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英,你做什么!?”
看着眼前的无头尸体,秦鹄大为恼火。
方才,他的确有饶丁一一命的念头。
主要是因为丁一这人并非无欲无求,这就是他致命的缺陷。
只要以名利诱惑,此人未必不能为己所用。
哪怕不能吸纳进赤焰卫,未来也可以作为一枚暗自插入听雪楼当中。
对于这个江湖上最神秘的杀手组织,秦鹄可是好奇得紧呐。
然而随着祝英一鞭子扫过来,什么计划也都泡汤了。
秦鹄如何能不恼。
面对秦鹄的怒视,祝英也没什么好脾气,当即又是一扫鞭子,不过只是甩在了秦鹄脚边。
“养虎为患的道理你都不懂吗?还要我教?”
秦鹄无言以对。
他也只是有那念头,若确定丁一无法收服,当然不会留情。
可现在他连试试的机会都没了。
祝英还一副我为你好的样子,更让他鄙夷。
“你到底是帮谁的?”秦鹄问出了自己深藏许久的疑惑。
祝英没有回答,像是懒得理他。
不过秦鹄其实也知道答案了。
祝英谁也不想帮,他就是想撺掇自己和萧秋雨划清界限。
老不死的,做梦吧你!
我以后铁定哄着秋雨让她不给你养老!
秦鹄阴险的盘算一番,身上刚被忘却的伤痛便一起涌了上来。
跌跌撞撞正要扶墙坐下,满脸心疼的萧秋雨就已经跑过来将他扶住。
秦鹄靠在萧秋雨怀里,颇为得意的瞥了眼面无表情的祝英,悠悠道:“秋雨,我心口疼,你帮我揉揉。”
萧秋雨哪里不知道他是故意要气祝英,掐了他一把后对祝英郑重道:“师父,我便不和你回去了。以后……他去哪,我便去哪。”
话到后头,已经是羞得抬不起头。
秦鹄听得那叫一个舒服,刚想对祝英再补一刀,便听祝英洒脱道:“女大不中留,既是你自己坚持,为师也不说什么了。只是未来你若因他有个三长两短,为师必不放过这小子。”
“怎么会。”萧秋雨含情脉脉的看了眼秦鹄,带着微笑小声道:“他不会让我有事的。”
“对对,前辈放心,我肯定把她护得死死的,一根毛都不会让她少!”秦鹄得了便宜还卖乖,又惹来萧秋雨一阵蹂躏。
祝英冷冷的瞪着他,似乎在考虑要不要直接把秦鹄宰了了事。
“算了,你们爱怎么着怎么着吧。”
最后,祝英还是放了秦鹄一马,留下这么句话后就飘然远去,连萧秋雨也追不上。
“他去哪了?”秦鹄好奇询问。
萧秋雨摇了摇头,失落道:“师父喜欢四处游历,四海为家,谁也不知道他明天会在哪。”
“哦?”秦鹄奇道:“那听雪楼的人怎么找他?难道他不用接任务的么?”
“当然不用!”萧秋雨正色道:“我师父在听雪楼,大抵像是一般门派的长老。除了偶尔指点一下听雪楼的好苗子,基本没什么事,也从不接暗杀的任务。”
“像刚刚那个丁一,以前也跟过师父一段时间。说起来,他还得叫我一声师姐……”
秦鹄喃喃点头,暗道这不就是养了个闲人么?
而且现在祝英不光杀了听雪楼一个一品高手,更是扼杀了未来的一位宗师!
恐怕从此以后,祝英就真的要浪迹天涯了。
不过,这也是人家自己的事。
虽然有萧秋雨的关系在,可秦鹄还真从来没把祝英当过自己人。
爱死哪死哪去,只要别再来搅合他和萧秋雨的事就行。
但见萧秋雨似有些患得患失,秦鹄还是决定安慰她一下。
不过那边的官差和百姓们听到动静没了,已经大着胆子摸了过来。
秦鹄不想被他们纠缠,便让萧秋雨带着他从另一头走了。
至于后面的事,总会有人擦屁股的……
当日傍晚,客栈后的事就有了结论。
听雪楼杀手残害武林侠士,结果技不如人被反杀。
不光其间的打斗被人绘声绘色的传播,秦鹄和丁一的名字自然也免不了被不断提起。
尤其是秦鹄珠玉在前,结果听雪楼来了个和他年纪相仿的少年二品,让人越发感叹时代更替,现在已经是年轻人的天下了。
而且最后丁一的死,还让不少人感到惋惜。
若十几二十年后,两人再度聚首,那时说不定他们都已经是宗师了。
要是能来个巅峰之战,了却这一段恩怨,肯定又是一桩流传百年的佳话……
估计丁一自己也没想到。
他心心念念的名望,会在他死后如此轻易获得。
兴许这才是最让人唏嘘的。
至于另一位主人公秦鹄,他和萧秋雨令找了一家客栈。
因为正在风口浪尖,还不得不用了化名。
房中,萧秋雨一边给秦鹄上药,一边说着现在坊间的传闻。
“现在福州县你醉仙刀的名讳,可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你是不是很骄傲?”
“嘿嘿,哪有哪有。”秦鹄趴在床上,感受着她的小手在背上游弋,脸上说不尽的得意。
行走江湖,谁不求个名?
他秦鹄也不能免俗,只是平常有比名更重要的事,所以没有太过刻意去追求罢了。
“夸你呢是吧!?”
秦鹄正窃喜呢,腰上忽然就挨了一下。
萧秋雨这拈花神功可是越来越精湛了……
“这次是你运气好,那下次呢?下下次呢?”看着秦鹄身上各处伤痕,萧秋雨说着眼中便有泪光泛起。
秦鹄背对着也看不见,只讪笑道:“行走江湖,哪有不挨刀的道理。”
“那怎么刀子就往你头上跑?”
秦鹄:“……”
那我哪知道?
难道是因为长得俊俏?
其实秦鹄也明白,他这样的人并不适合拖家带口。
身为赤焰卫,麻烦不来找他,他也必须要去找麻烦。
运气总有用完的一天,实力再强,也总有更强的教你做人。
再想想祝英说的那些话,似也不是全无道理。
萧秋雨跟着他,未必会有什么好下场……
不知不觉中,秦鹄的目光落到了墙角的绣春刀上。
落马镇里那二百一十七座坟包还历历在目。
见秦鹄出神,萧秋雨问道:“怎么了?”
“没。”秦鹄收回目光,沉沉一叹,心里做着摇摆。
而在客栈外。
本该已经离开福州县的祝英却坐在茶楼里,听着说书先生讲述最近风头正劲的那位少年二品的故事。
当然,里头八成都是编的。
祝英听了没多久,便失去了兴趣。
再度看向街对面的客栈,回想着巷中的一幕幕,敲击着桌面喃喃自语。
“任啸天……你到底想让他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