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三人呆住了,怎么都想不明白,这世间,居然会有人把这么一个足以换下一座城,乃至一郡太守,甚至一州刺史的宝物给当场砸了个稀巴烂!
“啊!”糜芳心痛地发出一声宛如土拨鼠的叫声。
甚至顾不得手受伤,狼狈不堪地开始去捡掉落在地上的碎片!
然而,杯子已经摔成碎片,尽管糜芳扎得满手鲜血,依旧只能捧着那堆碎片落泪。
“为什么!”糜芳红着眼道。
糜竺也是带着仇恨的目光望着秦耀,完全没有考虑摔碎的杯子是谁的。
对于他们这种商人而言,损坏这样的宝物,无异于在心上割了一道极深的伤口,还在上面撒盐!
秦耀一笑,完全不去理会三兄妹愤怒、无助和疑惑的目光。
而是在糜竺极度收缩的瞳孔中,再度拿起了另一个杯子。
“不,不要,求求你!”糜竺低声下气道。
秦耀把玩了一下,没有摔的意思,这才让三人松了一口气。
“子仲兄,这下子,只剩一个杯子了,在下想问,子仲兄愿意为这个杯子出价几何?”
糜竺内心百转千回,以为是刚刚的报价让秦耀不满,才导致他怒起摔碎了一个杯子。
此刻,望着秦耀戏谑的目光,糜竺抿了抿嘴:“汉明兄,愿意转让这个杯子吗?”
糜竺先要确定秦耀是否愿意出手。
“自然!”秦耀点了点头。
糜竺伸出手:“在下愿意出资五万金,换汉明兄这个杯子!”
见秦耀表情怔住,糜竺慌了,又伸出一只手:“十万,十万金,汉明兄,这是我能出的最高价,而且我保证,将这件宝物请回去之后,一定世代供奉,不让其珠玉蒙尘!”
秦耀一笑,在三人胆战心惊的目光中,将杯子随意地放在了桌子上,接着向前一推。
“送你了!”
“谢过汉明兄……嗯?什么?”糜竺原以为是秦耀同意了这桩交易,但反应过来,才像是听明白了秦耀刚刚说的话。
“送……送我了?”糜竺依旧一脸不信道。
秦耀没有正面回答,重新坐回了位置上:“子仲兄该不会是以为我对你的报价不满意,才摔了那个杯子吧?”
“难道……不是吗?”糜竺一时看不懂秦耀的用意。
秦耀摇了摇头:“我只是想告诉子仲兄一个事实。”
“烦请汉明明示!”糜竺似乎抓住了什么,但又百思不得其解。
“物,以稀为贵!”
糜竺一怔,这个道理,他自然是懂得。
只见秦耀随手一挥,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玻璃器皿摆放在了面前,甚至一个玻璃碟因为没了位置,掉落在地,成了继五彩杯子之后的又一件牺牲品。
“这……这这!”
饶是糜竺三人见多识广,这时大脑也瞬间宕机了。
“我秦耀,不坑朋友,在你们看来,这所谓的琉璃杯价值千金,万金,但于我而言,不过是一件随手便能制造出的商品罢了!”
随手制造……
三人目瞪口呆。
秦耀点了点头:“如此,子仲兄还觉得这些东西贵重吗?”
糜竺看了看地上的碎片,又看了看面前琳琅满目的玻璃制品,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当然,对于不知道这些东西我可以大力制造的人而言,恐怕这里的每一件东西,都会被他们奉若珍宝,就像子仲兄刚刚一样,愿意出资十万金,买一件没什么大用的杯子回去供奉!”
“我秦耀,想与你糜家做生意,但首先的一点是,诚信!”
“这个东西,你们称之为琉璃,我叫它玻璃,在我这里,想要多少,就能有多少,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不打算坑子仲兄,所以告诉你这个事实,这个五彩杯子,虽然是第一批制造中的精品,但在今后,这样的东西,不过是流水线上的产物罢了!”
“能够……批量制造!”糜竺瞪大了双眼。
秦耀点头。
三人呼吸一下子变得急促起来。
秦耀看向糜芳:“子方,还觉得我晋阳无宝乎?”
