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以婧刚用完早膳,就见冷十一进来禀报:“太子妃,丽贵妃来了,想要见您。”
“她怎么又来了?”
姜以婧微微皱起眉头。在皇帝的后宫里,这个丽贵妃最得皇帝宠爱,但却也是聪明之人,平时行事低调,很少得罪人,要不然,以莫玉芝的狠毒,他们母子绝对活不到现在。自从莫玉芝和莫家被铲除之后,皇帝就把后宫之事交给丽贵妃打理,位份虽然还只是贵妃,但权利却相当于一个皇后。现在中宫之位空闲,在所有人眼里,这个丽贵妃理所当然地,可能就是下一任皇后了。是以,丽贵妃娘家人一时间成了京都炙手可热的人物,成了京中官员争相巴结的对象,每天都有官员和官夫人登门拜访。可丽贵妃的父亲只是一个三品工部左侍郎,两个弟弟也只混到五品官的闲职,比他官位大的官员自然不把他们当回事。后宫嫔妃亦是见风使舵,开始巴结丽贵妃,而丽贵妃也一改往日的低调,开始打扮自己,恨不得把皇帝赏赐的东西都戴在身上炫耀,变得十分高调。“让她进来吧!”
姜以婧淡淡道。她跟这个丽贵妃没什么交情,对她也没什么好感,但既然人家多次来求见,总是会见一见人家。片刻后,丽贵妃迈着碎步走进来,屈膝行一礼,“臣妾见过太子妃娘娘。”
姜以婧微微点头,“贵妃娘娘不必多礼,请坐。”
按东燕国皇宫礼法制度,太子妃是储君妃,是未来皇后,从等级划分,是从一品,只低于皇后一级。而贵妃只是皇帝的妾,从品级上来说,自然是太子妃的品级高,丽贵妃理应向她行礼。但这些只是死规矩,情况还得看这个贵妃得不得宠,毕竟是皇帝枕边人,她吹吹枕边风,太子之位很有可能不保,有些太子妃是不敢摆谱的,还是以晚辈先行礼。见姜以婧坐着不动,又一副不冷不热的样子,丽贵妃面色微微一僵,“谢太子妃。”
她起了身,坐到对面的软椅子上,秋画奉茶上来。丽贵妃一身粉色贵妃宫装,虽然已经三十二岁,但看起来只有二十五六岁模样,又化了精致的妆容,显得十分漂亮妩媚。都说这丽贵妃有几分长得像先皇后,姜以婧见过司空临的母后的画像,从神韵来看,两人确实有点相似。两人都端着茶杯喝起来,寝殿里安静下来,姜以婧本来话就少,丽贵妃不开口,她自然不会先问。丽贵妃看一下寝殿里,开口道:“自宫宴见到小殿下一次,如今已经有半个月,臣妾甚是想念得紧,就过来看一看。”
“皓儿一切都好,劳贵妃娘娘挂念了。”
姜以婧面色不卑不亢,吩咐道:“秋画,把小殿下抱来,让贵妃娘娘瞧一瞧。”
“是,太子妃。”
片刻后,秋画把小乾皓抱进来,“小殿下来了,贵妃娘娘请看。”
丽贵妃看向小乾皓,一眼就见到孩子挂在脖子上的玉佩,眼里闪过一丝妒忌。这是一块玉质长命锁,正面雕刻着一条云中腾龙,栩栩如生十分的精美,是祖传下来的,据说出自一位大能之手,是灵性之物,若想得到必得灵物认主。是以,凡是刚出生的皇子,皇帝都拿出长命锁让他们试一下,她也抱三皇子来测试过,但这块命锁始终打不开。锁眼不开就无法佩戴,也就是长命锁看不上你。没想到玉佩最后落到这小孩子身上,难怪皇帝如此喜欢这孩子,看得比自己儿子都重要。“小殿下长得真是越来越像太子了。”
丽贵妃伸手想接过孩子。但秋画却没有要给她抱的意思,后退一步道:”贵妃娘娘,小殿下刚醒过来该吃奶了。”
“这样啊…”丽贵妃面色尴尬收回手,掩下眼里的异色。这孩子不哭不闹的,这哪里是饿了?这分明是对她有戒心,不想让她碰到孩子找借口罢了。这丽贵妃表现出来的一切,都被姜以婧看在眼里,但她不动声色。秋画抱孩子出去后,寝殿又安静下来。丽贵妃开口道:“这年一过又开春了,朝堂上的事情也多起来。”
姜以婧用杯盖轻拨着茶汤,依然没有说话。历来后宫嫔妃不得议论朝堂之事,她自然不会接这个话题。丽贵妃继续道:“听说太子最近很忙,三皇子过了年也算十七岁了,是该让他为国家做点事情了。”
果然是为三皇子的事情而来,姜以婧放下茶杯道:“这是好事。”
“太子妃,你能不能跟太子说一下,让三皇子跟在太子身边历练一下?”
丽贵妃说出此次来的目的。儿子已经十七岁,搬出皇宫住也有一年,却整日只知道贪玩行乐。皇上本来就不喜欢他,再不做出点功绩来,好在京中谋得一官半职掌控一些权利,等满了二十岁,就会被皇帝赐一块封地赶出京都。藩王“不临民,不治事”无奉诏不得返京,到时,她想见儿子一面都难。“贵妃娘娘,你怕是误会了吧?这事你得去找皇上和太子才对啊!”
姜以婧道。三皇子就是一块扶不上墙的烂泥,文不成武不就的,如果真送到司空临身边,以他的性子,不得气得每天踹他几脚。当然,这只是假设,司空临旁边绝不留无用之人。想要做出一番作为,不一定要留在他身边。丽贵妃语塞,她当然知道直接找皇上和太子更好,但从莫皇后倒台后,她就有意无意地跟皇帝提过多次,可皇帝好像没听见一样,对三皇子之事只字不提。而太子连正眼都没瞧过她,如果能跟司空临说上话,她何必跑来这一趟?她心里慌了,如果三皇子被送到封地,只靠一点俸禄和田地庸庸碌碌过完一辈子,那她这些年的努力都白费了。见姜以婧神情冷淡的样子,丽贵妃知道自己多说无益,只好起身离开。一出来承明殿,她脸色霎时变得难看,心里暗恨,三皇子也是皇帝的儿子,凭什么一切尊荣都是司空临的?她不过想让儿子掌握一点权利,能留在京里居住,她这一点要求并不过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