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山派掌门身形巍然,看向秦鹄的目光没有丝毫怨恨。
说话间,更似一个慈爱的长辈:“一个将死之人,名字也无所谓了。”
“呵,堂堂一品高手,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你当真甘心?”秦鹄又问。
芝山派掌门淡然笑道:“老夫会死,却是寿终正寝。真正会死得不明不白的……”
不消多说,也知道他所指何人了。
而秦鹄依旧不惧,仍怀笑意道:“那还请前辈发发慈悲,让我死个明白。”
对方是一品高手,且明显还处于全盛。
再看自己这边,萧秋雨连起来都难,二把刀也已是强弩之末。
他秦鹄虽表面轻松,实际早就遍体鳞伤。
对上这位一品中的佼佼者,别说救人,连自己逃命恐怕都是奢望。
故此,秦鹄才没有急着冲上去,因为那样就是单纯的送死。
为今之计,便只有拖延时间,以期盼会有什么转机降临……比如锦衣卫突然杀到什么的。
虽然,那希望着实有些渺茫……
“呵,以你之聪慧,到这一步竟还有不明白的地方吗?”
秦鹄如此明显的拖延计,芝山派掌门不可能看不出。
可他似根本不放在心上,一副乐得替秦鹄解惑的样子。
“前辈谬赞了。”秦鹄抱拳笑说:“晚辈不过运气好罢了,确实是诸多迷惑不解……比如,贵派为何要与银帮联手屠戮大冚村?!”
此话让那芝山派掌门微微一叹,却同秦鹄这个敌人解起了惑:“还不是银帮那群蠢货,运送货物时不慎倾翻,又恰好被一猎户撞见。当时银帮的人反应不及,竟是被那猎户走了……”
秦鹄冷脸哼道:“后那猎户虽被银帮找到,可你们为防止意外,便直接将那猎户所在的村子给屠戮一空!?”
“呵,你果然聪慧。”芝山掌门淡然道:“事涉黑火药,便容不得半点疏忽。可惜,兴许是报应,那夜大冚村还是有一人不在,且正好是那猎户的婆娘……”
说着,他们纷纷看向那面容憔悴的春姑。
春姑则跌坐在地,一瞬间便明白了前因后果。
只是马上,她便临近崩溃般哭喊道:“我男人山野村夫,哪里认得什么黑火药!他也未跟我说起过银帮之事啊!”
二把刀和秦鹄心里都是一阵刺痛。
实际上,春姑的男人估计到死,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何而死。
包括整个大冚村,无一不是冤魂!
而这一切,仅仅是因为芝山派和银帮的一个猜测……
秦鹄压抑着怒火,冷笑又问:“那文家,便是你与银帮联系的桥梁吧?”
“是,亦不是。”芝山派掌门摇头道:“文家比较特殊,和芝山派、银帮均有不同。”
秦鹄一怔,回想起曾经听到的那些关于文家的传言,不由追问道:“是因为那个文家老二么?”
“呵。”芝山派掌门既不否认也不承认,只道:“文家老二,只是将文家的特殊性放大了而已……”
文家的特殊性?
秦鹄稍作思考,便有所明悟。
他记得,文家乃武将名门之后!
虽然现在已经没落,可祖上余荫还是在的。
只是这余荫在饶州城肯定发挥不出作用。
但若是放在一些权利的中心……
“我懂了。”秦鹄吐了口气,忽然觉得有些无力。
这此中牵连,早就不帅饶州一地之事。
很多东西,即便他知道,也根本无力去改变什么。
“现在你可能死得明白了?”芝山派掌门笑问。
秦鹄张了张嘴,自然还有许多疑惑,同时也想拖延一下时间。
可话到嘴边,却发现又没什么可问了。
问他堂堂一品高手为何要做这种事?
人生在世总有所求。
或名或利,或恩或怨,总有这芝山派掌门放不下的。
问出个所以然又有何用?
至于问他为何会知道自己锦衣卫的身份,那自然就得牵涉到他们背后之人了。
这芝山派掌门现在虽然好说话,可真涉及到这最关键的隐秘,他肯定是不会开口的,哪怕秦鹄等人在他眼里已经是一群死人。
“呵,明不明白也无所谓了。动手吧,上次打得不尽兴,这次,我倒想领略一下一品高手真正的本事!”
秦鹄拔刀上前,已经抱着必死的决心。
这里过于偏僻,石逢春的主要目标是仓房,带人找来的几率太小了。
如今,唯有死战!
上次这芝山派掌门暗杀他要隐瞒身份,自然不能用擅长的招数,也就用不上全力。
说来,秦鹄也不算和真正的一品过招了。
此番倒是一个机会,虽然结局注定是以他败亡告终……
“呵,其实若可以,老夫真不想杀你。只是可惜你还有那一层身份,便留你不得。”
芝山派掌门一番感慨,像是真的起了惜才之心。
秦鹄却不屑哼道:“都是你死我活的局面了,何必这般惺惺作态呢?你不就是想要我的内功秘籍,直说便是。”
芝山派掌门也不否认,脸色亦阴郁了几分,道:“既如此,明人不说暗话。秦鹄,只要你交出秘籍,那么……”
“你就不杀我?”秦鹄不屑打断。
“呵,我敢说,你敢信么?”
秦鹄自然不信。
今日不管结局如何,这芝山派掌门都必杀他!
而这,估计也是芝山派掌门还留在此处的原因,不然仅凭萧秋雨和二把刀怎么可能拦得住他?
那身后的铁锁,便是芝山派掌门的退路。
至于这芝山派……
对他们身后的来说,显然还是一个一品高手更有价值。
不然,芝山派早就步银帮后尘。不过如今局面,芝山派已经保不住了。
估计那位大人物最后的任务,便是让他们取下自己这个罪魁祸首的脑袋吧?
所以不管如何,对芝山派掌门来说,秦鹄都得死!
“所以,我会杀你。不过,若是你交出秘籍,我会放过其他人!”芝山派掌门接着说道,秦鹄也终于意动。
“放屁!老弟,别信这贼人花言巧语!你我兄弟联手砍了他便是!”二把刀在后面怒吼。
秦鹄没有回应,芝山派掌门则淡然笑道:“你二人都是万里无一的天才,若全盛时联手,老夫说不得真要暂避锋芒。可现在……呵,你何不仔细再瞧瞧他呢?”
二把刀闻言一怔,这才冷静几分,凝目朝秦鹄看去……
“老弟,你!”
秦鹄一声玄色轻装,故而看不清血迹。
可二把刀何等目力,虽不知道秦鹄具体伤势如何,但那玄色外衣上密集的剑痕,已经可以说明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