聪明如白冥,很快明白这不过是颜颜联合皇后做的局。随着一道爆炸声从白冥脑中迸发,理智回归。“我……我……”白冥仿佛被蜜蜂蛰了一下,抽回抱着苏颜的手。像犯错的孩子,直直站在苏颜面前,低着脑袋不敢与她对视,双手抵在胸前来回搅动,映衬着他并不平静的内心。嘟囔半天,不知说些什么。慕离歌和月灵儿在白冥跑来抱住苏颜那一刻,就主动给他们腾位置。去旁边不惹眼的地方喝茶。见白冥现在手足无措的模样,月灵儿“噗嗤”一声笑出来,调侃道:“谷姐姐不打算跟人家说些什么吗?”
“我需要说什么吗?”
苏颜顺着月灵儿的话,满是认真地对白冥道。但眼里的笑意几乎掩盖不住。白冥被两人一调侃,刚才的局促慌乱反而少了几分,深呼吸几次,总算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没事?”
苏颜摇摇头,没有继续逗他。白冥红了眼眶,复抱住苏颜:“我以后再不会留你一个人。”
这次躲过一劫,但不能保证下次还能安然无恙。白冥不想因为自己的大意,害颜颜置身危险之中。苏颜感受着从白冥身上传来的暖意,挣扎片刻,终究狠下心推开他:“不早了,该回去了。”
然后让刚回来的杨万里准备轿辇,把已经筋疲力竭的楚宏衍抬回御书房。慕离歌和月灵儿则跟苏颜去了长乐宫。似乎故意想给苏颜和白冥单独的相处,二人刚到长乐宫,就拉着容曦云和李舒若,找梓妍她们说话。白冥寸步不离地跟着苏颜回正殿,苏颜看着林止附身的他,有些无奈,却没多说什么。两人陷入尴尬的气氛。想了许久,苏颜还是决定把心里的问题说出来,对白冥道:“如果……如果我真的被楚宏衍用强,你可会嫌弃我非完璧之身?”
白冥愣了愣,回来路上,他就发现苏颜一直有话没说出口。但一直没追问,只等她主动说话。原来她在想这些。白冥向前一步,单膝跪在苏颜面前,执起她的双手放在胸口,诚挚又认真:“如果真有那个时候,我只恨自己没有陪在你身边,没有保护好你,让你一人承受这些。”
“你是否完璧于我而言,还没有你今日有没有多用一口饭让我在意。”
白冥目视苏颜,把藏于心底的话倾倒干净。“你现在在别人身体里,势必受她的束缚。我只求你事事顺遂,安康无虞。除此以外,皆是幻影,我不强求。”
白冥的手心很热,炽热的温度从手传到心头,灼烧着苏颜被坚冰层层包裹的心。单凭男人强盛的占有欲,也没有哪个男人不希望自己的女人是处子之身。前世之所以能辗转他们之间,也有用了秘药,假装完璧的缘故。可现在有人说只求自己事事顺遂,苏颜不知该不该相信,但此刻,她能清楚地感受到心头的触动。和容曦云的姐妹情不同,她开始想依赖面前这个男人,甚至拥抱他的冲动。可挣扎过后,苏颜还是压抑住几乎要破土而出的冲动感。以前的经历让她不愿,或者说不敢相信男人。男人的喜欢太廉价,喜欢时,海誓山盟张口就来,就是想要天上的月亮,也会想法子摘下来送到她面前。可真遇到麻烦困难,只会先把自己推出来挡灾。白冥虽然不同,但男人固有的劣性根让她不敢迈出那一步。而且自己要走的仍是一条妖妃灭国路,以后的结局,她也说不清。又怎敢轻易给白冥承诺。苏颜思绪万千,游移不决。却终究没把手缩回去,任由白冥握住。时间仿佛凝固在此,现在便是千年。夜里,御书房。楚宏衍顶着浑身酸痛的身体悠悠转醒,直身坐起瞬间,某处的疼痛让他重新跌在床上。立马不管不顾地脱下衣物检查,却见红肿得厉害。楚宏衍只能边揉搓缓解不适感,边回忆起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幕,苏颜三人被自己抱回床上的画面。看现在这模样,当时必定好一番激战,也不知她们是不是跟自己一样!浑身酸软下不来床!立即叫来杨万里,豪气十足地问她们现在何处。杨万里忽略楚宏衍动作,回道:“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去了皇贵妃的长乐宫。不过看现在这时辰,应该已经回去了。”
“混账!什么叫应该!”
