开水雾,在池水上环绕。
徐林在水中只觉得冰冷刺骨,感觉浑身割裂一般的疼,很快,他昏迷了过去,脑海中又浮现出了自己被一炮炸的没有知觉的画面,想起了腰间被捅了一矛的痛苦。
难道说自己又要死一次?
在岸上的夜莺和青鲤都要疯了,光着急却什么都做不了。
天降异色足足一天一夜,第二天初更,徐林从水潭底下扶起,身上早没有了衣衫,他盘膝坐在水面上,整个人的气质如一柄锋利的剑。
清虚子落于地面,扬起了浮尘,道一声“无量天尊。”
徐林从水面上飘到了岸边,青鲤手忙脚乱地将衣衫裹在了徐林身上,到现在她们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徐林醒来之后,只觉得头痛欲裂,看着身边哭红了双眼的青鲤,捏了捏她的脸,道:“没死呢!”
青鲤扶着徐林坐起,道:“差点儿死了!”
徐林看向了立在墙边的龙胆亮银枪,伸手触摸了一下,只听得枪身发出了一阵龙吟声,他好奇地看了看自己的双手,然后闭目修神,内视之后,他发现丹田之中气海充盈,不止如此,三十六天罡大穴竟然也被开了气海,可是真气似乎被什么紧固住,无法牵动。
他睁开眼睛,一脸迷茫地看着窗外许愿池对面的九霄阵,那三十六柄神剑已经成了石头,再无神韵。
徐林披着裘袍,与清虚子并排在宫殿中行走,巍巍宫阙,皑皑白雪,两相交晖,这一场雪,举重若轻,仿佛掩盖了前尘往事的悲苦,盖住了人世间歧路的苍凉,徐林终于忍不住问道:“这是为何?这是何为?”
清虚子道:“老神仙以身死在无极山建阵,武阳天下三十六仙山,七十二道观建法阵让武阳有灵气,可如今,三十六仙山法阵已经被鬼方人尽毁,七十二道观还在苦苦支撑,撑不住的,与其浪费了这座九霄阵,还不如将这大造化灌注于你身,将来天下多一个可与鬼方人作战的人。”
徐林问道:“所以,这武阳灵气是可以与人继承的?”
清虚子捏着自己的胡须,道:“自然不是,只有九霄阵可传人。”
徐林没有问为什么,问了也没意义,他道:“鬼方人竟然有这样的本事,可以破掉这么多法阵,赵大恒有罪,是他放鬼方人进来的,还骗世人,只放进来一个。”
清虚子摆摆手,道:“不怪他,天道循环,这武阳灵气,也不可能只照看着武阳自己,这些年,灵气早不如之前强盛,已经开始衰败,接下来,要拯救天下苍生,只有朝廷,只有你了。”
徐林轻声道:“我心所许,万山无阻,何惧前路,何计生死?可是这九霄阵的气劲,我控制不了。”
清虚子道:“你的真气自成一派,贫道也不知道如何教你,最后能继承多少,随缘吧。”
徐林又问:“如果我全继承了,能有多厉害?”
“这九霄阵,风云榜前世均可破,十一就不行,老道在风云榜上排十二!”
“我能斗得过那个鬼方的魔女吗?”
“那鬼方魔女战力差强人意,前些日子斩杀了排名十三的九宝真人,贫道正要去会会她!”
徐林一脸无奈,道:“那你错过了,就几天前,老子差点儿被那娘们噶了!就在宝兴郡边上。”
清虚子不敢置信地盯着徐林,身形一闪,消失的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