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心甘情愿叫苏颜。苏颜注意到他的称呼,脸上没有半分波动。隐夜之所以质疑她,不愿叫她主子,归根结底就是不信任她。但她和他们有共同的目标,隐夜信任她也是早晚的事,所以并不意外。只是问隐夜另一个问题:“城里安插的人现在何处?”
“隐风说怕他们突然消失引人怀疑,便让他们先留在城里等您安排。”
隐夜道。苏颜赞叹于隐风的心细,对隐夜道:“那便让他们留在这。”
“可……”隐夜下意识反驳,但忍住没说出口。“你怕他们被人报复?”
苏颜看着隐夜,把他心里的顾虑说出来。隐夜点头:“毕竟是他们最先出主意,我怕那群人什么都没得到,会把气撒在他们身上。”
苏颜轻笑:“那就让他们把那些人的视线往别处引不就好了。”
苏颜挑眉看着隐夜:“那些人白忙一晚,咱们的人看起来也是白忙一晚。但别忘了,楚宏衍大赦天下,那么多穷凶极恶的人被放出来,又遇寒冬,没吃没穿你觉得他们会怎么做?他们能忍住不作恶?直接让咱们的人把话往从牢里放出来的人身上引,让他们说指不定是牢里的人故意那他们当挡箭牌,好去别人家偷东西,没有人会怀疑。还有这几日你先找个地方躲起来找上到那群犯人,随便许些好处。什么时候听到烧国库的凶手要被楚宏衍行刑了,就让他们闹起来,最好让他们落草为寇,变成无恶不作的叛军,到时候谁还在意国库的事呢?”
隐夜眼前一亮:“属下这就去办。”
随着一阵风刮过,隐夜消失不见。可隐夜不知道,容曦云和李舒若可是知道苏颜让白冥把国库的事嫁祸到吴子敖身上的。如果吴子敖真被楚宏衍杀了,不是更好吗?为什么要让隐夜在吴子敖被杀前让那些犯人叛乱,这不正给吴子敖起死回生的机会吗?容曦云对苏颜提出自己的疑惑。苏颜胸有成竹道:“我就是要让吴子敖再无活命的机会才必须这么做。”
吴子敖是什么人?军功赫赫的大将军,灭了云临的大功臣。就算她找到吴子敖焚毁国库的证据,楚宏衍也有心治他死罪,晏国朝廷和吴子敖手下军士未必同意。楚宏衍也看重自己利益,要是这么多人半威胁半求情,他有极大可能放吴子敖一马,抹了他的官职便是。吴子敖为人高傲是出了名的,要是刚好听谁有叛军这时候闹事,他定会挑衅楚宏衍。到时候无论是不是吴子敖做的,楚宏衍都会以为是吴子敖做局,就是要威胁他,向他证明楚宏衍没了他这个将军,什么事都办不成。那时候,楚宏衍绝对不会给吴子敖一点生路。自己也算为死在他刀下的亡魂报仇。亡魂当然不止云临人,自从有了赌场,苏颜没少让白冥打听吴子敖干过的腌臜事。抢良家女子充军妓,让不会武功的男人给他底下的人当沙袋,还给他的亲信们抓不少未成年的男孩发泄兽欲。恶行昭昭,他必须死!想到白冥帮她查这么多事,苏颜心又乱了。呼吸加重带着紊乱,有些烦躁。容曦云和李舒若感觉苏颜有些不舒坦,以为是太累的缘故,便不再多问,让她早点睡觉。第二天一早,苏颜带着十七人一起出宫,跟林止白冥在国库汇合,继续查线索。结果刚到那,马车就被白冥和看守官他们团团围住。尤其是看守官,眼里含着眼泪,激动万分地看着苏颜,手上哆哆嗦嗦地捧着一个烧得发黑,隐约能看见还有几个字的令牌。苏颜故作迷茫地看着看守官:“这是何物?”
“这……这是……吴将军和他的亲信……才有的令牌。”
看守官说话断断续续,但并不是因为害怕,相反,拿着这块令牌,就觉得是拿着自己的救命符。吴子敖跟兵部尚书穿一条裤子,平时没少给自己穿小鞋。自己手里的要真是他的罪证,那真是再好不过。只是,吴子敖势强,眼前这位真敢触吴子敖霉头吗?看守官有些退却。谁想苏颜拿起他手上的令牌,直接让他上马车,又看向昨日带来的两位将军,让他们跟上后,驾着马车扬长而去。路上,看守官把昨夜连夜找线索,知道在一处隐蔽的角落里找到这块令牌的事告诉苏颜。还多次保证,为防止遗漏,把能翻的地方都翻了,就连河里也都打捞三四回,除了这个令牌,没有其他可疑的东西。苏颜手指摩挲着令牌,对看守官吩咐道:“我们现在回宫去见陛下,把刚才跟我说的话重复一遍就好,不用多说,也不要少说,其他的,陛下自有论断。”
“是是是,下官一定一字不加,一字不减。看守官连连保证。心里不像刚才那般忐忑。看这位不是怕吴子敖的人,说不定这回正能转危为安呢。御书房,楚宏衍坐在上面,苏颜坐在楚宏衍吩咐搬来的椅子上,白冥林止和容曦云他们回了长乐宫。只有看守官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殿门紧闭,杨万里守在外面,不让任何人进来。楚宏衍看着令牌,即使外面已经烧黑,但仅凭上面的字和令牌的形状,以及火烧不化的材质,楚宏衍就确定这是吴子敖的东西。即使不是他的,也和他脱不了干系。但面上没有显露半分,等看守官把该交代的都交代后,挥手让他出去。里面只剩他和苏颜二人。楚宏衍举起令牌地问苏颜:“你怎么看?”
苏颜不紧不慢回答:“没什么怎么看。这事怎么办,只在你一句话了。”
“哦?”
楚宏衍来了兴趣,静等苏颜回复。“事实已经很清楚了,你先在不过是要取舍。”
苏颜盯着他:“是要我的命,还是他的命,这就是你的取舍。”
“你觉得朕会怎么做?”
楚宏衍把令牌随意扔在御案上,脸上带着玩味看着苏颜。“一个是女人,一个是臣子,我不是你肚里的蛔虫,猜不到你怎么做。”
见她一点不接自己的话,楚宏衍颇带遗憾地啧了声。便让她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