糜芳脑袋摇得跟个拨浪鼓一样,哪还敢说那样的话。
糜贞一直在低头思索,这时,才缓缓抬起了脑袋,明晃晃的大眼睛盯在秦耀身上。
“汉明先生,你不想用这些在你看来极为普通的琉……玻璃制品,来换取我糜家的财富,这是对我们的开诚布公,但我想问,你的目的,只是想单纯地向我二哥炫耀吗?还是……”
秦耀望向糜贞,微微一笑,顿时惹得对方面红耳赤,移开了视线。
“糜贞小姐蕙质兰心,难不成还不明白我的心意吗?”
糜贞的耳根子一下子就红了。
你不觉得你说的话有歧义嘛!
糜竺兄弟二人对视一眼,立刻是眼观鼻,鼻观心,一副装作没看见的样子。
“还请……汉明先生直言,你既对我们兄妹三人开诚布公,我糜家也会以最大的诚意相待!”
秦耀点头,这才是他要的答案。
“除了纸张生意之外,我打算将玻璃商品的销售,也尽数交给你们打理!”
糜竺的呼吸一下子变得急促:“当真?”
秦耀自然没有骗他们的想法,肯定地说到:“当然,对比纸张这种消耗品,对于玻璃这种还是大家认知中的奢侈品而言,销售模式上,需要作出一定的改变!”
“愿闻其详!”糜竺直截了当地说道,相比能拿到玻璃制品的代理,其他的一切都可以接受,甚至是让他现在去吃……
咳咳,不行,根本咽不下去!
“既然天下世家,对所谓的琉璃情有独钟,我打算用拍卖的形式,好好地收割一波韭菜!”
“什么是拍卖,什么是割韭菜?”
糜贞眨巴着大眼睛,一脸求知地问道。
秦耀就前世资本家收割市场的方式简单明了的说了一遍,听完之后,兄妹三人对他惊为天人!
“汉明先生若从商,天下岂有我糜家立足之地!”糜竺由衷苦笑道。
糜芳、糜贞深以为然。
“如此一来的话,你们便能用极少的商品,换取极大的财富,但这样一来的话,等到我们这边的玻璃制品开始大面积的推广,甚至运用到民间的时候,恐怕你们糜家,就会被千夫所指了!”
秦耀笑着说道。
三人同时一怔。
糜竺惴惴不安道:“一旦玻璃制品大面积推广,那被我们割了韭菜的家族,岂不是要仇视我糜家。”
“呵呵,子仲兄,难不成是要打退堂鼓了?”
糜竺想了想,坚决地摇了摇头:“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作为商人,如果连赚钱都要畏畏缩缩地,那还做什么商人,干脆种地看天时得了!”
虽说士农工商,但商人除了在社会地位上不如农、工之外,生活条件那可是好太多了,尤其是在这大乱将至的大世,哪有多少安安分分的农民可以守住自己的土地!
“哈哈,子仲兄也不用过于担心,你可以将拍卖所用的玻璃制品,好好地包装一下!”
又是一个新的名词,糜竺连忙请教。
秦耀解释道:“你可以解释为,这些琉璃器,都是你糜家花费大工夫从海外得来的,之后哪怕是市场上有玻璃器皿入内,你糜家有言在先,别人明面上也不能拿你们怎么办!”八壹中文網
“当然,这是明面上,你糜家不至于被千夫所指,但……如今皇纲失统,你糜家靠着玻璃器大肆敛财,难免为有心之人所觊觎,该怎么做,就是子仲兄你这个家主该考虑的问题了!”
秦耀点到即止,拿起茶杯一脸轻松地抿了抿。
糜竺有些不解,一旁的糜贞抓了抓他的手腕,眼神示意了一番。
糜竺知道自家妹子有了想法,但现在不好说,只得点头默认。
“除了玻璃器之外,其实,还有好多东西,子仲兄可有想法?”
“还有?”
此行,收获了纸张和玻璃器的独家代理权,糜竺已经喜出望外,没想到秦耀还有其他的致富门路。
“当然!”秦耀点头,随后再度伸出手,掌心,一撮白色的粉末很是不起眼。
“尝尝!”秦耀示意道。
糜竺不解,但还是捻了一点,放进了嘴巴里,微微一抿,随即眼睛一亮。
“好细的盐?”
“是盐?”
糜芳一愣,也抓了一把塞进了嘴巴里,顿时被齁得不行。
“水,给我水!”
