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整个福州府都不得安宁。
朝中有大人物蓄意造反的事情方才传开,又一个爆炸性的消息,突然在市井中如风疾走。
七年前曾为人熟知的鬼村案告破了!
而重点,并不是这个小村庄被谁所害,而是那些害人者所做的事,简直可以说骇人听闻。
“真的!我在新恩庄的朋友亲眼得见,一车车的往外拉,全是火药!”
“据说那鬼村下面,藏了两百多个东瀛人,而且全是一顶一的高手,连火枪都收缴了好几十支!”
“依我看,港口的案子就是这群倭人干的……”
“据说这些火药,都是他们要走私给某个大人物的,岂不就是……”
“嘘,这话可悠着点说,要掉脑袋的!”
流言四起。
东瀛人更是一夜之间人人喊打,许多在福州的东瀛外商,连大门都不敢出。
毕竟这次的事情实在太大了。
这还是事情没传到京都,若是天子因此震怒,直接发兵灭了这个小岛国也不稀奇。
而在福州县,基本所有人都已经认定,这些走私用的火药,都是准备用来造反的。
至于港口岸,更不用说,不管东瀛人认不认,这事就是他们干的没跑了。
而当秦鹄知道这些时,已经和萧秋雨来到了新恩庄。
鬼村的事太过惊人,以至于那个深巷小酒肆的杀人案,根本没人讨论。
秦鹄也不知道,自己再度和二把刀失之交臂。
彼时他正在一家客栈的客房中,刚睡完一觉养足了精神,正看着街上过往的车队。
街道两旁是议论不止的百姓。
而那车队由戴胜亲自押送,已经走了好几个来回。
整整一夜,锦衣卫已经从那地宫中运出不知多少火药。
之所以拖了这么久,除了火药数量太多,主要就是山路难行了。
为此,锦衣卫还调动周边各县民夫,正马不停蹄开垦新的道路。
至于那个被抓的东瀛首领,也被押在了福州县县衙,由厉鹰亲审。
估计,现在应该已经有些眉目了。
“怎么了,案子不是破了么?还一副不开心的样子?”
思绪中,萧秋雨推门而入,见他眉头紧锁不由疑惑。
秦鹄靠在窗边叹道:“不知道,总觉得有些不对。”
“哪儿不对?”
“太容易了,感觉毫不费力,如此重大的案子,按理说应该没这么顺利……”
“你贱不贱啊?”萧秋雨翻了个白眼,又问:“我们接下来去哪?回福州县吗?”
秦鹄要找机会亲自审问那个东瀛首领,自然是要去福州县的。
但他又想再找找二把刀。
如果二把刀知道鬼村的事情,应该会来新恩庄才是,毕竟这里是离鬼村最近的地方了。
不过现在新恩庄人多眼杂,二把刀又在被追杀,未必会公然露面。
又或许,他现在自顾不暇,根本没心思来凑这热闹。
思来想去,秦鹄决定还是先回福州县。
因为不管二把刀要去哪,只要他还活着,最后肯定要去福州县。
秦鹄说走就走,对鬼村后续的处理仿佛失去了兴趣。
他买了两匹新马,和萧秋雨到福州县时,也才刚过午时。
“你先在这等我,我去办点事。”
秦鹄找了个客栈,本想安顿好萧秋雨,可萧秋雨说什么也不肯和他分开。
对此秦鹄无奈道:“我知道你不见到我就心慌意乱,我马上回来就是了。”
“呸!”萧秋雨啐道:“我是怕听雪楼的人找来把你宰了!有我在,好歹能帮你挡一阵。”
“我哪有这么弱……哎哟哟!疼!”
秦鹄捂着被那纤纤玉指戳中的伤处,立马老实了。
“行,那咱们就生生世世永不分离好吧?”
“谁跟你生生世世,肉麻……你当我是岳小灵那等不经事的小姑娘么?能被你三言两语就骗的晕头转向。”
“我可没骗过岳小灵,而且人家没你好骗……”
“秦鹄!”
两人打打闹闹间,却是来到了县衙。
本来这里偶尔还有百姓行人经过,但因为鬼村的火药都被运到了这,周边早已戒严,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当然,苍蝇进不去,秦鹄和萧秋雨自然是没问题的。
县衙后的民居房顶。
萧秋雨趴在瓦片上,凝重道:“光我发现的暗哨就有十几个了,怕是不好进去。你不是跟锦衣卫有关系么,为什么我们还要偷偷摸摸的?”
秦鹄那好意思说自己跟厉鹰闹掰了。
而且他赤焰卫的身份是绝密,那些普通的锦衣卫根本不知道。
所以,就只能通过这种方式,看能不能接近县衙的牢房,找机会审问那个东瀛人。
希望那东瀛人在中原待了七年,已经学会说人话了吧。
他可听不懂那什么鸟语……
“没事,你帮我引开前面那几人,我想办法溜进去就是了。”
萧秋雨轻功了得,对付这几个普通锦衣卫,只要不是正面交战自然没问题,秦鹄倒是不担心。
但萧秋雨却不干了,横眉冷道:“刚说完你又忘了?我走了你遇险怎么办?”
“嗨,我和他们是自己人,能遇到什么危险?就算被发现了,顶多被责骂几句,你就不一样……你忘了,你可是听雪楼的人,要是和我一起混进去被抓,我都不知道怎么解释。”
“你,你这是怪我拖你后腿咯?”萧秋雨瞪着眼不可置信。
“不是,我……”
“好,我走行了吧!”萧秋雨根本不给他解释的机会,当即就站了起来,却是直接往县衙里闯去。
“何方宵小!?”
暗中戒备的锦衣卫立即发现了她。
萧秋雨见‘事不可为’,短暂惊愕后,果断转身跑路。
而值守的锦衣卫自然也追了上去。
“嘴硬。”秦鹄看得好笑,嘀咕了一句后趁锦衣卫岗哨空虚,立即翻入了县衙里。
只是刚落地,他就发现面前站了个人影,吓得他差点没又蹦回去。
“有门不走爬什么墙,也不怕被射成筛子。”戴胜怀里抱着把眼熟的刀,说话的时候眼睛都不带看他的。
“你……在这干嘛?”秦鹄有些尴尬。八壹中文網
“等你,昨天有东西忘给你了。”戴胜说着,便将怀里的刀丢给了秦鹄。
秦鹄接过马上认了出来,正是他丢在落马镇的那把绣春刀。
他皱了皱眉,脸色冷了下来。
“这刀……我不需要。”
铮!
话音刚落,又一把钢刀就架在了他脖子上。
戴胜:“年轻人,有些话……想好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