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口？
可有可无？
秦鹄闻言倒是很快明白了蔡生的意思，心里腾的一下就燃起了怒火。
从那个在鬼村被抓的东瀛人口中得知，港口爆炸案发生，是因为萧家镖局有人发现了火药。
可实际上，这都是蔡生自导自演。
估计当时港口处只是有萧家的人，根本就没发现什么火药。
而为了让这场戏更逼真一点，萧家就这么莫名被灭门！
可实际上，即便不加入萧家这个桥段，对蔡生的计划也没什么影响。
正如蔡生所说，这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小细节……
秦鹄气愤，不光是因为遭到毒手的是萧秋雨的亲人，更让他无法接受的，是蔡生这种对人命的漠视！
然而可悲的是，如此的不止蔡生一人。
厉鹰如此、王明阳如此，乃至他所效忠的锦衣卫和皇帝，怕也都是如此。
在他们的大业面前，善恶对错，不光显得无关紧要、甚至有些可笑……
“还有什么，也一并问了吧。”
秦鹄低头时，蔡生已经走到了他身前。
他本能想要拉开距离，可脚步刚动就停住了。
眼下的情况，他插翅难逃。
“有。”秦鹄索性抬起了头，与蔡生对视，毫无惧色问：“你是如何知晓我身份的？既然那真正的王嫣已死，那假的王嫣又是何人？你为何要杀她？”
“呵，你不早就猜到了么。”蔡生拍拍他的肩膀道：“锦衣卫，也并非铁桶一块。许多年前，我就有了大部分赤焰卫的名单，起初倒是没放在心上，不料你破了我在安庆府的安排，又在饶州闹出那些事……”
“所以你求贤若渴，想收服我？”秦鹄颇有些自夸的嫌疑接话道。
蔡生摇了摇头，嗤笑说：“我不缺一个二品高手，即便你未来可期。但你的身份，能帮我做成许多事。毕竟，你不光是赤焰卫……还是任啸天的义子。”
秦鹄皱眉想了想，喃喃道：“当初你费尽心机想让我把注意力放到鼎剑阁的身上，便是想借用我废掉那位想造反的主的手脚，逼他尽快动手？”
“是，但你的用处远不止这些。”蔡生承认，却没有再说下去。
他话锋一转，忽而叹道：“至于王嫣……她是我养女。”
“什么！？”秦鹄震惊。
惊讶之余，刚强压下去的怒火又汹涌起来。
蔡生的狠毒，超乎他的想象！
“本来，她是不需要死的。”叹息过后，蔡生又变得冷漠起来：“可她忘了我的教导，竟真的对你动情。这样的她，也就没有什么存在的价值了。”
“就因为这个？”秦鹄的拳头逐渐攥紧。
蔡生淡淡道：“因为这个，就足够了。她本来就只是一个人质，给她一条生路，已经是我网开一面。可惜，她自己没有珍惜。”
“人质？”秦鹄一愣，不明白蔡生的意思。
蔡生则诡异笑道：“你还记得……那个把你引到城外客栈的赤焰卫么？”
于汉！？
秦鹄张了张嘴，一时哑然。
关于于汉的身份，他一直觉得奇怪，可偏偏京都压根没有消息传来。
如今看来，于汉与蔡生一样，也都是伪造的。
可这和王嫣有什么关系？
正好奇，就听蔡生继续道：“于汉的确是赤焰卫不假……”
“你用那蛊虫控制了他？”秦鹄下意识便联想到了此处。
毕竟赤焰卫最看重的一直都是忠诚。
就算是他，因为厉鹰的种种作为，和任啸天不清不楚的态度心生嫌隙，也还是百般纠结。
尽管想过退出赤焰卫，却从未打算背叛任啸天。
所以秦鹄自然认为，想让一个赤焰卫言听计从甚至甘愿赴死，唯一的办法便是那神鬼莫测的蛊虫了。
然而，蔡生却是连连摇头。
“他为我所用时，我还没得到那么便利的东西呢。”
“那你是……”
蔡生忽而古怪笑道：“王嫣的真名，叫于洛婷。”
秦鹄：“……”
原来，所谓的人质是这个意思。
“呵，说来他父女二人，都是扶不上墙的烂泥。”蔡生负手轻蔑道：“那于汉在鼎剑阁潜伏许久，却一无所得。最后我只说放他女儿一条生路，他便想也不想的赴死，却不知他几乎未曾见过的女儿，早就先他一步而去……啧啧，真是可悲又可笑。”
嘎吱！
秦鹄的拳头捏得嘎吱作响。
蔡生扭头瞥了他一眼，玩味道：“年轻人，放轻松。耐心越足，才能活得更久。”
秦鹄的耐心的确很不错，定力也够强。
不然，不管蔡生是不是半步宗师，他早就已经提刀砍人了。
但眼下还不行，他还要沉住性子，套出更多的话。
尽管他今天基本不可能活着离开这里。
“我还有个疑问！”秦鹄深吸一口气，尽量压住情绪，说出了他疑惑最久的那件事：“雇佣听雪楼杀我的，是不是你？”
“嗯？”蔡生脸上头一次显露出不解之色。
看来这件事不是他做的，而且蔡生应该也不晓得是何人所为。
可既不是他，那又会是谁呢？
那个掌握了赤焰卫名单的大人物？
秦鹄觉得好像没什么只要。
赤焰卫虽隐秘，可相比于整个锦衣卫，力量着实不够看，根本不必多此一举。
耗费银子不说，搞不好还容易弄出后患。
可惜了，这件事恐怕到死也弄不明白了……
秦鹄闭上了眼，似认命，可又明显有些不甘。
见他模样，蔡生奇道：“你不再想问别的事了？”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秦鹄语气平淡，好像已经做好赴死准备，连反抗都免了。
这倒是一点都不像他的性格。
蔡生看了他一会儿，继而大笑了几声。
又道：“我越发喜欢你小子了！若可以，我还真想留你一命！”
秦鹄不为所动，一言不发。
片许，蔡生叹道：“看来，你是意识到你对我还有些价值了。好吧，跟你这种聪明人打交道，我也就不兜圈子了。”
蔡生走近几步，低声蛊惑道：“你的兄弟和女人，现在就在我手上。若想他们活，你只有两个选择。”
秦鹄睁开了眼，淡淡道：“说。”
“第一，与我安排的女子行云雨之事，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他秦鹄的下半生，都将在别人的掌控之中。
最可怕的是，他还会是心甘情愿的，不会生出半点反抗之心。
秦鹄闭上了眼。
蔡生笑了笑，也不意外，又道：“第二……把高丘想在你身上得到的那样东西，交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