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一大早,天还未完全亮,唐美清就被小丫鬟叫醒,秀儿站在她床前揉眼睛,细声道:“美清姑娘,荷香姐让我唤你该起床了。”
唐美清正睡得香,不知是不是吃了那花瓣的原因,她这几日虽然奔波劳累,但每晚都睡得贼香,睡眠质量杠杠的。她还在朦胧中,看见屋外仍旧是昏暗的,便问道:“现在几时了?”
“现在是寅时后半了,姑娘快起来罢,晚了荷香姐该骂我了。”秀儿有些着急,她毕竟和唐美清一样,也是初来这红宛,生怕自己做得哪里不好,被赶了出去。
“才寅时?!”
唐美清来这些日子,早将这个世界的时间摸清楚了,寅时,是夜与日交替之际,换做现代时间也才凌晨三点到五点,秀儿说寅时后半,那就是凌晨四点多。
这红宛的人凌晨四点多就要起床了?她在自家,就算要干农活,也是卯时,凌晨五六点才起床呀。
见秀儿着急,她也不想为难人家,穿上衣裳利落地就起床了,草率用热毛巾洗脸后,大丫鬟递来一杯温水和一个杨枝以及一小撮盐巴,道:“姑娘快洗漱,等会食过早饭,就要开始上课了。”
看着这三样,唐美清心中暗自惊讶,这杨枝长的和牙刷差不多,就是刷毛比较粗糙,还有那盐巴,一般人家可用不起盐巴来刷牙,看来这红宛家底是相当厚实啊。
“什么课?”接过杨枝用盐巴擦牙,唐美清注意到大丫鬟说的关键字眼,好奇问道。
屋内点了烛,唐美清昨日美美地睡了一觉,此时精神饱满,在烛火的照耀下,肤如凝脂,浑身被镀上了一层毛茸茸的光,看起来格外的美。大丫鬟看着她愣了下,心想着,不施胭脂就有这等美貌,难怪九娘宝贝得紧。她回答道:“姑娘你才来红宛,自然是要先学规矩的,红宛可不是别地里那些没教养的地方,日后琴棋书画,姑娘你样样都得学。”
唐美清听了,在心中暗暗想,这红宛原来是专门培养有文化的花娘啊。
秀儿端来一食盒,打开木花雕盒子,里面装的是一小碗清粥和一小块枣糕。盒子刚打开,唐美清就闻到食物特有的香味,肚子开始咕噜咕噜叫,于是迫不及待地端起清粥喝了一口。
清粥里的米粒熬得白软粘稠,不是她在农村乡下喝的那种稀粥了,这清粥软绵绵的,入口即滑,谷香浓郁。唐美清眯起眼睛,一勺一勺子地喝了好几口,那温润的粥划过喉咙,流入腹部,她只觉得腹部暖和和的,特别舒适。
尝过清粥,唐美清将目光放在食盒里那一小块枣糕上,她闻了闻香味,手拿起枣糕,先咬了一小块,顿时瞪大眼睛,这枣糕松软可口,红枣香浓郁,好吃得紧。
美中不足的是早餐格外的少,粥只有一小碗,枣糕也只有一小块,两样很快就吃完了,但唐美清还没有吃饱,她看了看大丫鬟。大丫鬟看懂了唐美清目光里期盼,回拒道:“姑娘不可再多吃了,日后你也得习惯每餐不可吃过多,红宛里的姑娘都是这样的,唯有这样才能保持纤细的身材。”她心下暗自嘲笑唐美清果然是个乡里出来得姑娘,没见过什么世面,就连吃一个早饭都吃得如此没有规矩。
……
九娘隔了七八日才回红宛来,她经营的藏香阁出了件丑事,从她阁里出去的花魁姑娘烟雨又被打发了回来。这烟雨姑娘生得美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未出阁之前就被各种达官贵人所向往,九娘费了好些心思,从中挑了刘巡按御史将姑娘送了过去。八壹中文網
这刘巡按向来出手大方,每次来银子都是花花地丢,而且最重要的是刘巡按这个官职虽然不算大,但却能巡视各地,十分的灵活,金陵当地不少的官吏都巴结他。九娘原以为将姑娘送到刘巡按府上,可以沾上权利富贵,日后也好给藏香阁撑腰。
哪知道这刘巡按却是个怕老婆的,烟雨姑娘去了还未一个月,就被府里的主母打发了赶回来。这一出丑事让藏香阁丢尽了脸面。
想到这,九娘就气得砸了好几个瓷杯,这些天来,金陵里其他青楼里的老鹁明里暗里的给她气受,让她抬不起头来。
“这群臭婆娘,暂且先让她们得意一会儿,风水轮流转,这日子还长着呢,我藏香阁日后必定会成为金陵第一大阁。”
周旁的丫鬟听到动静,吓得大气不敢喘,九娘眼一斜,忽然想起什么,问大丫鬟,“倚翠,前些日子来的那美清姑娘怎么样了?‘”
“回…回九娘……”
“怎么了?支支吾吾的,有话快说明白。”九娘皱着眉,一脸的不耐。
倚翠想起红宛里出的事,脸色有些难看,但还是一五一十地将实情说了个明白。
原来在这几日里,唐美清跟着红宛里一群姑娘上课。红宛里培养的姑娘皆是一等的,这琴棋书画样样拿手,就算是刚进来的姑娘,也不敢懈怠,学得认真,这七八日过去,基本功都学会了不少。唯独这个美清姑娘例外。
倚翠甩了甩手帕,说到这有些恼怒,“旁的姑娘学得认真,唯独美清姑娘,不管是琴棋书画,就是刺绣课,她都在打盹儿,请来的老师说了几次她也不肯听。”
九娘哼了一声,不以为然道:“倚翠啊,你也是红宛的老人了,不听话的姑娘按照规矩惩罚便是,那厚毛巾包着棍子,几棍子下去,男人都受不了,还怕这群姑娘不听话么?”
红宛惩罚姑娘的法子别致,都是些打人痛但却不伤皮肤的狠毒法子,毕竟,这群姑娘浑身上下最值钱的就是一张美貌的皮囊,打坏了就卖不出好价格了。
常用的打法有两种,一是打关节位置,如手指骨膝盖腰窝等,这等地方打起来剧痛。二就是红宛常用的,先用厚毛巾包着棍子打,这样打下去,虽然痛但却不会留下伤痕,不会破坏皮肤。
“九娘,这法子对美清姑娘压根不管用呀。”倚翠小心翼翼打量了一下九娘的神情,继续道:“婆子们按照往常规矩,稍微教训了下美清姑娘,只打了几棍子,那皮肤跟嫩豆腐似的,顿时就出了血,当场晕了过去……”
“什么?!”九娘闻言立刻站起身来,这上等的美人胚子若是皮肤有疤痕,那就亏大了,她急了,叫道:“快带我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