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侠,就是这了。”
福州县城南槐安街坊市。
秦鹄和林如玉在那精瘦男子的带领下来到了这里。
按他所说,这可算得上福州县的贼窝。
本地九成以上靠偷盗得来的赃物,基本都是在此消化。
当然,坊市很大,里头做买卖的人也多,真正销赃的,却只有寥寥几个,且都隐藏较深。
平常时候,他们就是正经的生意人,只有相熟的才能跟他们做真正的‘买卖’,警惕心不可谓不高。
“这坊市怎么没什么人啊?”几人进入其中后,林如玉好奇问道。
精瘦男子解释说:“近来福州县不太平,这案那案的,加上港口出了事,少了海路,所以做买卖的人也少了。”
说着,几人已经到了一个门牌都腐朽的当铺前。
“这的老板叫刘三金,我的东西都给他,加上他给的价高,我们这行他认识的人绝对是最多的!不过他这人胆小,怕是不会轻易对大侠您开口……”
秦鹄摆手道:“没事,不给我面子,他总得给钱面子吧?借你那钱袋子使使。”
“大侠哪里话,这本来就是您的。”精瘦男子连忙解下钱袋恭敬递上。
不过他那眯缝眼中,还是带着明显的不舍,直到秦鹄再次保证才消散一空。
“放心,说了只要你表现好,好处绝不会少你的。我堂堂二品高手,能斩半步宗师,至于骗你个蟊贼?”
“是是是,大侠英雄盖世,是小的不懂事。”
“行了,前头带路吧。”
秦鹄眼中闪过一丝戏谑。
很快三人进入店铺,还没来得及多做打量,那高高的柜台后就传来一阵尖锐的声音。
“哟,这不瘦猴么,可是好些日子不见你了,怎么今天还带着人来了?”
说话间,秦鹄也终于得以看见那刘三金的面容。
白白胖胖的,不像个坏人。
只是那柜台实在太高,秦鹄也就只能瞧见他一个脑袋。
彼时瘦猴偷瞄了眼秦鹄,这才对刘三金道:“刘老板,别不知好歹了,这两位是我专门介绍来的,可是两位财神爷啊。”
“哦?”刘三金往前探了探身子,着重打量了一下林如玉,笑呵呵的问:“公子要出还是要入呀?”
“啊?”林如玉满是茫然。
秦鹄站了出来,道:“不出不入,想找老板买几个消息。”
“哦?”刘三金这才看向秦鹄,知道原来这位俊俏的家丁才是主事的人。
他捏了捏圆滚滚的下巴,一阵为难道:“我这是当铺,不做公子说的生意呀……”
吧嗒!
一锭银子放在了柜台上。
“做不做?”
刘三金眼前一亮,但还是摇头道:“不行不行,俗话说祸从口出,我还是少说为妙。”
吧嗒!
又是一锭银子。
见秦鹄如此固执,刘三金反而更加谨慎了。
“看来刘老板不是个爱财之人呀?”秦鹄笑了笑,直接将整个钱袋扔了上去。
那里头有现银也有银票,约莫有个七八十两,足够再开一家当铺了。
“啊!”刘三金脸上的肥肉抖了三抖,瞬间笑得不见了眼睛。
“哎呀,公子要问什么,小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家伙,果然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不过看他这样子,兴许根本用不了七八十两,最多三十两就能打发,这点倒是自己大意了。
秦鹄心中哀叹,但好在不是自个儿的钱,很快也就释然了。
“刘老板,咱们明人不说暗话。瘦猴说你认得的人多,所以我来找你,想跟你打听一个人。”
“哦?不知公子要打听谁啊?”刘三金喜滋滋的数着银票,根本没在意秦鹄的话。
直到,一张画像伸到了他面前。
“你认得这个人吗?”
“呃。”刘三金手上停顿了一下,笑容也变得僵硬起来。
可这一切只持续了两个呼吸,他便眯眼凑近画像看了片许,继而嫌弃道:“公子,这画得也太潦草了,这我哪认得出呀?”
“是么?”秦鹄眯眼笑道:“刘老板,你知道为什么胖子适合说谎么?”
“嗯?
“因为胖子脸上肉多,不易看出细节,所以很难被人看出破绽。”秦鹄说着,却是一把抓住了柜台上的木栅栏,也不见怎么用力,那两指粗细的坚硬木棍就开裂折断。
“但刘老板虽然胖,脸上的肉却灵活得很呐……”
望着那被秦鹄徒手拆掉的栅栏,刘三金终于再也笑不出来,体会到了和瘦猴一样的恐惧。
不过,他倒是比瘦猴有骨气的多。
“我看,公子还是把这银两收回去吧。”
刘三金平静的把银子推回秦鹄面前,淡淡道:“弄坏的东西,我也不要你赔了。”
“哦?”秦鹄有些意外。
而他后面的瘦猴却忍不住跳出来叫嚣道:“刘三金!你别不知好歹!老实开口还有银子赚,不然就唯有吃刀子!”
说着,他还耍狠把那小刀抽了出来。
然而面对这种架势,刘三金虽脸上发白,态度却是比之前更加坚定。
“我说过了,此人我不认得!钱我也没收,你们还想如何?在我这动刀动枪的,真当我刘某人好欺负吗!?”
话虽狠,不过却是没什么底气。
他硬挺着和秦鹄对视了一阵,额头落下汗珠。
“呵呵。”这时,秦鹄却笑了。
他拿起柜台上的钱袋,点头赞许道:“不错,刘老板是条汉子。如果还有人这样问你,希望你也能这么回答。”
说罢,他扭头就走,没有丝毫要继续为难刘三金的意思。
瘦猴和林如玉虽不明白秦鹄的意思,但还是赶忙跟了上去。
当铺里,刘三金愣了片刻,在秦鹄走远前终于反应过来,连忙叫道:“公子且慢!”
秦鹄回头笑问:“刘老板还有事情?”
不时,刘三金起着小跑追了出来,手上还拿着一个小盒。
“公子器宇轩昂,定是贵人。小的方才多有得罪,一点薄礼,还望公子笑纳。”
他这态度一下转变,秦鹄也不感到意外,只是接过那小盒笑道:“刘老板客气了,好了,在下还有事,就不叨扰了。”
“公子慢走……”
在刘三金的目送下,三人离开了坊市。
走到一无人处,秦鹄才将那小盒打开,里头只放着一张字条。
字条上墨迹还没干透,所写则是一个地名。
落马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