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之外有许多芈华的眼线,他们都听到了府邸之内的呼喊,这事儿很快便传到了芈华的耳朵里。
芈华长发披肩,胡子花白,怒目如剑,一脸疯魔,持剑在房间内乱砍,吓得婢女仆人作鸟兽散,将房间砍的乱七八糟,他也力竭的时候,呢喃道:“是可忍,孰不可忍!来人,去给刘公瑾传口信,老夫不是太子的对手,总不能让我赔了夫人又折兵!”
天气晴朗,月明星稀,却暗流涌动,无数高手在朝着烽火道靠近,武阳天下但凡有点心机之人,都把目光放在了烽火道,一个是看太子和芈华的交锋,实则是判断,以后是当芈贵妃的鹰犬,还是听皇后的号令。
京城,长乐宫内,皇后南宫玉婷桌上摆着太子的行程,事无巨细,就连夜莺穿半裸睡袍出现在太子面前的事情她也知道,她一身华服斜倚在岸上,轻声道:“陈子昂投鼠忌器,最大的威胁被小六控制了,这手段羚羊挂角,用的好。”
跟在皇后身边的女子,是青鸾,还有刘公瑾放出来的金蝉,一个是公主的人,一个是太子的人,她们无法回到主子的身边,只能伺候在皇后娘娘的左右,这是她们的最合适的去处。
金蝉道:“太子殿下果真是在韬光养晦,之前的懦弱都是装出来的,论强悍论心机,真是无与伦比,他竟然能想出来控制陈如彤来限制二十万烽火军,眼睛真毒。”
皇后一脸欣慰,道:“心机是有了,但是底蕴差点儿,芈华请来了风云榜二十的火头道人,小六身边没有高手可以抵挡。”
金蝉笑道:“您的布局,却不是芈华可以比拟的,区区火头道人,岂是楚菲菲的对手?”
皇后道:“就是不知道芈华还有什么后手,这几天没看到刘公瑾出宫吧?”
青鸾轻声道:“没看到刘公瑾出宫,可若是刘公瑾出宫,咱们真不好查,不过刘公瑾是皇上的人,他会帮芈贵妃对付太子吗?”
“当然不会,芈贵妃从不参合朝政中的一些阴谋算计,都是世人妄言她和我不合,芈华对付小六也不是为了他妹妹,为了自己的仕途罢了,刘公瑾和周云是最不希望太子回来的人,东宫灭门的事情,照现在听来小六的性子,刘公瑾麻烦了!”
皇后说完,金蝉的眼睛通红,杀气凌然,她这辈子也忘不了太子东宫那一百七十多口人被生生打死的样子,半年过去了,只把司马相下了天牢,天牢归左丘禄管,而左丘禄把天牢控制的死死的,似乎是把司马相保护住了,这个作为就耐人寻味。
李盘山也从西部军赶了回来,廷尉府也压着这个案子不审,反而先整肃廷尉府内部队伍,而且反复进出京兆尹蓝玉的府邸,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
皇后忽然问道:“之前小六不是让弥菲和芳菲先回朔方城了吗?这俩丫头在做什么。”
青鸾说道:“现在天下的目光都在太子爷的身上,倒是没有人注意朔方城了,只知道九龙道的灾民都往朔方城去了,其他的消息一概不知。”
皇后皱起了眉头,道:“我怎么觉得,小六让这两个丫头回去,是有别的阴谋呢,流民将近一万万,小六想养活可不容易。”
这时,门外有一个白发苍苍的太监跑了进来,道:“皇后娘娘,宫外有人送进信来,辗转到了老奴的手中,信封上画着一朵雨云,老奴想,这应该是给您的。”
“雨云?”皇后起身接过了太监手中的信,打开一看,是一行字:“山低雁影遥,空山倒影,错落云间!”
金蝉在一边看了看,道:“这应该是谁随意丢下的一首蹩脚的诗吧,写的可不如太子爷的长亭外古道边。”
皇后认真读了后,倒吸一口冷气,道:“刘公瑾出宫了。”
刘公瑾可是一个能进天下前十的高手,他没有闯江湖,是因为他是太监,宫里才是他的家,他要是向太子发难,那就麻烦了,金蝉和青鸾二女不知道皇后是怎么读出来的猫儿腻,可是这个消息,足以让她们心惊胆寒。
——
徐林离开了烽火郡,他不用再去烽火道其他的郡县,要直接往北去九龙道,所以,他从北门离开,出城百里,是一片巨大的草原,名为黔西南平原,放眼望去,几座青山立在远处,孤零零的,又相辅相成,它们被草原连接在一起,有牛有羊也有马。
一副天似穹庐,笼盖四野的模样。
徐林纵马在草原驰骋,他在追马群,西南马他虽然看不上,和虎生三子必有一彪的道理一样,上万匹马,里面一定有千里马。
徐林无限靠近马群之后,身体轻飘飘地从马背上飘起,找准了头马骑在了它的背上。
头马为黑马白蹄,这马有叫法,为乌云踏雪,性子非常烈,徐林骑在它背上的时候,它就回头咬徐林的腿,徐林一脚将马脸踢了回去,用脚跟狠狠磕了一下马肚子,头马高高地扬起了前蹄,试图将徐林扔下马去。
可徐林哪里是它那么容易摆脱的,他死死抓着马鬃,就是要耗光这匹马的力气。
远处,夜莺驾车,青鲤和陈如彤一起掀开帘子看着玩的正欢的徐林,青鲤道:“我家太子爷能文能武,他时而文静,时而深沉,有时又强悍,他的身上就像是有光,进了人的眼睛,就再也挪不开,夫人,成了我家太子的人,您可不吃亏,我和夜莺都还没有被太子爷宠幸过。而且您这如狼似虎的年龄,太子爷很让您享受吧?”
