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水就开始干活。现在周平的业务已经熟练得多了，像第一次那种躲在厕所里悄悄给代理商发信息的状况，再也没有发生过。不过老城区的房子最大的特点，就是窗户窄小，房体之间不够向阳，所以安装起来要多费些功夫。有一些居住在底层的房子甚至没有安装条件，上次周平就差点接到一个那样的单子。最终没办法只能把定金退还给他。别以为不向阳的房子就不热，实际上又闷又热，不通风，不开空调和新风系统根本没法住人。现在连太阳能都无法安装，那户人家还是个条件很普通的工人家庭，都不知道该怎办了。这个世界上的人活着各有各的苦，周平是管不了那么多的，只能感慨一句。一个半小时后。线路走好了，找客人验收以后，拿到了最后的尾款，周平告辞了。“谢谢了，麻烦哈。”
“没事，有不懂的可以联系我微信。”
“好的。”
啪嗒，关好了门。周平也没有离开，而是从工具包中翻出一小叠宣传单，继续往楼上走。每走一户都塞一张在门把手上。小传单是最有效且最廉价的宣传方式了，以前周平也挺讨厌，现在他算是真香了。这东西是真管用。把这栋楼的小传单散完，周平也没急着离开，准备把这一小片都给散了。然后就地宣传一下打打广告，他每天的工作就是走街串巷地推广太阳能，没有固定位置，反正推广一个算一个。这不，他刚发完传单，就有人打电话过来了。“对的，太阳能。”
“当然有用了，我刚才你们这边安装了两台呢，我还在楼下呢。”
“可以啊，您下来还可以看见。”
这个老爷们也是个急性子，一听说他就在楼下，赶忙跑了下来。周平见到人，就站在楼下给他指自己刚安装的那户，窗外两个明晃晃的太阳能接收器，看上去非常厉害。老爷们儿瞪大了眼珠，“看来是真的啊，多少钱呢？”
周平就说：“我们公司目前搞活动，原价一万九千九，现在一万六一台，一般家庭都是安装两台，两台能供应8~12个小时左右，如果您一次性购买两台，就是九五折。”
“不过现在货源都比较紧张，您也知道到处都停电，家家户户都得用这个东西，所以得预约。”
“还要预约啊？”
这段话彻底把大爷唬住了。“放心吧，现在谁不是紧着想马上用上呢？您今天预约的话，最迟明下午能给您安装。或者你比较急的话，我加个班，今天之内给您搞定也成。”
“哦是这样……”老爷们砸吧了下嘴，“太贵了。”
周平笑道：“一分钱一分货，现在是刚需，你今年不买明年也要买，现在停电已经是常态了，你们每天停电的时候出去防空洞，去咖啡厅的消费，长年累月地算下来难道比这便宜么？”
“何况现在到处都用电紧张，要是突然某个白天停电了，那可怎么办。”
“确实，我现在就是担心，白天那么热，停个电真的会要人命的。唉。”
周平点头，“可不是嘛，对了您家在几楼，有向阳的房间么？”
“七楼，有的。”
“那还好。”
周平庆幸道：“你们合格片区，四层以下的根本没有条件安装，没有照射条件，他就是想安装也没辙。”
“啊？还有这样啊？”
老爷们愣了愣，随后一拍脑门地道：“是哦！还真是这样！当初这房子建的时候我就说了，这样的房子以后肯定成问题，哎哟，那住底层的岂不是完蛋了，那他们安装不了咋办？”
“没办法，安装不了就是安装不了。”
看到周平说得这样笃定，老爷们不由得庆幸他家楼层比较高。因为没有电梯，一直遭到嫌弃的房子，今天终于见了它的好，心里头也是十分地高兴。“但是我家那个窗台也很小，不知道好不好安装的，要不你去我家看看去。”
“没问题。”
很快到了他家中，查看一番情况后，周平明确告诉他，他们家的情况完全可以安装。经过一番的讨价还价，两台以三万零五百的价格，包空调和冰箱的走线、变压器等。居然又卖出去两台，周平的心里乐开了花。这又是整整一万元的进项，难怪都说八九十年代遍地是黄金，那个时代所有的产业和行业都是百废待兴的状态，只要市场还有巨大缺口和需求，就不愁赚不到钱。这不，太阳能蓄电池，就是一个巨大的缺口和需求，家家户户都需要它。拿出一个起码写了三分之一的厚本子，周平记录好客户资料后，跟他说晚点加班给他装。“那辛苦你了，看来现在安装太阳能的是真多呀。”
周平道：“停电嘛，没办法，能理解。那您在家里等着，我去给您提货，晚一点就过来给您安装。”
其实周平那本子里所有的内容都是他瞎写的，只有最新的这一页是真资料。咳咳……这是他在网上学到的，不得不说，他每次拿出来当着客户面儿记录的时候，确实挺唬人。做生意嘛，细节一定要到位。周平去开车，这种老城区没有停车场，附近也几乎没有多余的停车位，所以他的车停得很远。要过好几条马路。老城区的路灯不怎么亮，黑黝黝的街道，零星几个人穿行在街上。“哎哟！”
一个女人发出怪叫，“我踩着什么啦？哎呀，地上好多的癞蛤蟆，软乎乎的，吓死我了。”
“怎么这么多癞蛤蟆，是不是要下雨了？”
“真的假的？有可能吧？哎呀，那是要降温了，太好了。”
两个女人讨论着从街对面走过，周平往地上一看，他之前没注意，现在才发现，马路上竟然密密麻麻全是癞蛤蟆。怎么这么多癞蛤蟆？周平只觉得浑身发麻，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心里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吧唧——一辆车子疾驰而过，没有注意到马路上的蛤蟆，吧唧吧唧，车子离开，地上拖曳出两行粘腥的液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