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我敬您一杯。”
林夫人走后,桌上只剩几个大老爷们,气氛一下热烈了许多。
这也能从侧面看出,林子龙在林如玉这里真是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你亲爹就在旁边呢,怎么也不说给自己老子提一杯?
“好,我也敬林前辈一杯。”秦鹄起身提杯,顺势给了林子龙一个台阶。
三人饮下,林子龙瞥了眼不顺心的儿子,道:“贤侄呀,这小子难得对一件事有如此高的热情,他我便交给你了,若是他不服管教,你也不用客气,该骂就骂该打就打。”
林玉如听着不断撇嘴,秦鹄则笑道:“俗话说虎父无犬子,有林前辈珠玉在前,我相信林少爷的成就也不会低。”
这话就有些违心了。
林如玉是块什么料子,在座除了他自己,各个都心知肚明。
而林子龙对儿子再不满,那也是自己亲生的,自然不会把这漂亮话戳破,只能无奈叹道:“但愿吧。”
“嗨,爹你放心,从今日起我就努力练功,争取早日让师父传授我他的神功,到时候我天下无敌,你那什么龙象诀,我还不稀罕呢!”林如玉信誓旦旦,对秦鹄那不是一般的信任。
林子龙闻言苦笑,也不作辩驳,看来他的确是一点都没期望林如玉能有什么成就。
倒是秦鹄绕有兴致道:“听闻当年林前辈集百家所长,自创功法,便是林公子所说这《龙象诀》么?”
这本该是林子龙颇为自得的事情,所以秦鹄才会大胆问起。
只是看林子龙那脸色,好像有些不妙啊……
“嗨,师父你就别打我爹那龙象诀的主意了。”彼时林如玉哼道:“我以前想学武的时候,就找他要来看看,结果被他臭骂一顿。不然以我的天赋,这会恐怕早就是上三品的高手了。”
林如玉天赋如何秦鹄不知道,只是林子龙的功法连儿子都不让看,多少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看来是晚辈唐突了,林前辈放心,晚辈只是好奇而已,没有偷师的意思。”
林子龙摆手道:“无碍,我那龙象诀不过名头大,实际远没有外人想得那般厉害。”
他口中自谦,但明显是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看来里头另有故事,不过那也不是秦鹄所关心的了……
又是酒过三巡,几人像是说了许多,又似乎什么都没聊。
但好在有林如玉这个活宝在,气氛总是没冷下来。
而几人微醺之时,林子龙忽而看向儿子,命令道:“我与你师父有些事要说,你先退下吧。”
林如玉不满嘀咕:“有什么话非得支开我不可?你们一个是我爹,一个是我师父,怎么我还成外人了?”
林子龙眉头一皱,正要发作,秦鹄忙打起了圆场:“林前辈息怒。林少爷,我与林前辈的确有话要说,你也不是听不得。只是我料你对这些兴趣不大,与其如此还不如去练练筋骨。你别忘了,早一日打牢了底子,我才能早一日教你神功呀。”
听秦鹄这么说,林如玉立马听话了,老老实实告退离开了厅内。
见儿子远去,林子龙不无怨气道:“如今,你这师父的话可比我这个当爹的有用多了。”
“呵,林前辈多虑了,林少爷只是还不懂您的良苦用心,终有一日,他会长大的。”
这话听着多少有些别扭。
论年纪,秦鹄比林如玉还要小不少,此刻说话却像把林如玉当成了一个七八岁的孩童。
但想想林如玉的心性,又好像没有什么大问题。
“呵,贤侄就别安慰我了。咱们……还是来说说你的来意吧。”林子龙说着正色起来。
该有得过场都有了,如今才是正题。
秦鹄微作沉吟道:“实不相瞒,我此来福州县,主要是位了寻一个仇人。”
他自然不好直接说港口爆炸案的事,只能从这个所谓仇人处打开话题。
林子龙起先也听他提起过这茬,没觉得意外,只悠悠问道:“不知你的那个仇敌叫什么,可有跟脚?若知道详实,老夫说不定还能帮你。”
知道详实不是为了帮秦鹄,而是为了分辨值不值得帮。
这道理不说秦鹄也明白,若他真有什么强大仇家,大到林子龙野惹不起,那别看刚才气氛多么和谐,林子龙直接当场翻脸也不是没可能。
“呵,我这仇家说起来,也是名门大牌出身。不知道林前辈晓不晓得柳剑门?”
林子龙略做回想后道:“有所耳闻,据说当年灭魔一事后,成了安庆府最大的正道门派。怎么,你的仇人与这柳剑门有关?”
见林子龙没露出什么为难之色,秦鹄才说:“我那仇敌,的确是柳剑门出身。而现在的柳剑门,恐怕也早就称不上安庆府龙头了……”
秦鹄将在安庆府的诸多事情一一托出,又提及在饶州与芝山派的过节。
只是其中有许多隐秘之事,都被他设法敷衍了过去。
如那芝山派与银帮合谋运送黑火药,就被秦鹄说成了主要是为黑下饶州当地富商们的货品。
这些事的旁支末节本就被刻意遮掩,但凡相关的人,除了秦鹄这一伙,基本没几个活着离开饶州的,就更别说消息,林子龙自然也无从分辨真假。
“如此说来,你要找的,便是那芝山派掌门高丘?”林子龙听罢后,终于露出了些许凝重。
见秦鹄点头,他又道:“此人若真有一品境界,那恐怕老夫也无能为力呀……”
那高丘何止是一品,以秦鹄的估算,说他半只脚踏进宗师也差不离了。
当然,高丘本就是他的一个借口,所以见林子龙为难,他立马接道:“林前辈自然无需出手,只要晓得那高丘身在何处,晚辈便有对付他的法子。”
“如此那老夫便吩咐下去,若有消息,会差人去通报你。只是这福州县三教九流众多,最近又不太平,老夫也只能尽力而为,不敢打包票。”林子龙满口应下。
“多谢前辈!”秦鹄郑重其事的抱拳后,眸子一转,又顺着林子龙的话笑问起来:“晚辈初来福州县,听说最近福州县出了许多事情,眼下又见前辈似有忧心处,莫不与那些事有关?”
秦鹄此话一出,林子龙的神情立马就变得警惕起来。
“贤侄……看来知道得也不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