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远千里,随波逐流,急遁数日终于是来到了那传闻中的云州,传闻中的浔阳楼。
于忠堂便是呆呆的看着赵贤垢,自从浔阳楼题诗之后,他便也知道自己死期将尽。
但他万万没想到来杀自己的竟是当朝太子赵贤垢。
就连当朝太子都成了那奸佞刘韬的帮凶,杀手。
这南宋还能有救吗?
赵贤垢一身白衣如雪,咧咧作响,稳稳站在浔阳楼之巅,顿足凝视,他的眼睛却并没有看向于忠堂,而是看向了于忠堂身后的肌肉虬结,手持九环青罡刀的仙人。
他叫武莘松,乃是云州有名的刀客。
武莘松以武入道,传闻他的刀已经突破了速度的极限,好似奔雷闪电,一刀闻风动,锋芒震九州。
当武莘松问及这位白衣皇孙来意的时候,赵贤垢只说了两个字:“杀人!”
武莘松又道:“于大人是好官,阁下身为南宋太子,难道连清官,好官也要一剑屠了吗?”
赵贤垢此时却只是点了点头。
他是个话很少的人,既然是来杀人的,又何必多言。
武莘松面色已然变了了,他早就听说过南宋太子的厉害,先杀官,后杀民,心狠手辣,剑法超群,脾气诡谲无常。
秋风拂彩云,枯叶潇潇落。
浔阳楼顶,忽的一群凤鸟惊起,横掠万丈长空。
武莘松忽的拔出刀来,爆喝了一声,道:“小贼,某家管你是那皇子皇孙,于大人与我有救命之恩,今日便是舍下这条性命,也定要护的于大人安然无恙,给我死来。”
刀光闪动,好似碧波荡漾,浪潮浮动。
武莘松的这一刀下,已经不知道死了多少人,多少妖魔。
只可惜,武道终究不是仙法宝术,难登大雅之堂。
所以赵贤垢只是祭出法剑,随手一指,法剑自起,撞碎了锋锐刀芒,刺穿了那武莘松的咽喉。
手指微微勾动,长剑倒转,停顿在面前三寸。
赵贤垢探出手指,轻轻一荡,鲜血震落,恰是蔷薇拂过虚空。
他转过身来,一脸邪魅的凝望着于忠堂,淡淡道:“于大人,是我亲自动手,还是你自己动手?”
“呵呵!”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八壹中文網
“中堂愿以项上人头,但求太子放我一家老小。”
于忠堂倒也是个刚烈的性子,踏步上前,掰开武莘松掌心中的长刀,对准了脖颈,横刀而下,鲜血横流,浸染长空。
那一日,忠臣命陨浔阳楼,沿街泪送八千里。
……
武京城,太子府。
当赵贤垢提着于忠堂人头回来的时候,老太监魏秦贤一脸震惊,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道:“你还是去做了。”
“就算我不做也总有人会去做的。”赵贤垢道。
魏秦贤摇头,道:“可你不一样,你是当朝太子,当众杀人,还杀了一位清官,岂不是君逼官反?”
“父皇多病,朝中大小事宜皆由少傅刘韬主持,我有什么办法,难不成你叫我去当一个闲散王爷?”
“我既然被你捧到了太子这个身份,便注定是要刀光剑影,与天争,与人争。”赵贤垢随手将那人头丢在地上,大马金刀的坐了下来,长舒了一口浊气,顿觉心中憋闷。
他虽然是太子,却是南宋除去那只读圣贤书,不问天下事的二皇弟以外实力最弱的一个。
当然,他背后也不是没有势力。
母亲乃是当朝皇后,母氏更是开国大公,权倾朝野。
只可惜,他母亲在生他时死在了床上。
是以他与袍弟赵贤漠不受宋帝喜爱。
母氏又曾因谋反而险些诛杀九族,自此便也没落,导致母氏给他们兄弟二人能提供的势力微乎其微。
这位老太监魏秦贤便是他母亲给他留下的最后一点势力。
虽然魏秦贤已有八九百岁的年纪,真正的千岁千岁千千岁。
但因为他有着仙道二品紫府境大圆满境界的修为,是以面相上来看大约也不过就是三四十岁的中年。
他年轻时曾是一名仗剑天涯的剑客。
后来遇上了一位姑娘,卖了宝剑,卖了马,入了府宅,做了一名家奴。
甚至最后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心爱之人成婚,又香消玉殒。
曾经的爱恋终身难忘,让他甘愿净身,去那皇宫,做一名太监,只为了守护昔日红颜一双儿女。
尤其是赵贤垢,更是他亲自培养,亲自带大的,可谓之中心耿耿。
看着赵贤垢如此模样,魏秦贤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道:“宋帝体弱多病,年迈体衰,只怕是时日不多,南宋双圣于大月氏数百年,除了那异姓王楚岳主张迎回双圣而被诛杀之后,无人再敢谈及此事。”
“现在黄巾起义,天下动荡,内用外患,便是你当真想要做一个闲散王爷,只怕你的那几位皇弟也不愿意你这般一直悠闲下去。”
“更何况,南宋以呈颓势,必有人能力挽狂澜,使得国泰民安,你这孩子虽然杀心重了一些,可乱世当用重点,心慈无疑某国。”
“那一代的王朝更迭,不是建立在血流成河之上。”
“只是……你不该杀于忠堂啊!”
“他是个好官,于民而言清正廉洁,于赵氏而言,忠心耿耿,北镇云州,曾亲自将自己绑在旗杆之上,抵住大月氏三十六天的攻势,若非此人,只怕是云州以北,皆归大月氏。”
“如此清正廉洁,就算是真的要杀,您也不能当着天下人的面去杀他。”
“须知,君为舟,民则为水,水可载舟亦可覆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