陈如彤脸色通红,道:“昨天太子什么都没对我做,他就在灯下看了我一个时辰,问我还跑不跑,我点头,他就看着,我说我不跑了,他才让我去睡觉。”
说话间,陈如彤脸上似乎还带了一点淡淡的失望。
青鲤笑了笑,道:“夫人不用失望,我家太子没有碰您,绝非您没有魅力,是他体内真气不稳,不敢破了童子身。”
“哦!”陈如彤刚说完,声音提高了一点道:“我哪有失望,可是他摸也摸了,亲也亲了,把人的便宜占完了,就是一个登徒子。”
青鲤脸色也微微红了,这是太子爷的风格,有时候自己帮他暖床,他又特别无聊的时候,就算钻到被子里乱摸一通,把人家摸到气息都不顺的时候,他就到水下去闭气了。
那天对夜莺动手动脚了之后,晚上就抱着人家睡了一夜。
自己能感觉到他那如钢铁的东西,但是他的忍耐力,自控力,真是亘古未有,所以他才能在鬼方杀了一圈。
远处,徐林驯服了头马,便回到了自己的战马上,取出哨子吹出了一些节奏,那万匹骏马跟着他的节奏左右奔腾,蔚为壮观。
训好了马,徐林回到了队伍当中,对章明岳等将士道:“回朔方城后,要施行马政,你们可还记得呼延灼的坐骑?鬼方马比武阳马可强太多了。”
章明岳道:“殿下,咱们就不能搞一些凶猛的狮虎来当坐骑?”
徐林道:“要是可以,早有军队用了,历来军队用马,是因为马通人性。兄弟们,今天有一场大战,比之玉山不遑多让,要万分留神,听我号令。”
章明岳双手抱拳,道:“殿下,您看我的吧!弟兄们身上都带着光荣弹呢。”
徐林此刻的内心复杂,有大战前夕的一种扭曲的兴奋,作战是他最喜欢的事情,可是他的心里没底,因为他最后都不知道自己的对手都有谁。
徐林将龙胆亮银枪绑在马背上,没有带弩,因为他将重狙请出山了,还有二十发穿甲高爆弹,在他的包里,还有一件吉利服。
忽然,夜莺回头道:“爷,前面有人,不知道是不是敌人。”
一干人闻言立马提起了浓浓的杀意,这场血战,就要从这里开始吗?
徐林眯眼望去,看到从北方过来一个女子,一身紫色的衣服,她的容貌,如果和陈如彤这样的一等美人相比,差了一点儿,可是那双眼睛,觉得是人间少有的好看,那是一双和皇后南宫玉婷一模一样的凤目,她斜跨在一头皮毛黑白交错,憨态可掬的熊猫身上,这姑娘头上绑着一根红绳,眉心有一块儿紫色的宝石,就如二郎神的天眼一般。
徐林道:“好家伙,国宝也敢骑,这家伙必须得抢过来耍耍呀!”
龙鳞扬起了长枪,就要真的去抢来,徐林忽然道:“等等!”
他拿出单筒望远镜,拉近了紫衣女子的脸,脑子里闪过一段记忆,是自己蹒跚学步的时候,她举着自己的笑脸,在她的身边,还有母后,可惜自己的脑海中只有这一个画面的记忆,所以自己不知道她叫什么,但他确定,这个紫衣女子,就是母后的闺蜜。
徐林纵马上前,来到了那紫衣女子面前,上下打量,道:“我认得您,但我不知道怎么称呼您,您是我母后派来保护我的吗?”
紫衣女子从熊猫的身上跳了下来,对徐林指了指自己的嘴,又摇了摇手,她在表达,自己是个哑巴,说不了话。
徐林倒意外了,然后紫衣女子指了指自己的心脏,又比划了一个下压的手势,这是在告诉徐林:“别怕,我保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