接过糜贞递来的水,糜芳才是将盐化开喝了进去。
“汉明兄,哪来的这么细的盐,你又作何打算?”糜竺期待道。
“当然是我晋阳所产,将斑驳的粗盐制造成了这么细的盐,怎么样,口感还可以吧?”
糜竺点头肯定道:“我估计皇室用的盐,都没有这般精细。”
“子方兄,这细盐如何?我晋阳可是无宝乎?”秦耀又看向糜芳,捉弄道。
被盐齁的不行的糜芳翻了个白眼:“不就是盐嘛!也不是什么稀奇的物件!”
“但我所掌握之工艺,不但可以将寻常的粗盐制作成这种宛如雪花的细盐,制造速度上,更是能快上数倍,乃至数十倍,子方兄竟不以为意,惜哉,看来,是我自视甚高了!”
“什么?!”
三兄妹同时惊呼。
对于他们这种商贾大家而言,盐虽宝贵,但也不是用不起,可让他们震惊的,是秦耀说的他制盐的手段。
秦耀敢拿出不算什么新鲜东西的细盐,自然是有他的把握。
盐,无论对哪一个时代的人而言,都是极为重要的存在。
没有盐,人会死!
为了盐,历史上不知道发生过多少战争,多少城市又因为盐而兴起。
放在这个科技落后的汉代,制盐的手段,还是很原始的,不只是制盐效率低,制出来的盐,还很粗,有很多有毒成分!
长期食用,或多或少都会得病。
而且,哪怕是没有深加工的粗盐,依旧是平民难以企及的奢侈品,寻常人家,用点卤水沾了沾味道就已经很不错了,粗盐根本用不起,至于细盐,除了那些顶尖的大族之外,可是皇室专享的东西!
产量低、制造工期长、制造成本高、运输成本高、朝廷垄断以及高额的盐税,让盐成了所有人眼中公认的奢侈品!
还有一点,以放牧为生的那些游牧民族,哪怕是天时不好,族群饿殍满地的时候,都要用他们珍贵的牛羊马来换取食盐,就因为,食盐是他们的命门,没了食盐,这些民族恐怕用不了多久就坚持不下去了。
秦耀制造出来的,是他前世食用的细盐,哪怕是糜竺、糜芳、糜贞这种家缠万贯的人,都不曾品尝过的细盐。
秦耀不知道在当今这个物价飞涨的年代,食盐这种重要物资卖多少钱,但他记得前世看过的一个帖子上,记述着制盐手段已经突飞猛进的唐代盐价。
三石米,一斤盐!
放在秦耀前世,盐价被死死控制在几块钱一斤的年代,是怎么都想象不到古人想吃点带盐味的饭菜,是多么的难能可贵!
糜竺吞咽了一口口水,将秦耀说的东西慢慢消化。
看着秦耀随手撒在地上的盐,一脸纠结。
“汉明兄,贩盐,的确是个暴利的行当,但你也知道……贩卖私盐是犯法的。”糜竺无奈道。
别看如今的朝廷被搞的乌烟瘴气,但各地的贩盐,还是被当地长官牢牢把控,不是他们这些商人可以动手脚的。
“哈哈,贩卖向中原大地,的确是困难,但对盐需求最多的,可是那些北方的游牧民族啊!”
糜竺眼睛一亮,但又一脸惋惜道:“这的确是一个好门路,可我糜家,地处徐州中原之地,向来与外族的交道打的不深,可能要辜负汉明先生的厚望了!”
“子仲兄,不必沮丧,我主麾下,有二人,极擅与外族做生意,若你们能够互助,想来,将盐贩卖于外族,亦非难事!”
“哦?何人还有这本事?”糜竺惊讶道。
“张世平,苏双!”秦耀回答道。
糜竺微微骇然:“这两位大马商的名号,我糜家可是如雷贯耳,没想到如今居然在玄德公帐下效力!”
“先前他们为南匈奴胁迫,是我主出兵相助,奈何,因为我主与南匈奴决裂,导致他们的马匹生意不好再进行下去,这不,我在给他们想其他的门路嘛!”
“汉明高义,在下佩服,若能得这两位相助,贩盐生意,的确可行!”糜竺拱手道。
秦耀微笑道:“如此,子仲兄你们再多逗留几日,与我回一趟沾县,他二人不日便会抵达沾县,你们会面一下,也好详谈此事,贩盐一道,我意在不为得钱财,而是要以盐换马!”
