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民们循声看去,那说话的,不正是他们口中的外人么?
霎时间十几个镇上的汉子围了上来,一个个叫嚷道:“就是他们!把他们抓起来!”
“长得人模狗样的,想不到竟是两个贼,真是世风日下啊……”
两人成了众矢之的,不过好在暂时还无人动手。
彼时那老镇长也杵着拐杖走到二人身前,抬抬手让众人安静下来,方才沉声道:“他们的东西,真是你二人偷了?”
“笑话!”不待秦鹄开口,林如玉便不屑道:“你也不打听打听少爷我是何许人也?家里的金银玉石数不胜数,还需要来你们这做贼吗?”
这话虽说有些得罪人,可却是也在理。
毕竟光林如玉那一身锦衣绸缎,就不像是落魄到需要行窃的地步。
彼时,秦鹄也站了出来,对那几个丢了东西的镇民笑问:“几位,你们的失物,价值几何呀?”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稍作统筹,算出了个二十两。
哪怕在县城,寻常人家一年也攒不出二十两银子。
更别说在这偏僻的落马镇,这搞不好是他们小半辈子的积蓄。
秦鹄稍作沉思,最后掏出了钱袋,叹道:“虽说此事与我们无关,不过既然见了,总不能袖手旁观。正好,我们留在这的几日,还需诸位照料。所以,这二十两银子就让我家少爷补上吧,就当是这几天的食宿费了。”
说罢,他打开钱袋,里头白花花的银子和银票,让众人挪不开眼睛。
这下他们也彻底信了秦鹄和林如玉不是偷东西的人。
笑话,随身携带这么多钱,还用得着去偷么?
“两位真是大好人啊!”
“是呀是呀,长得还如此俊俏,有没有婚配呀?”
收了钱,那些镇民的态度一下转变,那笑盈盈的样子,似恨不得立马把他们绑了去跟自家女儿圆房一样。
“呵,都是我家少爷的意思。”秦鹄还好,起码能把持得住。
再看林如玉,已经跟其中几个大妈眉飞色舞的扯上了。
“诶,你家女儿长得怎么样?”
秦鹄翻了个白眼,连忙找借口把他拉开了。
“哎呀少爷,你忘了你在城里还有好几门婚事么?”
一听林如玉有婚事,还是好几门,那些大妈也就意兴阑珊了。
这公子哥虽家境好,但一看就是纵欲过度的样子,自家女儿跟了他,还不定要受多要委屈,还是算了吧。
倒是那家丁,身份虽差了点吧,可那也是门当户对。
且他的模样比这少爷还要俊俏,说话也得体,正是当姑爷的不二之选啊!
不过好在没等那几位大妈开口,镇长一句话,就把众人的注意力吸引了。
“两位虽补足了这银子,但贼人还没找到,说不定什么时候又要作案。到那时,我们又能找谁去贴这银子呢?”
“是啊!既然不是这两位公子干的,那就只有我们自己人了……”一个老人附和道。
他们的话让不少人又忧心忡忡起来。
这落马镇不说与世隔绝,却也早就被遗忘了。
如今镇上连个当值的捕快都没有,到哪去抓这贼人?
“李麻子,是不是你偷的?几年前你就偷过我家的蛋!”
“放屁!老子也丢东西了,你没看见啊!”
“谁知道呢,保不准是贼喊捉贼!”
老镇长年迈,话句话得琢磨好一会儿。
众人没有主心骨,又当贼是自己人,便互相猜忌指责起来。
这镇上就这么多人,都是乡里乡邻,以往难免有过摩擦矛盾。
如今又出了这一档子事,那些积攒的怨气就立马爆发了。
眼见冲突升级,马上要从口角发展为拳脚。
老镇长捣着拐杖急得直咳嗽,却根本无力阻拦他们。
正这时,秦鹄又站了出来,挤到推搡的人群中间,高声道:“诸位稍安勿躁,我兴许能找到那贼人!”
“你?”
镇民们纷纷看向他,神情自然充满了怀疑。
虽说你长得好看,可模样俊俏也不能让贼良心发现吧?
你一个小小家丁,又不是衙门里的捕快,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似看出了他们的鄙夷,秦鹄讪笑道:“我自然是没那抓贼的本事,不过在来这落马镇前,我在一个公差大哥那听说了一件事。”
众人更加疑惑。
有人问:“这县里公差说的事,难道还与我们这落马镇有关?”
“嘿,本来是没关系,可以后就说不准了。”秦鹄一副神秘莫测的样子,更是让几个老一辈的心惊胆战起来。
这年头,寻常百姓家,可没几个愿意和当差的打交道。
可这落马镇地方偏僻,往年甭管好事坏事都轮不到他们。
若非每年还要交税,他们都怀疑落马镇已经没人记得了,怎么就被那县城里的差老爷盯上了呢?
“小……呃,公子,还请明示。那位差爷说了些什么呀?”一个老者出列问道。
他见秦鹄是个家丁,本想叫他小哥,可话到嘴边还是改成了公子。
而秦鹄也不再卖关子,侃侃而谈道:“嗨,其实也不算太大的事。就是咱县城里呀,出了一个……贼王!”
“贼王?”镇民们面面相觑,有人问:“这县城里也闹匪患呢?”
“嗨,什么匪患啊。就是小偷!”秦鹄表情夸张道:“据说那贼王在县城一个月,就偷了三百户人家!连县老爷家都没放过!那偷来的金银珠宝,整整能装十架马车呀!”
“十架马车!?”镇民们啧啧称奇,那得是多少钱呐?
林如玉则在一旁憋着笑附和道:“那是,光我家就被偷了两车。”
当然,也有不少人觉得秦鹄这话过于浮夸。
但他们还是忍不住问道:“那后来呢?这贼王抓到没有?”
“能抓到那就不叫贼王了。”秦鹄眉飞色舞道:“后来县衙出动了所有人马,连城防军都调动了。可你们猜怎么着?愣是让他在眼皮子底下逃了!”
“这么厉害?”众人听得投入。
这落马镇来来去去就这么些人,平日里见闻不多,难得有这新鲜事,还如此具有戏剧色彩,也不怪他们入迷了。
他们各个盯着秦鹄,正待下文,便听秦鹄话锋一转,拍腿惋惜道:“只可惜那贼王到底只一个人,跑虽跑了,那些个财物却没法带走。所以,现在估摸着他是身无分文,可没以前风光了。”
有人听出了门道,忙问:“那贼王……难道就在我们落马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