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祁琎一咬牙,轻声哄道:“不怕不怕,奶奶一直在呢,她一直陪在你身边呢…”
“嗝!”
唐美清这才从他怀中探出头来,耳边的头发都沾了眼泪,湿润贴在脸上,眼角哭得嫣红,隔着泪看着他,可怜巴巴的小模样酥了他一颗心,只想将她抱在怀中永远不撒手才好。
两人距离近,重叠的几个影子合一,她才看清眼前的人并不是什么贼人,而是祁琎。
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微苦的香气,又瞧见他眼中的无措,唐美清一身醉意醒了些,捏着他后背的衣裳,带着哭后的鼻音颇为不好意思道:“祁琎……”
她的声音娇娇,带着微哑的醉意,让祁琎想起那日从岭南运来的新鲜荔枝,果皮上沾着碎冰露水,剥开来一口咬下去,汁液甜腻腻,白花花的果肉挤压变形,甜得让他心揪发痒,一滴滴地抚平他心中被以往孤寂岁月划破的伤痕。
“嗯。”他拍了拍她固执的小脑袋,无奈道:“我在呢,酒醒了些没,别哭了我给你擦擦眼泪,好不好?”
“好…”她望着他点点头。
从旁取了干净的手帕,轻轻擦过她眼角和两腮,又伸手拂开她额角被泪浸湿的头发。祁琎见她脸上的红褪去了一些,这才将她放在软榻上,给她盖上披风,怕夜风透进来让她着了凉。
唐美清乖巧坐好,捏着披风一角瞧她,心中酥软,祁琎温柔专情的模样实在令人着迷,她妄想着,他若每时每刻都这样就好了。
“你、你怎么会突然在酒楼呢?”
祁琎是不愿意让她听到些不干净的事的,便表情不变地扯了个谎,捏着眉心,“恰好在这附近处理公务罢了,倒是你,不好生待在小食铺,去参加品酒大会做什么,嫌自己的酒量太好了?”
“咳咳…”她脸又涨红,想起自己丢脸的样子肯定被他全部都看到了,急忙转移话题,“今天是七夕节耶!秦王大人连过节都没得休息,还要在外办公务呀?”
“肯定累坏了吧。”她看他捏眉心,爬到他身旁,坐起身来,从披风里伸出两只手,抬起给他轻轻的揉太阳穴。
祁琎果然很受用,和以往一样好哄,便不再出言教训她。
唐美清捏着捏着,忽然看见他的耳朵,像一块暖玉,又柔又白,还像一颗棉花糖,忍不住想捏一捏。
可祁琎捉住了她的手,拉下来,见她脸色又红了些,皱眉问:“怎么你这脸又红了,是不是醉酒的那股劲还没消下去?喝太多酒隔日头会胀痛得厉害,怎么你连这道理都……”
“好啦好啦!”她不满,“你训人的样子真像个无趣的老头,我只是饿了,这是饿红的!”
她睁着眼说瞎话,祁琎也不拆穿,从旁小木桌上拿过来一盘冰糖糕,“尝尝看。”
冰糖糕又甜又软糯,一口咬下去还弹牙,她盯着祁琎的耳朵,又咬了一口冰糖糕,只觉得这糕点真好吃,甜津津的。
醉酒的时候,她胆子大了些,尝了几口冰糖糕仍觉得不够,又凑近了些,仰头望着他。
“做什么?”
唐美清一手撑着下颚,另一只手抬起去点他的耳朵,他那耳廓往上一些有一点褐色的痣,颜色不浓,形状不大,生得刚刚好,衬得那耳朵看起来更软了。
她由心地夸赞,“你耳朵上有颗痣你知不知道?这颗痣生得真乖,挑了个这样好的地方长着,好看得紧,让我摸摸好不好?”
祁琎低头,见她一双澄亮眼中有光,眸子晶亮,情不自禁点了头。
她露出开心的笑,得到了耳朵主人的同意,立即上去摸,摸来摸去只觉得手感极其的好,又忍不住整只手覆过去,反复揉捏,抓住把玩。
他五感敏锐,一只耳朵被人把玩着,心中异样感漫上来,俊脸沾了些红,咳嗽几声将她的手拿下来,提醒道:“行了,摸一会够了。”
“不行!可我才摸了一小会儿呢!还没有玩够!”
手被拿下来,她又伸手,又再度被祁琎拿下来。
“你——”唐美清怒了,耍小孩子脾气,抖出他的黑料,“好生小气,你当初还喜欢摸我脚呢,怎么我想摸摸你耳朵都不成。”她拧着眉毛,贝齿咬着下唇,乱发脾气的模样像被夺走了口粮的小猫,一双水汪汪醉醺醺的桃花眼瞪着他,张牙舞爪着,滑稽又可爱。
“就只允你摸我脚,难道就不能让我摸摸你的耳朵嘛?”她话音带着卷儿,到最后带了些央求,“好祁琎,好祁琎,让我摸摸看嘛,不过是一只耳朵,堂堂秦王大人怎么能如此小气……”
她耍酒疯,祁琎也陪着,唐美清每伸手就被拦住,每伸手就被拦住,如此反复,乐此不疲。
到最后,她有些累了,他再阻拦的时候,她干脆直接一口咬上去,在他虎口处咬出一个鲜明的牙印,洋洋得意笑出声。然后趁着祁琎还未反应过来,又往后缩,累得往软榻上一瘫,半躺着,头靠在车壁上,脚放在他膝盖上。
“咬我?”祁琎看着手上的牙印,挑眉望着她。
唐美清也不怕,回应他的目光,头一次硬气了一回,扬起下巴,“就咬你这个小气鬼!”
调皮又嚣张的模样逗得他弯起眼,盯着她都不舍得移开目光,他最中意的不过是她小狐狸一般得意的笑,占尽春光。
岁月静了一静,马车已经行驶远离热闹的人群,周围寂静能听到夏夜虫鸣。
祁琎为她脱去布鞋,用手背熨了熨,感觉到她脚是凉的,便解了外袍,将她两只冰凉的小脚包裹着,贴在腹部捂着暖着。
唐美清躺在另一头,困意袭来,她眼皮打阖,暖意从足部漫上来,正舒服着想睡,又听祁琎问:
“我送你的红线可还戴着?”
她忙不迭点头,只想睡觉,敷衍道:“戴着呢戴着呢,秦王大人赏的东西,小女子岂敢不戴。”
“又说胡话,我不信,给我瞧瞧。”
祁琎脱下她罗袜,一双大手捏着她小脚,虎口与她脚踝相契合,她没说谎,脚踝上的确戴着一根红线,上面金铃铛响,蓦得勾人视线。
他抬眸瞧着唐美清已经闭上眼,呼吸匀称,看着已经睡了过去,又低眸去打量这双脚,最终还是没忍住捏了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