糜竺闻言,微微讶异,微微点头道:“汉明先生的用意我明白了,如今玄德公盘踞并州,正是需要良马组建骑兵的时候!”
“子仲兄明白就好,所得马匹,我主会尽数收下,这中间的差价,便从纸张生意和玻璃生意中扣除就行!”
糜竺看了自己的弟弟妹妹一眼,见他们给自己眼神肯定,连忙回答道:“何须如此,汉明兄此言,可当真见外了!”
“你能将这些绝好的生意交由我糜家打理,我糜竺已经是感激不尽,贩盐换马之事,不仅关乎玄德公未来大计,更是能以不战而削弱外族之势,我糜家虽为商贾,亦是义不容辞,我糜家愿鼎力相助,不求得利!”
秦耀看着认真的糜竺,也不强求,笑着点了点头:“如此,在下便代我主谢过子仲兄了!”
“既然这样的话,我这边还有一桩生意,不知道子仲兄可有兴趣?”
“还有!”兄妹三人已经麻木了。
他们感觉这趟,来的太值了,原本只是想要看看有没有什么好营生扩充一下他糜家的库房,没想来一来,秦耀的连番馅饼,已经是砸的他们晕头转向。
面前,已经放了一座金山,准备等他们随时开产。
但秦耀居然说这些,还不够!
说着,就见秦耀又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三本书。
“这是……”糜竺接过,一摸质感,就知道这本书的材质是上等的纸张制造。
既然是装订成册了,肯定是书籍了。
糜竺不明白秦耀的用意,接过看了看,发现是司马迁的《史记》。
这本书,糜竺也读过,没有什么新鲜的东西,因此,更是一头雾水了。
除了用的字体比较美观,让糜竺内心感叹了一声居然能这般工整,不知道抄完整本书需要花费多少时间之外,就再无其他的想法了。
“汉明兄,恕在下愚钝,不明白你的用意!”糜竺直言道。
此时,糜芳和糜贞也把手中的书放在了案几上,看他们的表情,也是同样的意思。
“子仲兄,你们不如交换着看一下!”秦耀示意道。
三人一头雾水,但还是按照秦耀的话做了。
糜芳接连三本书都草草地翻了一遍,没发现什么异样的。
糜竺捧着第三本书,看着上面的字迹,有些疑惑,但又有些想不明白。
反倒是糜贞,书籍从手上滑落,震惊道:“为何,三本书籍的字迹一模一样?”
秦耀看了她一眼,嘴角微微上扬。
糜竺闻言,连忙将三本书放在一块,仔细比对过后,骇然发现,小到字体间的空格,大到每一张纸张记述的字数,都是一模一样。
不敢相信这一事实的糜竺瞪大了眼睛,仔细地比对每一个字,惊讶地发现,哪怕是一个勾的角度都是相同的。
“这……这这!”糜竺一把抓住了头发,怎么都想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要说是同一人所书,能做到这样只字不差的,可能会有人做到,但谁会那么无聊啊!
“汉明先生,能否给我们一个解释!”糜贞皱着好看的眉头说道。
秦耀不言,从身侧取出悬挂在腰间的一块白玉印章。
这是张宁呆在沾县,无聊时所刻,足足刻了上百个,才挑选出了最满意的交给了秦耀。
上面只有三个字“秦汉明”!
秦耀沾了点印泥,在白纸上一按,往前一递。
三人一头雾水,不明白他的用意。
秦耀再度随手按了好几下。
糜贞眼睛一亮:“我怎么没想到呢!”
“小妹,你想到了什么?”
“大哥,二哥,你们想,如果我们能把整页的字,都跟印章一样雕刻下来,然后粘上墨水往纸上一按,那不就能批量制造出同一页纸了吗?”糜贞兴奋道。
脑海里,秦耀的形象不断地高大起来。
印刷术,明明是每个人生活中都运用的到的技术,可却无人发现,还能用于印书。
如果早发现这种技术,哪还需要人费时费力地去抄书。
不过……这种办法,也得印在纸上才行,平日里的公文什么的,多还是用的竹简。
想到这里,糜贞兴奋的神色稍缓,看了秦耀一眼,内心不由想到,造纸、印刷,这两种,是相辅相成的!
