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又在车中留了一会儿,看到李治好像有些乏了的样子,就纷纷告退回返了。八一小≯说网≥>w≤ww.
刚刚出了车厢,许敬宗拉着贺兰敏之的袖子:“大郎来扶老夫一把,这岁数大了,腿脚儿也渐渐的都不利索了。”说着就真的一手紧紧的抓着他的袖子,患难的谨慎的朝着马车的垫脚下。
身体看起来略微有些臃肿,一挪一挪的还真是挺费劲。好在唐朝的衣服还是比较合身的,不至于一脚踩在自己的衣服上摔倒。然而贺兰敏之心里明镜儿似的,这老家伙纯粹就是装的。虽然已经六十多岁了,他身子骨儿硬朗着呢,腿脚也根本就没有不利索。说个不好听的,这老东西现在还可以一晚上来两次呢。可见到底身体好不好,说不定比自己后边儿的刘祥道还结实。
而且,马车都已经停下了。垫脚的是台阶儿状的,算不得是如履平地也差不了多少,他绝对是有话要跟自己说啊。
“许相,您老可慢着点儿,我扶着您。”他既然有心,贺兰敏之也想和他说说刚才选官的事儿,两人倒是想到一块儿去了。
“好,好,那老夫就多谢啦。”说着贺兰敏之搀扶着他就下了李治的马车朝着他的马车走去。好在宰相的车离皇帝的车不远,否则这黄土漫天的,还真是够受。
李义府在后边盯着许敬宗的后背看了一眼,嘴角微微上翘显得有些桀骜,但是转瞬之间就收敛了。拱着手朝刘祥道笑了笑告别,这位邢部尚书也不是简单的人物,朝局他看的清楚,黑黑的脸上同样挂着一丝难以言说的笑容回去了。
人都是这样,只可共患难,不能同享福。当年长孙无忌横在两人和整个寒门面前的时候,许敬宗和李义府可以说是最亲密的战友,接下了深厚的革命友情。
当年李义府义无反顾的对贺兰敏之推荐许敬宗上位,许敬宗也没有丝毫犹豫的护持帮助李义府走到今天。在和其他人斗争的时候,两人同样互帮互助甚为倚重对方。但是到了今天,长孙无忌一系已经离开朝堂半年多了,关陇山东两大势力也偃旗息鼓。
朝中除了一个李绩以外,同是宰相的于志宁不得帝心,又不是皇后一派,苟延残喘得了个太子少师的位置已经开始养老了。许囿师虽然刚刚成为宰相,不过已然垂垂老矣。宰相工作繁重,他身体又一直不好,能撑多长时间谁也说不好。
目前,朝中就以这二人为。到了切蛋糕的时候了,许敬宗顺利的拿走了一个门下省,成为宰相。但是李义府却仅仅只得了个吏部同中书门下三品。自然会有所不满,不过这份不满肯定是不敢泄到李治和武则天的身上,理所当然的就对许敬宗有所不满。
近一段时间两者的思想差异也暴露出来了,许敬宗驰骋一生毕竟岁数大了思想仍旧是以保守为主。李义府则是骤然显贵,如今只是过了不惑之岁不久,正值壮年。思想也就越激进,这就是根本矛盾。二者也就越的看对方不顺眼了。
贺兰敏之搀扶着许敬宗缓缓的走着,两人倒是也不着急说话,场面也不显得尴尬。
“常住啊,你可埋怨老夫?”许敬宗眼看着前方,眼中微微闪过一丝贺兰敏之看不懂的寂寥遗憾之色。
“呵呵,许相说笑了。小子虽说勉强占的一个举荐您的名头,可是这实际上的事儿咱们心里都清楚。咱们能有今天,您老功不可没。我能有今天,也是您老在旁边多多提点,才不至于行差踏错。”
这贺兰敏之倒是说的实话,他虽然有着后世记忆,可也不过是个历史走向而已。一步一步的走到今天没有出什么大问题,还真是许敬宗在旁边多有指点。虽然对这个老家伙人品有所不齿,虽然他也一直不认为许敬宗是个好人,可是不得不说从第一天见面,他对自己不错。
无论是由于利益的原因,还是有武则天的原因,但是对自己好就是对自己好,这一点不能不承认。加上他这个年纪,虽然有的时候总是腹诽他,贺兰敏之其实还是挺认可这个老狐狸的。
“大朗能这么想,老夫深感欣慰。”许敬宗回过头来看了贺兰敏之一眼:“今天你可知道老夫为何不让你去做陛下提议的那个左侍极?”
这点贺兰敏之虽然有所猜测,可是也想听听许敬宗是如何想的。
“还请许相指教。”
“呵呵,老夫宦海浮沉一生,知道这权利的吸引力到底有多大。莫说是大朗如今这个岁数了,就是老夫我也深深被其捆绑注定一辈子解脱不了了。”许敬宗虽然是笑着说,不过也满是自嘲。
“人生在世,不过就为了名利二字。小子也看不开,除了玄奘大师那般的人,世间有几个人看得开?”
“所以你犹豫了,在那个所谓的三品犹豫了。对吧?”
“是”
许敬宗带着点儿逼问的意思,贺兰敏之倒是也答得坦坦荡荡。
“唉,你可知老夫我做到三品用了多少年?你如今才几岁啊。老夫知道你是外戚,顶着这个名头百官的心里还舒服一些。可是毕竟你年纪在那儿摆着,若是进了三品,你可知道会有多少人要碎了牙想要治你于死地啊。”许敬宗担忧的看了贺兰敏之一眼捋着胡子说到:“常住啊,人的嫉妒之心才是最可怕的怪物,你要时刻谨记。”
贺兰敏之心中骤然一惊,是啊,若是自己真以这不到二十的年纪就做了左侍极,多少人会恨的牙根儿都痒痒想要弄死自己。
“多谢许相提点,多谢许相提点。”贺兰敏之赶紧拱手,这是挺大的一份儿恩情。
“无需如此,就是老夫不说,娘娘也不会让你这么做的。之所以老夫不让你接这左侍极还有另外一个原因。这满朝官员数不胜数,军政两方分开,这政方之中无非就这么几种。一是外放,或是出任一方父母,打理一州一县。或是实职,六部打熬,实事做起。或是学士一流,修书治史。或是御史一辈,清谈参奏。外放父母繁琐,难以至京师。学士清贵却也难涉朝中政事。御史官卑权大,却也注定为孤臣或结党。唯有实职这方是正道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