楚宏衍火冒三丈,正要下床踢他出气,周身的不适感却不允许他这么放肆。楚宏衍躺回床上:“罢了,先叫太医给朕看诊。明日叫美人来看朕,跟朕说说话。”
“是。”
杨万里面无表情地出去,心里却要笑疯了。把柱子当成三位娘娘,就怕力气使得不够,不肿才稀奇。去太医院请了太医后,借口有事让太医先去御书房,自己则拐弯去了长乐宫。跟苏颜说了楚宏衍醒来,还有让她明日去御书房说话的事,才返回去。而苏颜此时,也正跟容曦云她们说下一步计划。“明日我去找楚宏衍时,会让他放你们回云临。”
苏颜道。现在时机成熟,她们学成出师,宫里自己这边也有皇后和月灵儿。让她们继续留在宫里,人多反而会引人警觉。加上楚宏衍自以为与自己同房,想要的得到了,眼睛就该往外瞟了。长乐宫这十七人,楚宏衍一定不会放过。不如趁他还没反应过来,赶紧把她们送出宫,免得楚宏衍把心思打到她们身上。“这么快吗?”
这么突然,所有人都没有准备。经过这段时间相处,她们越发不舍离开苏颜。“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更何况,我们不是散场。”
苏颜不喜欢她们伤春悲秋:“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凭你们现在有这个才学,是时候出去练练手了。”
“那要告诉隐夜吗?”
容曦云虽也不想只留苏颜在宫里,但深知不能再偏安一隅,凡事都让苏颜顶着了。琳妹妹处处筹划,不是让她们在晏国皇宫苟且偷生的,于是问苏颜道。苏颜点头:“我刚才已经让舒若通知隐夜过来,应该一会就到了。不过这次除了隐夜,我还会让陈舟带人跟你们一起。”
陈舟可一直没闲着,已经说服林止和其他兄弟归顺苏颜。其他人苏颜不了解,但林止憨厚中也带着些固执倔强,能把他说通,可见陈舟的本事。当然,苏颜看了梓妍一眼。林止能被说通,或许不光有陈舟的游说。“你的意思是,也不让陈舟不回来了?”
容曦云问。苏颜点头:“这回跟上次救人一样,表面回云临,其实是去隐夜那边。我先前也跟陈舟通过气,他去那边后,有别的事要他做。”
“可上次是诈死,这回要用什么法子才能顺理成章不回云临?”
一人问道。“自然也是诈死!”
苏颜理所当然道。“可……楚宏衍不是傻子……”想了想,那人用比较委婉的语气提醒苏颜。上回楚宏衍没有准备,计划才顺利实施。这回楚宏衍一定早有准备,要是再诈死,一定会被他怀疑。苏颜胸有成竹,淡定一笑:“就是因为他不是傻子,我们才用这法子。”
然后给她们解释,让她们明白此中关联:“楚宏衍到现在都不敢告诉我云临百姓死在回云临路上的真相,那就说明它有心瞒下去。我要提出让你们回云临,他势必反对。但怕引起我的怀疑,察觉他们没到云临的真相,楚宏衍最后一定同意放你们离开……”“但他一定不会让我们回到云临!”
被苏颜这么一点拨,所有人恍然大悟,不等苏颜说完,一人激动地接话:“否则他苦苦瞒着的‘真相’,就瞒不住了!”
“所以他一定会在路上对我们动手!”
另一人接过话道。苏颜满意地点点头,这些天她们确实成长不少。继而补充道:“现在朝中武将被他杀得没几人可用,他不会再派人暗中跟踪下手,最有可能就是让送你们的人半路动手。跟楚宏衍说送你们回去的时候,我会引导他让陈舟护送你们。到时候你们就在隐夜上次劫人的地方,等隐夜布置好,跟他一起走就好。”
之所以选上次的位置,也是出于全局考量。要是只让容姐姐她们走,只要找个没人的地方,让陈舟假装动手就好。但既然要带走陈舟他们,名义上就不能让他们再存活于世。那地方野兽出没,楚宏衍也一直没派人清缴,在那动手,不会引起楚宏衍警觉。“好,那就按之前说好的,让梓妍和舒若留在这保护你。外面有我们,你放心。”
容曦云道。苏颜道了声:“好”。见她们眼含不舍,苏颜还是软下心说了句:“我明日跟楚宏衍说了后,也不可能立马动身。隐夜那边,陈舟那边,还有咱们这儿,都得花时间准备,所以至少明后两天还有相处机会。”
闻言大家心里才好受些。虽然时间少,但总算不那么突然,有机会好好说说话,互相道个别。毕竟还有要事等她们去办,不能再因为短暂别离就闷闷不乐。调整好情绪后,所有人一同等隐夜过来,跟他说了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