没有批量造纸的能耐,哪怕想到了这种技术又有什么用!
“糜贞小姐真是蕙质兰心啊,想大汉天下,多少人学究天人,却也发现不了这个已经运用到实际的技术,糜贞小姐一言,可谓是道破天机啊!”秦耀夸赞道。
“没……没有啦,还是汉明先生你提醒了我!”糜贞羞怯道。
“不过,糜贞小姐刚刚所言,其实只能算是雕版印刷,太过死板,每一本书,都要花费很多的时间去雕刻印版,太过繁琐!”
“啊?那还有其他好的办法嘛?”糜贞开口问道。
“自然是有的,既然能刻画出每一页印刷所需的雕版,那为何,不拆分到每一个字呢?”
“拆分到……每一个字?”糜贞喃喃道。
秦耀点了点头,指着书籍上空隙一样的字体说到:“你们看,每一页书中,重复用词有很多,我们只需要将所有的字,一个个的刻出来,然后按照顺序排版,再塞进一个框架,粘上墨水一印,不就是一页了?”
“每一页,都可通过不同的字块的拼组,组成需要的文章。”
“这个,我称之为,活字印刷!”
糜贞的双眼中绽放出夺目的光彩,宛若漫天星辰,望着眼前这个男人,充满了崇拜的神色。
“汉明先生,真的是太聪明了!”糜贞由心道。
“汉明先生此法,的确精妙,不过,若无大量纸张供应,想要实现大规模印刷书籍,还是很困难的!”糜竺开口道。
秦耀认同地点了点头:“我晋阳,已经开始印刷一些常用的书籍,子仲兄,我想借用你糜家的渠道,将这些常用的书籍,大肆地往外兜售,你看如何?”
糜竺想了想,回答道:“这倒是没什么困难,大不了将我糜家的一些店铺改造成书肆,不过,汉明兄,我得提醒你,书籍能够创造的财富,是有限的啊!”
知识就是财富,这一点是不错的!
但对于食不裹腹,为饥荒所扰的当代人而言,买吃的都没钱,何谈买书!
书,都是世家大族来买,来看的!
但以糜竺的看法,如今各处整顿军备,反倒是盛世那些高谈阔论,引经据典的那些活动,在日渐减少,因此,贩卖纸质书是不错,但收获上而言,难以和前面的几种营生相比。
不得不说,糜竺在秦耀的糖衣炮弹的攻势下,也有些膨胀了。
秦耀微微沉吟:“子仲兄,我卖书,不为了赚钱!”
见糜竺不解,秦耀继续道:“甚至,我打算将常见的书籍,放置在书架上,可以让人免费阅读,花费少量的金钱,还能借走!”
“这……汉明兄,卖书虽得益不多,但也还算笔稳定的收入,可你这么做,我就不明白其中有何利益可图了!”糜竺直言道。
秦耀咧嘴一笑:“赚钱,多的是门道,而我是想人人有书可读,而不是只有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才能凭借脑海中的知识,玩弄普通人的脑子!”
“我所图,非利益而,而是,开民智!”
轰隆隆!
连着闷了好几天的天空,突然响起闷雷,一道粗壮的闪电照亮了整个天际,把糜家三兄妹都是吓了一激灵。
秦耀负手而立,望着窗外开始落下的大雨,面色平静。
呵呵,你也知道害怕吗?
秦耀不知道他的这一句话,让一些宵小之辈演算天机演算到了吐血,都不曾明白,天道为何如此紊乱。
糜竺也不太懂秦耀的意思,但在低声询问了糜芳和糜贞这两位弟弟妹妹之后,糜竺欣然同意。
“我糜家,愿鼎力相助!”
秦耀一笑,回过身来:“如此,便辛苦子仲兄了!”
“哈哈,一家人,哪用得着说两家话!”
“嗯?”秦耀微微愣住,正好看到糜竺身旁俏脸如春,满面桃花的糜贞。
嘴角,流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糜竺见秦耀没有反驳,更是得意。
“除此之外,我希望子仲兄今后通过通商所得的财富,大部分换作粮食可好?”
糜竺看了秦耀一眼,明白了他的用意:“汉明此言,确为高瞻远瞩,时逢乱世,唯有粮食才是重中之重!”
“如此,便签下契约文书?”糜竺小心翼翼道。
“自然!”
