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雨点落在脸上,让秦鹄感受到了一丝寒意。
等他从地上爬起时,天空已经一片阴郁,也分不清是什么时辰了。
“嘶——”按着敲鼓般的太阳穴,秦鹄心里骂开了花。
也是他大意了,竟然中了这种低级的陷阱。
“姓云的,你给我等着。”秦鹄撂了句狠话,揉着脑袋走在村道上。
彼时路上已经不见行人,那些江湖‘豪客’们,多是躲在民居里。
毕竟那什么幽灵船也不晓得什么时候会出现,更是无从寻找,除了等好像也没别的办法。
秦鹄走了一段,因为衣服被雨打湿,被风一吹便寒意入骨。
正想找个地方避避雨暖暖身子,道旁的一间老房子里,便有个佝偻身子的老者冲他打起了招呼。
“年轻人,下雨路滑,不妨歇歇再走吧!”
秦鹄想了想,推门进了院子,对老者行了一礼后道:“那就麻烦老人家了。”
“呵呵,不麻烦,赏点银子就成。”
秦鹄:“……”
到了屋内,中间摆了个火盆。
秦鹄坐在火盆旁,身子渐暖。
那老头有端来一壶热茶,尽心招待着他。
秦鹄见屋内陈设简单,便扯开了话匣子,“老人家,你是这敖来村的人?”
“呵呵,是呀,这辈子去过最远的地方,也就是县城了。”老者坐在了秦鹄对面,和他一起烤着火。
秦鹄又问:“那这幽灵船,老人家可晓得?”
老者笑道:“自然是晓得,若非幽灵船,咱这好好的村子,怎会变成如今这模样?”
他虽笑着,但语气中却透露出些许忧伤。
秦鹄没有注意到,只是好奇说:“这幽灵船,以前可曾出现过?”
鬼火杀人案是近来的事。
幽灵船现世,第一次便是在这敖来村。
所以秦鹄很好奇,这所谓幽灵船,究竟是刚出现,还是早就有了。
老者想了想,感叹道:“几十年前,倒就有幽灵船的说法了。据传每到月明,海上无风的时候,幽灵船便会显现。”
“只是这传言听着真切,我在这敖来村待了一辈子,却也没真正见过那幽灵船。”
“倒是有些常出海的年轻人信誓旦旦的说,那幽灵船如何如何——可惜,现在他们死的死跑的跑,也无从考证了。”
秦鹄喃喃点头,又问:“那他们是如何说的?”
“嗨,各有各的说法。有些说那上头飘着许多貌美的女鬼,也有的说上面什么都没有,像是一条浮上水面的沉船。”老者苦笑摇头,似乎对此十分鄙夷。
不过过了会儿他又补充道:“倒是有几个统一了口径,说这幽灵船也没什么奇特之处。只是船上见不着人,却有还残留温度的炉灶。至于金银宝藏什么的,就是无稽之谈了。”
“呵呵,那依老人家您来看,这世上真的有幽灵船么?”
老者神情忽的有些落寞,连连摇头,“本是不信——可村里如今这模样,我不信也不行了。”
说罢,他又反问秦鹄:“小伙子,你也是为了那幽灵船的宝藏而来的?”
“哈,那倒不是,就是闲不下来,过来凑凑热闹。”秦鹄讪笑几声,见外头雨势不减反增,反而坐不住了,便道:“老人家,我向你打听个事。你可知道,这村里有个叫傻姑的丫头?”
“哦,你说那个小家伙呀……”老者连声叹息道:“她命苦呀,没了爹妈,全靠一个大不了她多少的哥哥照顾。如今哥哥也倒下了,我们这些老骨头自身难保,也帮衬不了多少……”
老者叹息间,秦鹄打断道:“那您可知道,那傻姑家住何处?”
老者见秦鹄不像歹人,也没有隐瞒之意。
正要答他,屋外却又响起两道急促的脚步。
老者浑浊的眼睛一亮,忙走到门边,对着外头喊道:“两位,这雨磨人,何不进来歇歇脚?”
秦鹄苦笑。
这还真是钻钱眼里了。
不过一细想他也就理解了老者的做法。
这么个临海小渔村,太平时候日子也不见得会有多好过。
如今遭到灭顶之灾,看这老者也不像有亲眷的样子。
不趁这个机会捞点棺材本,还不定能熬过这个春夏。
念及此,秦鹄起身让了个位置,给新来的两位客人。
不多时,两个行路人便进了屋中。
四目相对,秦鹄和对面一起懵了。
“是你!?”
“额。”秦鹄抬起手,略显尴尬的摆了摆,“好巧啊——蝶衣姑娘。”
……
敖来村。
破旧阴暗的土房子里。
因为连绵阴雨,浓烈的霉味儿几乎让人喘不过气来。
而那冰冷坚硬的床上,则躺着一个气若游丝的少年。
云飞鸿拔出少年身上的银针,低声道:“好了,过会儿他就能醒了。再修养个两天,就能彻底痊愈。”
“真的!?”一旁的傻姑喜极而泣,“大哥哥,谢谢你,真的太谢谢你了,您的大恩我不知道怎么报答……”
云飞鸿笑着摆手道:“我不用你报答,行了,既如此我先走了,这两天,你尽量不要出门吧。”
说罢,云飞鸿起身就要离去。
傻姑自然是赶紧挽留,却没注意到云飞鸿悄悄落在床边的银子。
而两人拉扯到了屋外,傻姑正说话,就被云飞鸿抬手打断,示意其噤声。
“大哥哥,好像,好像有人过来了。”傻姑小心翼翼的提醒了一句。
云飞鸿没有回答,而是脸色逐渐慎重。
不多时,院子的篱笆被直接推倒,一行人闯了进来。
傻姑吓得面无人色,立马躲到了云飞鸿身后。
这些人,便是之前要抓傻姑的那几个大汉!
云飞鸿偏了偏脑袋,沉声道:“你们当真以为我不会杀人么?”
为首的大汉没有说话,取而代之的,却是一个有些陌生的青年男子,语气十分嚣张。
“杀人?呵,那本少倒要瞧瞧,你要如何个杀法!”
话落,随行的几个大汉便分散开,将二人团团围住。
云飞鸿小退了半步,握住了傻姑溢满汗水的小手,故作淡然道:“阁下又是何人?”
“哼,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一旁传来此前那为首大汉的叫嚣声:“别以为你是药王传人就了不起,告诉你!站在你面前的,乃鼎剑阁大名鼎鼎的——鼎剑三少之一,奔雷剑少霆!”