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客官这是怎么了？”
镇上。
还是那家客栈。
秦鹄推门而入，身上的血迹把老掌柜吓得不轻。
除了内伤以外，与伊藤佐颤抖中，难免也挨了不少刀。
只是有凌烟步加持，好歹是没伤到要害，估摸修养段日子也就好了。
对此，秦鹄毫无感觉。
一是已经习惯，二……身上的痛楚，敌不过心里的半点。
大仇得报。
短暂的快意后，心里便是空落落的。
仿佛什么也不剩。
“铁大哥，你有银子么。”
秦鹄神不守舍的问了一句。
身后的二把刀连忙掏出一些碎银交给老掌柜，让他开了一间客房。
老掌柜招呼来伙计，帮着把两人扶上了二楼客房，又弄来不少伤药。
忙活了好一会儿，秦鹄始终一言不发，像是被摄走了魂魄。
“好了，已经没事，谢谢你老板。”
铁大哥将掌柜和伙计送下了楼。
回到房后，见秦鹄坐在桌旁一动不动，整个人没一点生气。
沉默了良久，二把刀终于颤声问道：“老弟……你说秋雨妹子没了，是什么意思。”
秦鹄心里一揪，脊背又弯了许多，“伊藤佐那一掌……断绝了她的心脉。”
房中陷入了死寂。
镪！
终于，一道铮鸣打破了寂静。
秦鹄下意识往腰间一按，却只剩下刀柄。
在抬头，便见二把刀反拿绣春刀往脖子上抹了过去。
“铁大哥！”秦鹄当即暴起将二把刀手中的刀按住，“你这是做什么！？”
噗通！
二把刀跪在了地上，在秦鹄的惊愕中抬起头，眼中饱含着热泪。
“老弟……哥哥对不住你啊！”
……
京都。
静逸的花园中，一个衣着华贵的中年男子，正坐在湖边垂钓。
他身后，正站着一名遮掩面貌，身段妖娆的女子。
“主公，我听你府上下人说，这湖是后挖的，一条鱼也没有，你这又是在钓什么？”
不知站了多久，女子终于开口了。
而她口中的主公爽朗一笑，抓起手旁的饵料往湖里扔了一把，“钓鱼，钓的是过程，结果如何，并不重要。”
女子微微敛目，又问：“那主公这么多年的谋划，也不追求结果么？”
主公撒料的手僵住了。
他一言未发，女子就已经感觉到了不对劲，“是我失言了，主公见谅。”
话虽如此，不过女子语言之间，却没有多少畏惧之意。
好在她口中的主公也不在意，拍拍手后起身叹道：“那个伊藤佐野心不小，弄得我很是被动呀。”
女子想了想，说：“主公早知道他想坐山观虎斗，为何不早早解决了他？”
“呵，解决了他，谁给我弄那么多火药？”主公大咧咧的说起了足以令朝野震惊的话。
不过，这周围除了他和女子，没有任何一人接近。
便是一只苍蝇，也绝不可能活着飞进来，所以根本不带怕的。
“主公这也算养虎为患了。”
被女子调侃了一句，主公哈哈一笑，并不生气，只道：“可惜啊，鼎剑阁现在也不好再露面了，所以……你去帮我做点事吧，火药，还是不够呀……”
“还不够？”女子闻言皱眉，纱巾下的脸也看不清表情，“但即便不够，现在弄还来得及么？皇帝不是已经都知道了？”
“呵，他早知道了。”主公不屑一哼，“可知道了又能如何呢？放心吧，还不到时候，他不会贸然跟我撕破脸的。我没有十足的把握，他……呵。”
主公没有说完，但那轻蔑的态度已经足够说明一切。
看来当今皇帝的日子，也没老百姓们想的那么好过。
女子思考了一会儿，终是低声应道：“好，但主公应允我的事……”
主公大手一挥，“放心，待本王大计功成时，会给你们苗寨好日子的。”
“谢主公！”
女子终于难得露出了几分激动之色。
“呵。”主公背着她淡淡一笑，大步向前走去。
女子跟在其后，静静听着他的吩咐。
……
九道口。
来福客栈。
客房中气氛诡异。
秦鹄坐在椅子上，却没有去扶跪在一旁痛哭流涕的二把刀。
“秋雨妹子是被我引到那些日照人巢穴的，若非如此，后面的一切也许就不会发生……老弟，我无颜再见你，便让我谢罪吧！”
说着，二把刀再度要去夺刀，被秦鹄按住了。
秦鹄苦笑一声，又忍不住长叹。
“铁大哥，两件事之间，并没有直接的联系。秋雨的事……你没有责任。”
即便那夜萧秋雨没有跟随他去往伊藤佐的老巢，自己总还是要跟伊藤佐对上的。
萧秋雨受牵连，几乎是必然。
责任不在二把刀，而是在自己。
祝英说得对……他和萧秋雨的感情，或许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
至于二把刀为何会如此，秦鹄也不难理解。
一是曾经背叛的负罪感，二是一条腿被废，给了二把刀沉重的打击。
一连串的压力，让二把刀的心理产生了扭曲。
“老弟……”二把刀还要再说，便被秦鹄抬手打断。
“铁大哥，我已经失去了她……你难道还想让我再失去一个兄弟么？”
二把刀：“！！！”
“让我静静吧，我累了。”秦鹄说完，撑着额头趴在了桌子上，像是精神被摧残到了极点。
二把刀喃喃起身，几度迟疑，还是将伸向秦鹄的手缩了回来。
“好，那你好好歇息吧，我再去开一间房。”
二把刀走了，离开时和秦鹄一样无精打采。
两人一个是装满了心事。
一个……是心里空荡荡，像化作了无尽的深渊。
接下来几天，九口镇的风暴停息了，街上热闹非凡。
那日港口的动静，虽然看到的人，消息却是传得贼快。
可秦鹄压根没有去探听的心思，也不管后事是如何料理的。
整整数日，他没有迈出房门一步。
与他差不多的，还有二把刀。
直到这天，秦鹄旁边的房门拉开，胡子长长了不少，面容无比憔悴的二把刀走了出来。
一出门，就见老掌柜和店里的伙计正站在秦鹄房门口，神色有几分焦急。
二把刀心里一咯噔，疯了般冲上前。
“老板！我兄弟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