草拟好了契约文书,糜竺看着上面将来能给他糜家带来不菲财富的各种营生,笑得合不拢嘴。
糜贞扯了扯他的衣角:“大兄,钱财虽好,但若无擎天巨树作为支撑,恐成水中月、镜中花,将来,只能为他人做嫁衣!”
兴奋的糜竺手一抖,看着认真的小妹,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若借助秦耀的这些好买卖,糜家想富极天下,轻而易举,但是,树大招风,徐州牧陶谦倒还好,算是个仁人君子。
倘若……徐州易主。
糜竺身子颤了颤,眼中的兴奋之色消散,换上了一丝担忧。
“哈哈,既然契约已经签署好了,此番你们来此做客,可不能光饮些茶水,待我亲自下厨,再以好酒相待!”
“汉明先生……还会厨艺?”糜贞讶异道。
“哈哈,略懂,略懂!”
……
众人齐聚一桌,按照秦耀的习惯,没有跟这个时代的人一样分席而坐,而是拼了几个案几,围坐一块。
看着不断呈上来的,琳琅满目的佳肴时。
哪怕是糜家富甲天下,珍馐美食享之不尽,三兄妹都忍不住狠狠咽了一口口水。
秦耀将最后一道汤端了上来,笑道:“壶关没多少好东西,粗茶淡饭,让几位见笑了!”
三兄妹瞪着眼睛,看着芳香扑鼻的一桌佳肴。
你这凡尔赛也太过分了,这样的菜式还算是粗茶淡饭,那我们糜家平日里的,只能算是吃糠咽菜了!
典韦早就忍不住直流的口水了,趁众人没注意,直接扯了个鸡腿大快朵颐了。
“呜呜,好七,好七啊!”典韦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秦耀没有训斥他,典韦可是他过命的好兄弟,不管他做什么,自己都会以最大的包容来对待。
“不过,菜虽一般,但我这边的好酒,保证你们没见过!”
好酒的糜芳从菜肴上移开,闻言,骄傲道:“汉明先生这些菜,倒是香的很,但若你说这世间还有我们没见过的好酒,我只能说你在吹牛了!”
“是吗?那我这酒,子方可曾见过?”
说着,秦耀掏出了一个玻璃瓶中灌着的白酒。
“这是……酒?”糜芳疑惑,看这颜色,确定不是白水?
秦耀打开瓶盖,顿时,一股浓郁的酒香味让众人为之头脑清明。
糜芳抹了一把口水:“当真是酒,快与我尝尝!”
秦耀给每个人倒了一杯,品尝过后,每个人都涨红了脸。
开玩笑,起码五六十度的白酒,哪是这些人能承受的。
这一餐,主宾皆欢,吃的爽,喝的更爽。
糜芳半斤白酒下肚,已经是摇摇晃晃了,毫无礼节地搂着秦耀的肩膀。
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把在场的人雷的不轻。
“妹夫啊……”
“咿呀!”糜贞闻言,也不知是不是酒不醉人人自醉,整张脸都通红了。
“子方兄,何出此言呐!”秦耀故作矜持道。
“嘿嘿,迟早的事!”糜芳借着酒劲大胆道。
“这酒,可有名字?”
秦耀想了想,笑道:“既是晋阳所产,以汾河水酿造而成,就称呼它为……汾酒吧!”
“汾酒……”糜芳念叨了一下:“的确是好酒!”
“那这酒,可能售卖?”糜芳问道。
秦耀失笑,不愧是商贾家族,喝醉了还想着能不能赚钱呢。
“可以,但现在产量不足,而且,若要兜售的话,不可过量,不知子方可明白?”
糜芳摇头晃脑道:“对,这等美酒,只能控制销量,用拍卖的形式卖!”
“到时候,喝过这酒的人,馋的不行,可又买不到,价格,不就随便我们定了嘛!”糜芳大着舌头道。
今后,若有人知道,他们思之如狂,又不得尽兴品尝的汾酒,就因为糜芳的这一句话而被限量,不知道会不会要将他大卸八块!
秦耀微笑道:“若配以玻璃瓶身,道一声仙家美酒,不知此酒可作价几何?”
酒醉的糜芳一下子被惊醒,看着秦耀,如望神祇。
“高啊,当真是高!”
是夜,众人各怀心思,在美酒的加持下,美美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